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warning:本人對刑偵方面及刑事相關工作不甚瞭解,如有不到位的地方,敬請諒解。若讀者朋友有經驗,希望可以轉告於本人。)
“噗”的一聲,指揮棒直接刺中紀一的小腹位置,但是卻只在記憶的小腹位置留下一個紅印,完全捅不進去。紀一咬咬牙,奮力一捅,用如同古代日本剖腹一般的姿勢狠狠紮下去,只聽“啪擦”一聲,指揮棒畢竟是下粗上細的受力不均勻的修長物體,竟然直接應聲而斷,落在地上。紀一將斷掉的指揮棒拾起來,挑釁一般地看著原木:“看清楚了嗎?”
“呃......為我剛才的懷疑致以深深的歉意。”原木趕緊尷尬地道歉。原木的姿態一直很低,這樣一來倒是讓紀一的怒火無處發洩,竟然乾脆的止住了聲音。
之後,霧生和夫人歸來。原木將夫人帶入房間,開始詢問:“您...呃......知道誰是兇手嗎?”本來還想問同樣的問題,但是原木一想到夫人之前那麼傷心,又有些於心不忍,只好換了一種委婉的問法。這種說法的確繞了一個彎,但其實內在意思還是一樣。
夫人畢竟是長輩,多年的滄桑經歷早讓她閱歷豐富,一聽就馬上明白了原木的意思,凹陷眼中的眼窩之中淚水流轉:“原木君......難道你在懷疑......兇手是我?”
“這個......”
原木的話還沒說出口呢,夫人頓時哭天搶地起來:“我可憐的老頭子啊!我什麼到頭來還要有人懷疑起我來呢?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霧生聽到動靜,本來是打算進來一起盤問的,結果一進來就是這麼富有衝擊力的畫面,著實令霧生受驚不小。直到霧生了解了經過,也被吵得煩了,就趕緊接過話頭:“夫人請冷靜一點!原木君不是那個意思!如果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話,我們可以換一個問題問您:您認為誰是兇手?”
夫人緩緩冷靜下來,取出紙巾來一邊擦眼淚,一邊抽抽搭搭地思索,思考良久,終於開口:“這個......雖然我知道懷疑他們不好,但是的確兒女們都有可能。忠司從十三號中午就不在家裡了;紀一從十三號上午就一直待在劇院和樂團彩排準備演出,彩排本該在十三號晚上結束了的,但是他並沒有回家,他自稱是請樂團裡的新成員吃飯時喝多了,之後的我實在不清楚。而輝美,則跟我說和朋友出去遊玩,十三號早上十點到下午五點都不在家。”
“可是夫人,恕我直言,如果當時家中僅剩下您一人,那麼您的不在場證明也就宣告無效了。”原木趕緊出言提醒。
“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夫人暗自垂淚。
“夫人,您缺......錢嗎?”原木知道不太好,但是還是問出了口。
“不缺,一點兒也不缺。”夫人直接給出了篤定的答案。
第三個問題對夫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原木也沒有問。霧生就接過話頭了:“夫人是長笛美人對吧?是長笛嗎?是木管樂器還是銅管樂器呢?”霧生明顯知道答案,但是她還是用這種傻問題詢問夫人。
“當然是銅管樂器了。交響樂都產自西方,長笛作為交響樂中的一員自然也來源於西方,怎麼可能是木管呢?”夫人卻是耐心地解答。
“能給我們吹奏一曲嗎?”霧生直勾勾地盯著夫人。
“......可以。”夫人沉吟片刻,隨即答應。從另一個房間取來了長笛。長笛是三段式的,將三段拼成一段,抽出一條帶刷毛的剛刷,從笛口伸進去,清理了一下管部。
夫人長長地嘆了口氣,率先將指頭按在笛孔上:“人老了,氣也短了,怕是吹不動了。那就隨便來一首簡單點兒的,《歡樂頌》吧。”隨後,夫人將長笛輕輕湊近唇邊,做好口型,緩緩提起,吹奏出了完整的《歡樂頌》。畢竟是老一輩藝術家,年紀雖然大了,但是功力一如既往的強,雖然有了一些歲月的風味,但是仍然十分動聽,歡快的旋律還是那麼讓人熱血沸騰。但是夫人在吹奏這歡快的旋律之後,包含了多少心酸苦楚,世間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向夫人作出承諾之後,二人辭別沼田家。行進於昨日新雪之上,原木好奇地問道:“霧生小姐,你和夫人一起上樓去了死者的房間,有什麼重大發現嗎?”
霧生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廢話,要不然我們兩個現在就不是在大街上行走,而是還在沼田家搜查了。”隨即,霧生說起了她去死者房間進行搜查的經歷......
當時二人上了樓之後,夫人對霧生介紹道:“二樓有一間衛生間和浴室。剩下的就是三個房間了,是我的、平三郎的、還有一間雜物間。三樓是衛生浴室大套間還有三個孩子的房間。”
“夫人,”霧生突然道:“您和死者沼田先生為什麼要分房睡?”
“老頭子他喜歡夜間工作,似乎夜晚時分他就會很有靈感。這一點從他經常徹夜不歸就可以看得出來。而且他非常討厭在工作的時候有噪音打擾他,他總是說有其他人在的時候總會打斷他的思路,所以大概十幾年前吧,我就一直和他分房睡。這應該無所謂吧?”夫人憂心忡忡。
“啊......無所謂的......”霧生點點頭,沉吟道。等環顧一週發現房間的分佈十分整齊規律之後,霧生又發問:“夫人,這房子的一樓二樓結構似乎差不多,而三樓也是結構一致,對嗎?”
“誒?啊!是啊。三層樓的結構大致上完全一樣。一樓的就是客廳、樂器房、廚房還有衛生間的構造了,沒有生活用的房間。”夫人有些詫異,但還是一五一十地回答。
“樂器房?”這個新鮮的詞彙,讓霧生不由自主的蹙起秀眉。
“是放置我們一家四口所有人的樂器的房間。我們的專用、備用樂器全部都放在那個房間了。你可以把那個房間當成音樂相關的物件專用的雜物間。”夫人回答。
“所有人的樂器?可紀一先生似乎是指揮家,哪裡來的樂器?”霧生似乎要刨根問底。
“紀一的指揮棒備用套件都在那裡,我還特地準備了上百根備用的指揮棒。可是他從來不用,只用那根平三郎親手給他特製的那根。”夫人道。
“那也就是說,輝美小姐和忠司先生的......也有很多?”
“小提琴和中提琴還有我的長笛平時的維護費用是比較貴的,就算單賣價格也比較高昂,所以每一種也只准備了大約二十架作為備用。但是維護樂器的工具倒是有不少,各種型號和作用的工具都有,調音錘和調音錐都有不少,清理長笛內壁的剛刷也有很多。只是大家都對自己的專用樂器有了感情,都不太想用備用品。倒是平三郎譜曲用的五線譜稿紙在樂器房堆了整整兩大箱,但是還是得經常更新。”
“那也就是說......誰都有可能進入樂器房拿到樂器了?”
“什麼?怎麼?難道這件案子還和樂器有關?”
“不。只是順口一問;除了暴力擊打啊,實在看不出這些樂器可以對人體造成什麼傷害。而且也和本次案件不符合。比起樂器,維修樂器的工具殺傷力反而更大。”
夫人沉吟片刻,突然發問:“這件案子,你們的確懷疑是親屬作案嗎?”
“畢竟家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熟人,熟人作案永遠比生人作案有更多便利的條件。警方和我們因此懷疑到沼田家,也無可厚非吧。還請夫人見諒。”霧生輕聲道,她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變得溫和一些。
“沒事的......應該的......對,應該的......”很顯然,霧生失敗了,她的冷靜,依舊阻擋著她內心的溫和,夫人似乎有些害怕了。
進入了死者的臥室,這裡跟案發現場的那間書房差不多。一張書桌,兩張椅子,桌上地上整齊地擺放著堆積如山的樂譜;兩把吉他就擺在書桌旁邊;一張簡單的床在房間深處,床的旁邊還有一架鋼琴。這個房間依舊是死者的風格,單調,但是卻異常整潔。任誰也不會想到一代赫赫有名的作曲家竟然會住在這麼樸素的地方。
霧生二話不說,直接開始對這個房間的搜查,而夫人則很尊重搜查,關門去了別處。霧生的搜查一向不是多優雅,甚至有些粗獷,但是成果還是很顯著的,沒有多久,用髮卡撬開書桌的一個櫃子之後,霧生在裡頭髮現了一張二百二十萬日元的高額人身保險單,裡面竟然一封死者的親筆遺書,遺書是這麼寫的:
展信悅,
本人沼田平三郎,於七十歲記憶、認知、身體機能相對完善的情況下感知命不久矣,特立下此遺囑,以備不時之需。具體條款如下:
1.本人死後,剩餘財產將按照第2條款處理完畢後,方可按照法定繼承的制度進行分配,外人不得插手。
2.剩餘財產的30%將捐獻給社會福利機構,以報社會養育之恩。
3.遺囑裁定時間為每年的一月一號。若本人死於本年非一月一號的日期,則輪到第二年的一月一號遺囑方可生效結算。
4.若遇意外全家遇難,則將全部剩餘財產按第2條條款的有關內容處理。
5.此遺囑須當沼田家全部成員的面宣佈一遍方可具有法律效力,從宣佈的那一刻起開始生效。
立囑者:沼田平三郎
律師:平田義男
“平田義男?”霧生微微一愣,這個名字,不就是安再因為不在場證明原因放走的那位原本和松下一起抓住的人嗎?原來是律師啊。不過......
霧生露齒一笑,將東西全部收好,裝進了隨身攜帶的安再給的警方專用證物袋,當作證物取走了。
......
“是這樣嗎......”雪中漫步,聽完霧生的經歷,原木思索半天,終於還是撓撓頭:“可惜啊,這個案子我還是沒懂。霧生小姐,我能不能問一下,為什麼要我去問他們那些問題?”
“其實只要問最後一個問題就可以了,其他的問題都只是為了那最後一個問題打掩護罷了。只需要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不僅可以推翻之前得出的一個結論,還可以順藤摸瓜得出最終真相。不過有些可惜,知道了兇手是誰,卻一點證據也沒有,就算逮捕了,也拿他沒辦法。”霧生微微嘆口氣,看上去頗有不甘:“這個案子的時間間隔太久,很難留下強有力的證據。”
“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霧生小姐不是在開我的玩笑吧?我怎麼感覺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兇手是誰啊?”原木很是震驚,趕緊低聲問道。
“好好想想,想想遺囑的內容,再結合一下那幾個人的特徵。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霧生伸出手來,輕輕在原木頭上敲了一下,頗有些俏皮的道。
原木反而被霧生這有些小女孩氣的舉動嚇懵了,頓時舌頭打結:“霧霧霧霧生小姐!剛才是你突然發瘋了?還是我昏了頭搞錯了?”
霧生自知得知真相之後自己有些失態,連忙輕咳一聲,嬌嫩的臉蛋上湧現一抹紅暈,趕緊掏出手機,接通了安再的電話:“安再警部,我再詢問最後一件事情,屍體的身上是否有其他的液體?......沒有?確定嗎?......市政廳的機器全部都沒有出動過?......好的,請幫忙準備一下吧。我要你們去幫我抓一個人過來,他會是我們最好的幫手......”
等到霧生掛了電話,原木適時地詢問道:“接下來呢?我們要怎麼做?”
“當然是要阻止兇手的下一次殺人了。”霧生抿唇笑道。
“兇手竟然還要痛下殺手?”原木頓時驚駭得面無血色......
幾天後的某日夜間,沼田家不知為何空無一人似乎都出去辦事了。而就在這時,門開了,夾雜著片片雪花,攜裹進來大量的冷氣,夫人帶著些許寒意緩步進入家中。夫人此時正披散著一肩白髮,緩緩搖晃。隨後便脫下鞋子,放在鞋櫃旁邊,走進了玄關,摸著黑前行尋找燈的開關,一邊摸索一邊呢喃:“今天怎麼回事?怎麼孩子們一個都不在啊?不是都說好了今天回家,晚上有警察會來問話嗎......”
正在此時,從夫人剛剛經過的樂器房之中,一個黑影突然一躍而出,以極快的速度朝夫人衝了過去,一揚右手,似乎舉起了什麼利器,正直直地朝夫人的脖子捅了過來!
誰料,夫人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用以老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動作直接一個大大的後空翻,穩穩當當地避開了利器;剛一落地,夫人頓時暴動,下盤穩穩一掃,重重踢在這個黑影的雙腿之上,將黑影的整個人都直接帶飛。夫人一躍而起,將黑影穩穩踩在腳下,讓身體隨著重力下落,一記肘擊瞬間將這個黑影制服,壓制住了黑影的掙扎。
忙完這一切,夫人甩了甩凌亂的長髮,輕輕吐息,良久,突然譏諷的道:“傻瓜,一頭雪白長髮,一件女人衣服,就這麼快讓你上當了,你還真是,單純啊~”
這個“夫人”竟然發出了男聲,而且是很醇厚滄桑的男聲!
分明是神座清野!
此時,家中的燈全都亮了,二樓突然湧下一大批人,看清神座制服的那個人之後,齊齊地發出吃驚的喊叫聲。其中最過吃驚的,莫過於沼田家的成員們......
這個欲圖襲擊神座的兇手再度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試圖掙脫,神座微微皺眉,壓制不住了。但隨即,無數的警察蜂擁而上,將這個人團團包圍,死死按在地上。那個人從枯燥的喉間爆發出嘶吼一般的聲音,赤紅的雙眼之中噴發出絕望的火焰!那是一種自暴自棄的醜陋面目!
這個人,就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