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達遞給她一碗杏仁露,這是他特意讓人準備的,知道姜婉晴愛喝,家裡時常備著這個。
姜婉晴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有那達的話她也安心了。
綸城靠北邊,佔地面積不小,比建康和湘北加起來都大,也比一般城池繁榮,這裡有一條運河,牽動著南北兩邊,貨物在這裡中轉,也養活了很多商號。
更因為這裡紡織業發達,所以只能用兩個字形容,有錢。
兀夏人殺了那麼多人,在城池中搶劫和掠奪從不手軟,但在綸城,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只搶了東西,但沒殺人。
就在那達剛走進城門時,暗衛來報,安吉爾拿下西京這座大城市,進一步就是熱河,他們已經直逼大周皇帝的命脈,說不定哪天大周皇帝就要死在安吉爾的刀下。
而草原上,鐵木已經開始反擊,背叛他的人和賀蘭部並未討到好處,雙方僵持不下。現在是冬天,缺少糧草,牲畜和人都活不下去。
這不是好時機,賀蘭部為何要選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那達想不通。
安吉爾到底想要幹什麼,還有鐵木,他們一個在草原,一個在中原,看似毫無聯絡,但一定有所牽扯。
綸城比湘北熱鬧多了,街邊的商鋪琳琅滿目,就是勾欄瓦舍,酒樓妓院也比別的地方多。整整一條街,都是煙花之地。
這麼冷的冬日,姑娘們穿著單薄的衣服,露出香肩走在街上攬客,甚至還會抓著男人的胳膊,帶著他去酒樓。
民風如此大膽彪悍,前所未見。
“咱們先回府,過兩日帶你逛逛。”那達掀開車簾說道。
“好,這裡真熱鬧。”
這個府邸是那達才置辦的,不是買的,是租的。綸城這個地方待不長,買宅子也用不上。
僕人是從湘北帶來的,用著順手,只留了倆個看家的。
這座宅子佔地面積雖然不是特別廣闊,但卻佈置得極為雅緻。它巧妙地引入了一股清澈的活水,讓整個庭院充滿了生機和活力。流水潺潺,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宅內亭臺樓閣錯落有致,花草樹木點綴其間,構成了一幅如詩如畫的美景。漫步其中,彷彿置身於仙境一般,令人陶醉不已。
這麼冷的天,這水竟然沒凍,也是難得。
姜婉晴正收拾東西,便有邀請函遞過來。
門上的人回:“說是蘇家的大奶奶明日請夫人去府上看花。”
“我才剛到,就有人請上門,他們的訊息可真靈通。”
姜婉晴拿著邀請函,仔細瞧了瞧,紙是難得的宣紙,上面字是燙金的,單是這個邀請函就價值不菲,可見其銀錢豐厚。
那達才從外面回來,看見這個邀請函,直接說:“蘇家掌握了大半個紡織產業,又有運輸碼頭和船隻,傳說他們家富可敵國。這個麒麟,就是家族標誌。”
“這麼厲害的家族,明天我可要小心點。”姜婉晴說著。
“怕他們做什麼,他們再厲害,不過是商賈,兀夏人沒動他們,是為了錢。”
“他們想拉攏你麼?”姜婉晴問道。
“也許吧,從情報上看,蘇家沒有倒戈向任何一方勢力。只要他們不破壞我的事,大家都能相安無事。”
“還是不要和他們起衝突,會很麻煩,這麼多的錢,不管是支援哪一方,咱們都會很棘手。”
那達將姜婉晴手裡的東西放下,示意下人去收拾,帶著她靠在床上休息。
“方家一直和蘇家打擂臺,雖然這些年,產業不如蘇家多,但勁頭很足,不服輸。在蘇家的打壓下,還能活下來,甚至有商鋪增多的趨勢。如果蘇家不行,那就扶持方家,這樣日子才精彩。”
“你的心眼真壞。”姜婉晴拉著他一起躺在床上,坐了兩天的車,屁股都要顛碎了。
那達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從哪聽說的話,簡直就是在胡說。”姜婉晴聽著他的心跳,慢慢睡著了。
再次睜眼已經是第二天,姜婉晴在櫃子裡翻找合適的衣服,穿的太素了,怕蘇家瞧不上,穿的太豔了,又怕人家笑話她是“土包子”。
“你不用這樣忐忑,你是我夫人,你就是穿著破衣爛衫去,他們也會把你請做上賓。”
那達給姜婉晴盛了一碗熱熱的羊奶,說道。
姜婉晴覺得他說得對,是自已太把蘇家當回事了。
最後她穿著暗麥綠茱萸直領長衫,衫子的領口繡著精緻小巧的茱萸圖案,纖細的腰間繫著一條貝色裙子,裙角處繡著精美的花紋,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彷彿一朵盛開的鮮花。
她的頭髮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頭上只插了一個珠花,珠花雖小卻散發著淡淡的光芒,與她身上簡約的裝扮相得益彰,顯得她整個人清新脫俗、簡單而又極具魅力。
蘇家的宅子坐落在綸城的西南角,佔了一條街,門口的石獅子比任何宅子都要威武霸氣。
門上的人知道姜婉晴是貴客,忙拿著矮凳放在馬車前,木香扶著姜婉晴下了馬車,跟著上了蘇府的轎子。
轎子是六個人抬,已經是商賈中的最高規格了。
進了府,姜婉晴透過簾子看向外面。
怪不得要坐轎子,這偌大的府邸,如果僅憑雙腳走路的話,怕是走上一天都走不完。更別提還有那麼多庭院和樓閣。
而且這座府邸不僅僅是大而已,還充滿了各種精緻的裝飾和巧妙的設計。每一處細節都展現出了主人的品味和財富,讓人不禁為之驚歎。
隨處的樹和花草都是精心修剪過得。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終於落轎。
木香掀開簾子,姜婉晴走出來,眼前站著十多個婦人,目光全在她身上。
“哎呦喂,這是哪來的仙女,可真是好看。我還以為自已眼花了,沒想到竟是真的。”
“以前覺得三奶奶長得好,如今瞧著可是比不過將軍夫人。”
姜婉晴還沒弄清楚她們的身份,這些人就七嘴八舌的說著。
還是年長的那位開口:“鸚鵡的嘴都沒有你看貧,客人還沒進屋,你們的話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