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嫣提著蟹黃包，回到家裡，剛進門沒多久，就看見林延知開車回來了。

林延知今天精神特別好，忙了一天也不見疲態，身形挺拔，眼裡都是星。

餘嫣招呼他：“你回來得正好，我剛買回來的蟹黃包，還沒涼。”

林延知沒吃到餘嫣親手做的菜，稍微有點委屈，但也沒說什麼，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咬著蟹黃包吃。

心裡有兩分委屈，他足足表現出了八分。

餘嫣憋笑，道：“我今天看見餘厲了。”

林延知的動作停頓一下。

餘嫣道：“就在你新開的那家直營店裡，他在幹苦力活。”

林延知輕聲笑笑：“你怎麼去那邊了？”

“就是隨便逛逛，沒想到還能看見個熟人。”

林延知喝了一口水，道：“他們姐弟兩個應該是用了什麼手段改名換姓，不然他沒這麼容易混進新睿的，不過這也是人力部的失職……”

林延知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她連忙擺手，道：“不是，我沒想讓你把他趕出去，給他們留一條生路吧。活著才更容易受折磨。”

林延知沒想到餘嫣會這麼說，愣怔一瞬，開始輕輕地笑。

“你還真是……讓我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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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麼個小插曲，日子也沒有放緩腳步，所有人的生活該過也是要過。

餘嫣每天晚上都會直接統計一下自己作品的得票數，始終穩定在前十名，是個不錯的成績，有一次票數漲得少，餘嫣認真去統計了一下排在自己前面的那些畫作，仔細看了一下，覺得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的不是開玩笑而已。

有的人是有天賦，有的人是後天勤懇，可既有天賦的人後天也努力勤懇的話，就沒有普通人什麼事了。

陸野也時刻在關注著餘嫣的得票數，每天晚上保準一個電話給打過去，道：“嫣嫣，你今天也是在前十名裡哦，你肯定能直接晉級的。”

餘嫣忍住沒去翻白眼：“我知道了，你不用廢話了。”

林延知每次都會給餘嫣熱好牛奶放到她手邊，讓她別長時間看著電腦。

餘嫣不情不願的，但也每次都聽話。

三個月的時間每一天餘嫣都過得提心吊膽，她知道自己不該去胡亂擔心那些東西，可她總是忍不住，總是去想萬一後來有更優秀的作品出現，得票數一天之內暴漲，而越來越多的人不喜歡她的畫，評委們萬一沒有看清楚她畫中的技巧，讓她連第一輪的比賽都進不去，那就相當難看了。

林延知也知道餘嫣的性子，每次都會耐心地勸她，總算也把餘嫣勸得寬心了一點。

時間飛逝，總算到了公佈成績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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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就這麼過去，餘嫣坐在電腦前，一分一秒地等時間，她總是有點不真切的感覺。

她什麼事好像都忘了，只記得自己在畫室裡坐了許久，久到她都快要忘記自己是活著的。

現在是十二月十一日，上午八點五十八分，還有兩分鐘，就要公佈入圍名單了。

餘嫣裹著條毯子，縮在椅子上，握著滑鼠的手一直在顫。

心裡麻麻扎扎的，涼絲絲的還有點疼。

林延知在一旁打電話，似乎是在吩咐什麼事情，餘嫣轉頭看了一會他，看著已經到九點的時間，有點不敢點開成績的那個介面。

餘嫣閉起眼，脊背挺直，想睜開眼看又不敢，只能慫噠噠地用左手捂住眼睛，呲牙咧嘴地點開了網頁。

滑鼠按下去的那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體內的血液也好像岩漿爆發，呼嘯著到了頂峰。

餘嫣半晌不敢挪開擋著眼睛的手，忽然聽見耳畔傳來一聲：“怎麼點開了還不敢看？”

餘嫣一怔，是林延知，他打完電話了。

就在那一瞬間，餘嫣體內所有叫囂著的細胞都冷靜了下來，她嗓音雖還發著顫，但心裡似乎已經沒那麼緊張，她做了個吞嚥的動作，道：“沒事，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林延知卻不給她那個準備，含笑道：“不用準備了，87.3分，排第六名。”

餘嫣：“……”

這還真是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