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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

沒過幾天,漫天的白色就消融了,露出被大雪積壓了一整個冬天的原本樣貌,黑黑黃黃,泥巴遍地,不過倔強的野草和野花也開始瘋長,給這呼吸中都附著著泥土味的空氣增添了新鮮微苦的草味。

趁著這被雪溼潤的土地,山老頭一家也要忙起來了。

“大頭,二蛋,去田裡幹活,柳氏你也跟去,張氏在家做飯送飯,聚財,金娃,你們倆去學堂好好唸書,大丫在家喂喂豬喂喂雞。”照例,王氏開始安排一家子的工作。

“至於你們倆,大的下地幹活,小的去砍柴,割豬草。”王氏說完就擰著眉轉頭,這兩個人她一眼不想多看,之前有先生給這兩個掃把星算過命,都是剋夫命,吸丈夫的運氣給自己擋災,要不是這李桃幹活還算麻利,再加上拋棄她們面子上過不去,王氏早就把這兩個災星打包賣給人販子了。

“媽,我這手昨天剝花生流血了,我能不能跟大丫換換,明兒我再下地幹活。”柳氏一張口就想偷懶。

“我看看,”李氏一把奪過柳氏捂著的傷口,“你這螞蟻大的口子,早就不流血了,能影響你幹啥活。你就是想幹我家丫頭的輕活兒吧。”

“大姑偷懶,大姑羞羞。”山金在旁邊做鬼臉。

“媳婦,你哪兒受傷了,我瞅瞅!”一旁五大三粗的山大頭擔心地捧著柳氏的手左看右看。

“這都是女人,我也沒大她幾歲……”柳氏解釋道。

“你就不要你那張老臉,都是孩子媽了還和沒及笄的小姑娘比。”張氏在一旁嘲諷。

山大頭心疼的捧著柳氏的手:“媳婦我幹你的活,你在我邊上歇著。”說完還自以為隱秘地朝著柳氏眨了眨眼。

“我也該下地幹活了,咳咳。”話沒說一句,山明秀也就是大丫,就開始喘。

“行了行了!大丫是身子一直沒好利索,其餘人該幹嘛幹嘛,老婆子我的這雙眼睛可尖著呢,誰敢磨洋工,今天晚上別想吃飯了。”王氏說著眼睛掃了一圈,著重在不服氣的柳氏身上多停了兩秒。

好傢伙,王婆子這做派真適合在監獄虐待囚犯。

山桃熱鬧看夠了,影子似的背上竹筐就去割豬草。

由於新帝的改革,現在平民都不能有鐵器,割草的鐮刀,鋤地的鋤頭,犁地的鐵犁,都得向里正借。

“里正爺爺,我來借東西啦!”山桃喊著,推門進院。

“韓宴,叫你整天板著臉,現在好了吧,你看小丫頭都喊你爺爺了哈哈哈哈!”

映入眼簾的不是那個威嚴的老頭,而是兩個高瘦穿著官袍的年輕人,白面板的那個長眉高鼻,嘴唇緊抿,此時正抱著手一臉黑線。

他旁邊的年輕人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眉眼彎彎,鼻樑小巧,笑起來露出一左一右兩顆小虎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統,電我一下,我這是見到了古裝美男,不是在電視劇裡,還是兩個!”

“行了,擦擦口水。”系統也滿臉黑線。

“小妹,你發什麼呆啊?”不知什麼時候,那個巧克力站在了她的眼前,正戳著她的小黑臉。

山桃捂著臉害羞的低下頭:“葛格,我想借鐮刀~”

“你好惡心,我要是這男的,我高低揍你兩拳。”系統斜著資料眼鄙夷山桃。

“小妹妹給你,真可愛~”“巧克力”蹦蹦跳跳拿了鐮刀遞給山桃,臨了還摸了摸她的頭。

山桃暈暈乎乎地走出了里正家,待她回過神來,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

“美男真是精神食糧啊。”山桃和系統感概。

“唉,咱這命就是不金貴,沒有哪個高僧說我運貴命薄。”一個熟悉的矯揉造作的女聲傳入了山桃的耳朵。

幾個挎著籃子拿著鋤頭的嬸子姑娘走了過去,其中那個稍有姿色的,就是山桃的大姑,柳氏。

“你們家那個大丫嗎?哎幼,這王老婆子也太迷信了,說你們家大丫運貴命薄得好好養著,到現在都沒幹過重活,還得每個月搭上幾百文藥錢,這貴在哪兒了?賠錢貨,還真以為她能去當個官太太?”

“可不是嘛,要我說還是柳姐兒你啊,你太孝順,要是你當初再等張秀才幾年,他家那個夫人不得是你嗎。”

“這,我孩子都有了,說這些幹什麼……”柳氏絞著手,臉上卻是動搖的神色,是啊,要是當初,娘沒貪那十兩銀子彩禮,她現在哪用地著在這個地方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幹農活?

身影漸遠,聲音也聽不到了。

山桃沒想到這位大伯母還有這段過去,怪不得每天都擺著一副夫人架子。

想起自己那個每天呵呵傻笑的大伯,山桃深深地嘆了口氣。

人要是差一點就得到一個夢寐以求的東西,就會永遠想那一點,甚至把原來手臂長的距離,在回憶中幻想成石子兒長,永遠盯著那一點,忽略自己觸手可得的幸福。

隨手割了兩把豬草,山桃突發奇想:“系統,我手裡這玩意兒在未來沒滅絕嗎?”

“這個東西,在我在的那個世界,沒有,但是類似的雜草很多,不缺這個。”

“這個世界和你的世界不是一個嗎?”

“不是哦宿主。”

“那我原來那個呢?”

“我沒去實地檢測過,不確定,不過大機率不是。未來的研究表明,宇宙裡有很多星系,也有很多相近卻有不同的地球。我所做的工作就是挖掘我所在的那個地方缺少的東西,用……傳送回去。”

“用啥傳送?”

“這個我不能說,宿主你以後會明白的。”

“那這個值多少積分?”山桃掂量著手裡的草。

“二十積分。”

“這挺多的了,你不早說!快傳送這個。”

“……你確定嗎宿主?這個價值不高的,機會寶貴。”

“什麼機會寶貴?”

“沒什麼。你確定傳送嗎?”

“我確定啊。”山桃聽著系統吞吞吐吐的話一臉懵。

“好吧。”系統的電子音突然有種掙扎心痛的感覺。

“宿主,你有什麼感覺?”系統小心翼翼地問。

“沒啥事啊,我就是餓了。”山桃接著不明就裡。

接著在山桃磨洋工的這兩個時辰裡,系統隔一小會就問山桃一遍。

“你到底幹嘛?”山桃開始不耐煩。

“宿主,您真牛。”系統確定山桃無恙後露出了崇敬的電子音。

“我果然沒白休眠二十年。”

一番對話下來山桃已經麻木,隨後看天色漸晚,讓系統給她兌換了幾捆木柴,隨後就施施然回家了。

以前系統看她浪費積分都要說一些不珍惜生命之類的話,現在就像超市售貨員一樣笑嘻嘻地歡迎她選購。

“系統漏電該修理了。”山桃看系統一整天的表演,一臉嚴肅地得出了結論。

到了家,正好碰上里正家遇到的那兩個黑白雙煞,這兩位正在給王氏送養豬的錢,又雙是新帝改革,由於戰亂牲口都死傷無數,還有很多都由於長期沒有人養又變回了野獸。

所以周邊幾個村子養的豬,都是有編號的,公家豬,養一年,到年底秤算,交五成稅之後,剩下的換成豬肉還是銀子都可以。

但是這豬也不是誰都能申請到的,就像山桃家,因為李氏和老里正家裡有點親戚,再加上石家也算富足,就申請到了一隻。

這頭豬到最後重三十貫,王氏換成了銀子,收完稅後得二兩銀子。

這二兩銀子可讓周圍鄰居眼紅了半天,要知道普通一家農戶,一年的吃穿也就二兩銀子。

不過大伯母家的山聚財,二伯母家的山金,一年光學雜費就要四兩,再加上二伯母家的山明秀,吃藥也得一兩銀子,所以山家手裡並沒有什麼閒錢。

山桃心想,怪不得老大和老二家現在還沒分家呢,這二兩學費不是個小數目。

說到底,最吃虧的就是山桃李桃娘倆了。

山桃正感嘆著,突然瞅見二伯母鬼鬼祟祟地從山桃母女倆的房間走了出來,走路不停東張西望,撞上山桃後像是遇見鬼一樣,差點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