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看到自已的妻子走出來,忙跟著跑出去,擔心她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舅母尷尬的解釋:“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在規矩上不大懂,沒法子,小門小戶出來的人家。”
姜婉晴說:“這也沒什麼,誰還沒個好奇的時候了,只要人孝順,心地善良就行了。”
表姐卻說:“這都是無奈之舉,要不是我們家落魄了,怎麼會要這樣的女人。”
“能在貧苦的時候不離不棄就是好的,我們富裕了,就拋棄別人,才是真正的十惡不赦。”姜婉晴覺得表姐對錶嫂有些刻薄,看來她們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
舅母馬上說:“是,你說得對。”
有幾分諂媚的意思,看來他們特別想抱上姜婉晴這棵大樹,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誰不希望自已的日子輕鬆些,更何況他們與姜婉晴的來往本就不多,生怕這點親情也被消磨沒了。
舅舅也是為難的看著他們幾個,這家裡整天上演這些。
他又迂腐無能,只知道嘆氣,不知道該說什麼。
“表姐,我讓人帶著你去後面的廂房裡量尺寸,給你做幾件衣服,我瞧著你身上的衣服都是幾年前的樣式了。”
其實這件衣服不但樣式舊,連顏色都看不出了,一看就是穿了許多次的舊衣服。
表姐抿著嘴,想笑但又不想被人瞧出來。
“快去吧,繡娘等著呢。”姜婉晴催促道。
舅母說:“這也是你表妹的一片好心,去吧孩子。”
等表姐走了之後,姜婉晴才說:“舅母,給表姐再找個人家吧,也不能總這樣無依無靠的待在家裡,整日和表嫂過不去,就是外人看著也覺得不好。”
舅母長嘆一聲說:“你說的是,這可是我的一塊心病。她在家裡,和你表嫂吵來吵去,我也頭疼。可她的心思,你也知道。尋常人看不上,好不容易找了個讀書人,還沒等過門,人就沒了。”
“這孩子就徹底灰心了,其實我早就有想法將她再嫁,女大不中留,但沒合適的。我正好有件事拜託給你,你見到的人多,幫你表姐物色物色。”
姜婉晴說:“這和我想到一處去了,表姐的事,我肯定放在心上。”
那達為了見見舅舅一家人,特別趕回來吃的午飯,也是為了考核一下這位舅舅到底能不能做好吏目的職務。
眾人見到那達,又緊張又害怕。
那達直接來到姜婉晴面前,關切的問:“早上的胃口好不好,孩子鬧不鬧?”
大家都傻眼了,這個塔兒人,不但會說中原話,對婉晴也特別關心。
“都坐吧,一家人,別拘束。”那達對大家說道。
舅舅這才戰戰兢兢的坐下,表嫂還是悶頭吃,這些東西她都沒見過,嘴裡塞滿了東西,嘴邊都是油,吃相很不好。
這些都被表姐看在眼裡,白眼翻了好幾次。可惜她這個嫂子沒當回事,吃到嘴裡才是真的。
吃了飯,一家人回去了。
姜婉晴去午休,那達扶著她回去,路上說:“舅舅是老實人,讓他管著稅務,肯定不會出差錯,明兒就讓他去任上。”
“家裡有了收入,日子不會像以前一樣難過了,多少是些安慰。我只是沒想到,即便有血緣關係也可以這樣陌生。”
那達輕輕的拉著她的手,說:“以前總不相見,肯定彆扭。你現在又是我的夫人,而他們還要靠著你的身份活著,地位上的差距,也會讓人畏懼。別想太多,孩子就要出生了,他跟你親就行了。”
“沒想到你一個塔兒人看得比我還明白,是我太異想天開了。我總是在渴求親情,又總是在失去。”姜婉晴感慨著。
“因為沒有父母,所以就渴望得到親人的愛護和溫暖。大家都一樣,我以前也將鐵木看作父親,後來我明白了,他不過是在利用我們而已。”
回到臥房裡,姜婉晴艱難的躺下,肚子大起來以後,行動特別困難。
那達心疼她,給她揉著腿。
“以後你要是在戰場上碰到鐵木怎麼辦?”
那達毫不留情的回答:“上了戰場,就是你死我活。”
姜婉晴沒再說話,已經睡著了。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舅舅有了官職,家裡的生活比以前好了。他們換了更大一點的宅院,還請了兩個僕婦。
表嫂也不用每日上街去賣油了,不用做粗活了。
只是表姐的婚事還沒有下落,為了順利生產,姜婉晴將舅母請到府上生活。
舅母親眼看著那達整天陪著姜婉晴在院子裡閒逛,還陪著她吃飯說話,心裡才放心。
“看到將軍對你這麼好,我和你舅舅都安心了。”舅母說著。
“那達對我是體貼入微,這兩日我讓將軍找來了官員的花名冊,想給表姐尋一個可靠的人。軍中有一個合適的人,是位副將軍,現在還沒娶妻,年齡比表姐大了三歲。但他是個粗人,我怕表姐瞧不上。”
舅母想了想說:“副將軍這樣高的職位可是我們高攀了,你表姐也算守寡之人,對方家裡是如何想的。”
“蔡將軍家裡只有一個母親,人口簡單,他母親對媳婦沒什麼要求,孝順就好。表姐性格剛烈,執拗。但還是個仁愛的姑娘,蔡家肯定沒有異議。只是希望舅母多勸勸表姐,不是非要找讀書人的。”
舅母眼淚都蓄在眼圈中,點點頭說:“多虧了你,還想著你表姐,我回去一定和她好好說。”
“如果說不通也沒關係,還有其他人慢慢看,總能找到合適的,千萬別為了這事爭執起來。”姜婉晴說著。
“你為了我們可是沒少操心,現在都要生了,其他的全不管,只顧著自已就行,個人自有個人的命數。她要堅持守寡,我們能如何。”
姜婉晴發動那天是在夜裡,正睡著覺,肚子突然疼起來,她馬上醒來,推著身邊的那達說:“我可能要生了,快去叫產婆來。”
那達第一次這樣慌張,連鞋子都穿不上了,光著腳去喊產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