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嫣神色淡淡的:“我這不是不自信,只是正常判斷對手實力。”
陸野氣不打一處來:“餘嫣,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你這叫裝逼於無形!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了,餘嫣,你不懂嗎?”
餘嫣把手機拿得遠了一些,道:“陸野,你再這麼喊,我就把電話掛了。”
陸野一噎:“嫣嫣啊,你聽我一句勸,九月的時候好好把畫交上行不行?我不會害你。”
餘嫣道:“九月提交作品的話,那我現在就要開始畫了。”
陸野欣慰於餘嫣的開竅,她嘆道:“嫣嫣啊,你終於聽進去我的話了。”
餘嫣抿唇又道:“但是,我還一點思路都沒有。”
陸野:“……”
“那你過完年的這幾天,你都幹嘛了?”
“練筆,復健,”餘嫣揉著額頭,道,“最近我的狀態不太好,感覺我畫出來的東西都是一坨屎。”
陸野:“……”
“嫣嫣,不急,你現在還有時間,如果你真的認真畫進去,一個月就能畫出來,你彆著急,專心找狀態,上傳作品的時間具體還未定,我預測是在九月中旬,你不用著急,你八月再動手也來得及。”
這個時候,陸野倒是不逼餘嫣非得快些開始了。
餘嫣淡淡笑著:“你現在怎麼不非得讓我快點動手了?”
陸野訕訕的:“你沒有靈感,我逼你畫也沒用啊,到時候畫出個四不像來,萬一入不了評委的法眼……呸。”
無錯書吧陸野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吉利的話了,連呸三聲,自認把晦氣都呸乾淨了,才接著對餘嫣說話:“嫣嫣啊,你累不累啊?”
餘嫣莫名其妙:“什麼?”
“昨天不情人……”節嗎……陸野話還沒說完,就被餘嫣直接掛了電話。
陸野臉色臭得出奇,聽見電話裡的忙音,直接把手機甩在了沙發上,抱臂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
餘嫣自己清楚,時間不多,她該認真了,可手中握著畫筆,腦中卻亂七八糟像一鍋粥。她一點頭緒都沒有,之前的練筆的時候靈感確實有,可那都是一些靈機一動的小東西,沒法真正地拿去參賽。
餘嫣揉著額頭,輕聲嘆氣。
林延知回來的時候,正巧看見餘嫣坐在沙發上,撐著頭髮愣。
林延知走過去,一把攬住她,問道:“怎麼了,在想什麼?”
餘嫣眼裡沉沉的,她似是有些疑惑,不得要領,有點自暴自棄:“延知,我有點不想參賽了。”
看著餘嫣的狀態,林延知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嘆道:“嫣嫣,你聽我說,你如果覺得你現在的生活發生了變化,一個獎盃或者一個紙榮譽已經不是你所追求的了,那無所謂,你不參賽我也絕對不會說什麼。但是如果你是為了逃避困難,心裡擔心自己哪裡不好,怕自己的實力比不上自己的野心,瞻前顧後,止步不前,那你就要好好想一想了……
“想想你堅持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
餘嫣眼中迷茫更強烈,她甚至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
是現在安逸的生活,還是那個多年都未完成的快要變成執念了的願望?
林延知嘆氣,他輕輕晃了晃餘嫣的肩,道:“嫣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只要如實回答我就好。”
餘嫣點頭。
“你為什麼畫畫?”
很寬泛的一個問題,卻把餘嫣直接給問懵了。
我為什麼要畫畫?
小的時候,是因為自己喜歡畫畫,又受霍蘭的影響,開始拿起畫筆,到後來,她遇上了林延知,開始覺得畫畫是一個很好的事情,她可以偷偷將自己喜歡的男生畫下來,日夜都看著念著,了卻心底那點卑微的幻想。
再到最後,她有了實力,就覺得自己能往更高的平臺發展。
約翰摩爾是她看好的一個正規賽事。
可餘家相繼出事,讓她的願望徹底泡湯,她開始不相信自己的命該如此,便於泥潭之中生出一點反骨,想著不論如何,都要參賽一次,不管拿不拿到獎,她一定要參加這個比賽。
之前有盼頭,她下筆有如神助,可現在她順風順水,再拿起畫筆的時候,卻彷彿陷在一團棉花裡,動彈不得。
我到底是為什麼要畫畫,為什麼要參賽?
林延知看著餘嫣迷茫的臉色,嘆息:“嫣嫣,有的時候答案可以很簡單。”
餘嫣仰頭看他。
“為了我,好嗎?”
餘嫣渾身一僵,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
林延知輕輕俯身,額頭與她相貼:“為了我,就當我是你要追逐的目標,怎麼樣?”
餘嫣閉著眼,哽咽一聲:“林延知,你這個瘋子。”
林延知低聲輕笑,柔情與繾綣都蘊藏在這一聲笑中。
餘嫣輕輕揚起下巴,啄了林延知的嘴唇。
林延知笑開:“咱們兩個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怎麼還羞羞答答的?”
餘嫣移開唇,羞惱道:“誰要跟你談婚論嫁了,你自己心裡有點數不好嗎。”
林延知一口回絕:“不好。”
“我都是你的追逐目標了,不打算有點表示嗎?”
餘嫣白他一眼,隨後猛地抬頭,洩憤似的撞向林延知的唇。
兩人牙齒磕到一塊,林延知猝不及防,眼冒金星,竟是沒反應過來。
餘嫣也是鐵了心一樣要讓林延知知道自己的厲害,她拼著頭暈,也吻了上去。
林延知的身體僵了許久,之後才放鬆下來,輕輕撫著餘嫣的後背,像是安撫受驚的小動物一樣。
“瘋丫頭。”
—
餘嫣總算是找到了些目標。林延知說的對,她這個人過著過著,總得有個盼頭。
現在林延知就是她的盼頭,她再拿起畫筆的時候,倒不覺得那麼無力了。
她倒是覺得有些對不起林延知。
林延知每天都要忙新睿的事,卻還要分出心來照看她這邊,這讓她心裡有些難受,她不想因自己的事情而分了林延知的精力,但做別的事情的時候又有心無力。
席殊那邊她很久都沒去過了,有人在看著,她倒是不用擔心。
她走在大街上,看著行色匆匆的人,忽然覺得自己該出去看看了。
哪裡都好,只要不是在這個她熟悉到不行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