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蘭芝停在一棟雙層別墅前。身後的若葉靜左右張望一下,附近還有很多和蘭芝家差不多外觀的別墅。
“我以為你家會更氣派一些。”若葉靜悄悄附到蘭芝耳邊。
“月天家是王室給的,我家是我父母買的。家族的房子在鄉下,如果你想看我也可以帶你回去。”蘭芝領著行李走進到院子裡。
“還是別那麼快。你家裡人都像你口中爸媽那樣的話,我有點害怕。”若葉靜領著東西跟上。
“不用害怕,你安分守已就好。對於外人他們還是很寬容的。”
“可我來你家不就是為了成為,內人,的嗎?”
“那也不用管他們,我們早晚會搬出去住的。到時候唯一可能得到來自他們的訊息就是去參加他們葬禮了。”蘭芝拿出鑰匙開啟門。
“啊?需要這麼絕情嗎?”若葉靜很意外。
“這也不算絕情。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說明一切安好。”
蘭芝開啟門,屋內是常規的複式別墅佈局,空間和月天袁可欣家相比不算大,但到處都是深色的木製傢俱,到處都有堆滿書的書架,給若葉靜一種撲滿而來的書香世家感。
“你家是木屋?”若葉靜看向四處的牆壁和天花板,木頭的紋理栩栩如生。
“怎麼可能,那是貼的牆紙。”蘭芝隨手敲了敲,發出一點點悶響。
“小蘭,有客人來了?”一個成熟的女聲傳來,蘭芝無動於衷,若葉靜立刻緊張起來。
“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媽媽在家啊?”若葉靜抓著蘭芝的手臂。
“我也不知道。”
若葉靜還沒來得及做任何準備,蘭芝的母親就到了二樓柵欄旁。蘭芝母親臉上的魚尾紋和法令紋隱約可見,但她並沒有化妝掩飾的意思,若葉靜感覺她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個美人,對自已的容貌有著相當的自信。蘭芝母親腦後盤著她淡藍的長髮,身上穿著一件長長的睡袍,若葉靜隱約能看到裡面的白襯衫和領帶。
“這是我的女朋友若葉靜,我帶她來見你們,順便住一段時間。”蘭芝把若葉靜的手放下牽好。
“哦?看起來很文靜呢。”蘭芝母親稍微有些驚訝。
“你和老爸同不同意都沒關係,大不了我去她家住。”蘭芝說。
“蘭芝你怎麼能這樣說……”若葉靜下意識插嘴,來回看著蘭芝和她母親,聲音慢慢變小。
“呵呵呵,這方面你可真是像你老爸啊。若葉靜你不用擔心,她和她老爸這樣十年了,到現在都還是好好的呢。”蘭芝母親看著若葉靜的反應,繞有興致。
“老媽你怎麼今天沒上班?”
“那個搞魔導石生意的今天早上自殺了。雖然我告訴過他家人要注意有沒有奇怪的人和他來往,但看來沒人聽我的話。”蘭芝母親低頭欣賞著自已的手指。
“老巫婆的話誰敢信。”
“哈哈哈哈!沒人相信的預言成真,這不就是最好的宣傳嗎?”蘭芝母親大笑幾聲。
“什麼預言。你不是說你爸媽是心理醫生嗎?”若葉靜低聲問蘭芝。
“是啊,但我媽喜歡裝神弄鬼。我老爸是正經的心理醫生,她和路邊算命的差不多。”
“我那可是有認證合法的心理治療室,來找我的非富即貴哦。”蘭芝母親得意地說。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帶她看看我們家。”蘭芝說。
“去吧,我在房間裡,有事隨時找媽媽哦。”蘭芝母親向若葉靜揮揮手,走回自已的房間。
“我看你媽媽不是挺好的嘛,又能理解你又好說話,沒你說的那麼糟糕。”若葉靜跟著蘭芝到她的房間。房間裡一邊有一張書桌和書架,架子上擺的都是她以前讀書留下的試卷教材和作業本,另一邊是她的床,天藍色的床單和被子整整齊齊地鋪在床上,床頭兩邊也有書架,放滿各種各樣的讀物。
“唉。”蘭芝嘆一口氣,翻看她以前的作業。
“我知道,他們是為了我好,但我到現在依然不認可他們當初教育我的方法。”
“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你能讓他們放心,他們也就不會插手你的事情吧。”若葉靜把行李先放好。
“希望如此。晚飯的時候老爸要是插手我們的事就直接和他說再見吧。”
“這個……”
“走吧,帶你看下我家書房。”
蘭芝和若葉靜走進一個房間,四周高達天花板書架上擺滿了五顏六色書籍。中間一張大桌子上放著一盞檯燈,周邊四個椅子,若葉靜可以想象小時候蘭芝父母和蘭芝一起在這裡看書的場景。當然,也只是若葉靜的想象。
“在我成年以前,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在這裡看書寫作業。我想給你看的就這兩個地方,其他房間可以說我都沒去過。”
“你沒去過?這不是你家嗎?”
“反正他們除了成績基本不管別的。在他們眼前出現萬一有什麼舉動不合禮儀又要被教訓好久,我還不如自已一個人待著。”
“嗯……”若葉靜點點手指,蘭芝家的私事她也不好摻和。
“他們至少一直陪伴著你嘛。我爸媽一年到頭都在忙,基本上都是和殘一起長大的。”若葉靜拉著蘭芝坐在桌邊。
“殘……你對她到底是什麼想法?”蘭芝扭頭問她。
“我,我也說不清楚。像現在這樣她不在我就沒什麼想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見到她我的心就有點癢癢的……”若葉靜為難地攥緊手。
“那應該和我之前的判斷差不多,你身上一定存在一些異常狀況。只是我的能力實在有限,如果晚上老爸他對我們沒有意見的話,我去讓他幫你看一下。”
“那你,和你爸關係到底好不好。”
“可以說是認識,不過,這都不重要。”
蘭芝伸手到若葉靜的腰間,另一手摸著她的臉。
“重要的是,我已經不太能容忍我的女人和別人鬼混了。”
“小蘭,要吃晚飯了。你們已經在書房裡待了三個小時了。”蘭芝媽媽在一樓喊著。
“嗯……”蘭芝懷裡衣冠不整的若葉靜,親吻著她的脖頸。
“你媽媽喊我們……”
“半小時以後才吃,還有時間。”
“嗯!看到小蘭這麼快心有所屬,我真的很開心呢。”坐在餐桌邊,蘭芝母親圍著一件大圍裙,臉上喜形於色。
“怎麼突然這麼開心……”若葉靜坐在蘭芝和她母親邊上,有點摸不著頭腦。
“老媽今天怎麼有興致親自下毒?”蘭芝看著面前一桌子菜,表情有些扭曲。
“錯了。你去聖堂學院以後我每天都在鑽研廚藝,不信你自已嚐嚐就知道了。”蘭芝母親驕傲地環抱抱雙手。蘭芝拿起面前湯碗的大勺子,舀了一勺排骨湯。舀完特地漏回去一半,只舀一點點,送到嘴邊嚐了一口,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沒問題吧?小蘭對那些‘屬於她’的東西佔有欲特別強,你要是受不了又不敢說我來幫你。”蘭芝母親趁著蘭芝品嚐菜品,和若葉靜說悄悄話。
“我,挺喜歡她這樣的……阿姨你很瞭解她啊。”若葉靜說。
“我的女兒我還能不瞭解嗎?看她長大這麼多年,她在想什麼我都知道。”蘭芝母親篤定地說。
“這真的是你做的?”蘭芝把勺子放了回去。
“當然,連怎麼做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蘭芝還在糾結她媽廚藝突飛猛進的原因,門口突然傳來鑰匙的咔噠聲,若葉靜不由得又緊張起來。換鞋聲腳步聲開門聲等等聲音一次傳來,每切換一次都讓若葉靜繃緊一份。終於,蘭芝父親也進入了餐廳,身上工作的正裝制服還沒來得及換,只換了一雙藍色拖鞋,幾步走到蘭芝和她母親中間的位置坐下,馬上就開始動筷子。
“下次我回來晚就別等我了。”蘭芝父親的聲音不怒自威,若葉靜還能看到他頭上不少的銀絲,看起來年齡不小。
“他們算是老來得女嗎……”這句話有點不合時宜,若葉靜只能一邊吃一邊在她腦海裡想想。
“小蘭她回來了哦。”蘭芝媽媽說。
“嗯。”
“還有她的女朋友,若葉靜。”蘭芝媽媽兩手虛託著若葉靜的臉。
“哦?”蘭芝父親抬起頭,觀察了一下若葉靜,又繼續低頭吃飯。
“你有意見嗎?沒有畢業我就和她結婚了。”蘭芝問,她的筷子還並排放在碗上沒動,若葉靜懸著一顆心看著蘭芝。若葉靜太擔心蘭芝會有什麼掀桌之類的過激反應,以至於她都沒怎麼看蘭芝父親。
“沒有。我說過我不干涉你成年後的任何選擇,只要你自已負責就行。上個學期開銷大嗎?需不需要加錢?”
“不需要。”蘭芝拿起筷子,夾起一小團飯。
“真是太好了,若葉靜你多吃一些我做的這個排骨,燉了好幾個小時呢……”蘭芝母親熱情地和若葉靜推銷自已的作品,若葉靜緊繃的心終於放鬆,看著自已碗裡堆疊的排骨。
“老爸。”
“嗯?”
蘭芝和她父親各自吃著碗裡的飯,誰都沒有看對方。
“還有件事找你。”
蘭芝母親一邊唱著歌一邊在廚房打理著碗筷,蘭芝和若葉靜跟著她父親走上二樓,推開走廊盡頭的房門。相比於蘭芝房間色彩,蘭芝父親的房間顯得十分沉悶,傢俱全都是深黑色的,連書架上的書也都是千篇一律的黑色封底,不細看還以為是鐵塊堆在一起。書桌上整齊地放著辦公用品和一大疊檔案,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根倚靠在書桌旁的木製法杖。淡棕色的杖身帶有一些自然的曲度,輕柔的託著頂端一顆深藍色的魔導石。魔導石的中心隱約可見一縷深邃的黑色,若葉靜只是看上一眼就覺得自已像被吸入到另一個空間,腦海裡產生一種恍惚感。
“咳。”蘭芝父親咳了一聲,讓若葉靜的意識回到現實。
“你媽只會做那些,我已經快吃吐了。”蘭芝父親低聲和蘭芝說。
“我就知道。”
蘭芝父親坐回到他的書桌前,蘭芝拉過一張椅子到書桌對面,示意若葉靜坐下。
“按照小蘭的要求,我會用精神魔法深入你的頭腦給你進行一些檢查。鑑於你們的,呃,現狀,我覺得小蘭可能以前對你也用過類似的魔法,你做好準備放鬆下來就行。”蘭芝父親說。
“嗯?嗯。”若葉靜心裡感覺怪怪的,不過現在先辦正事重要。
“不像我只會一點蹩腳的精神魔法,老爸他對人的大腦有深入的研究,應該能找到你的問題所在。”蘭芝靠在牆邊看著若葉靜。
蘭芝父親把法杖立在身前,頂端的魔導石發出淡淡的藍光。若葉靜剛想仔細觀察一下那顆魔導石,突然間藍光就把周圍的一切全都淹沒了。若葉靜什麼也看不到,像是墜入了澄藍的海洋一樣虛無縹緲。若葉靜呆呆地看了一會,很快藍光就慢慢褪去,她又回到了蘭芝父親的房間當中。
“好了?”若葉靜問。
“怎麼樣。”蘭芝站在她父親的身邊,看著他慢慢收起法杖。
“不是大礙,但是沒有辦法治好,或者說消除掉她的症狀。”蘭芝父親起身走到書櫃前,目光掃過一排排書脊。
“什麼意思?”蘭芝跟到他父親身邊,若葉靜也走到蘭芝身後,抓著她的手臂。
“要和你們解釋清楚,得從魔力的起源說起。”蘭芝父親抽出一本厚厚的書,翻開扉頁,指尖劃過一行行黑色的字型,隨後翻到書中的一頁。
“魔力並非是在這個世界誕生之初就存在的,這是一個被普遍認可的論斷。所有年代達到二十萬年以上的化石都沒有任何魔導石或者魔力存在的跡象。但十五萬到二十萬年前這個時間段,出現了魔導石化石和受到魔導石影響而產生變化的動物骸骨化石,據推測可能是來自世界之外的隕石帶來的這些魔導石。其蘊含的魔力在墜落時釋放,湮滅數以萬計的生命。”
“這和若葉靜有什麼關係?”蘭芝不耐煩地插嘴。
“很快就有了。大量的魔導石留存到這個世界上,隨著地殼運動和一系列變化,慢慢地被掩埋到地下或者高山之上。早期人類接觸不到魔導石,自然也沒有受其影響。隨著人類活動範圍逐漸變大,一些較為淺層的魔導石慢慢被人發現並嘗試著使用。”
“在使用的過程中,一些特殊的魔導石慢慢地影響我們祖先的身體,魔力也開始出現在我們的身體當中。關鍵就在這裡,在魔導石的影響下,有些人獲得魔力,有些人無法適應變化而死去,還有人,在獲得魔力的同時發生了一些並不致命的變化,比如說像若葉靜這樣。”蘭芝父親和上書,把書放回書架上。
“啊?你的意思是她天生就是這樣?”蘭芝不太相信。
“嗯……大機率。確實是她大腦裡的一些特殊情況,使她會不自覺使用魔力和別人體內的魔力相互產生影響,從而產生好感。這算是一種代代相傳的狀況,我以前看到過,能有她這樣魅人心智天賦的人往往可以活得非常愜意,通常都會是王室貴族之類的。不過目前我們對於大腦的研究不夠深入,我只能進行一些簡單的檢查和判斷,可能需要查閱更多有關資料才能找到原因或者療法。”
“好吧,謝了。”蘭芝簡單說一句,拉著若葉靜往外走。
“謝謝叔叔。”若葉靜回頭道謝,不過她看到蘭芝父親的眼神,很複雜。
“哎,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蘭芝回到房間,一屁股坐到床上。
“沒事,我會管好自已的。”若葉靜說。
“你管不好我來幫你。”蘭芝伸手摸著若葉靜的大腿。
“等下等下。你有和你爸媽說過我嗎?為什麼他們對我總感覺怪怪的?”若葉靜問。
“哦,這個。”蘭芝走到她的書桌邊,找了一面小鏡子給若葉靜。透過鏡子,若葉靜能看到她的脖子鎖骨肩膀上有好幾顆蘭芝種在顯眼地方的小草莓。
“你……太過分了……”若葉靜捂著臉。因為天熱若葉靜穿的衣服肩膀部分露的比較多,之前完全沒意識到蘭芝在她身上留了吻痕。
“宣示主權,告訴爸媽我就要你。”蘭芝小小地比個耶。
“我在這裡待不下去了……”若葉靜抱著蘭芝的枕頭,把臉埋了進去。
“哼哼哼。”夜晚,月天和殘坐在客廳沙發上,中間擺放了一張圓形的深藍色棋盤,上面零零散散有不少日月星形狀的棋子。月天兩手揣在口袋裡,得意地笑著。
“嗯……”殘捏著一個小小的太陽棋子,皺眉努力思考著。
“下……這裡。”殘猶豫再三,小心地把棋子放在一個空位上。
“你確定嗎?可以讓你重下這一步。”月天託著自已的下巴。
“哦,不對不對。”殘趕忙拿起棋子,重新斟酌落位。
“那……下這裡。”
“哈!”
殘一落子,月天立刻跟上一顆星星棋子。殘重新審視棋盤,腦袋垂了下去。
“又輸了……”
“沒事,不哭不哭。作為初學者也很厲害。”月天伸手摸摸殘的腦袋。
“你爸媽,還沒回來嗎?”殘看向門口問道。
“他們?他們有的時候就是回來很晚,不用管直接睡覺就行。”月天把棋盤從沙發移到桌子,甩掉拖鞋趴到殘的背上。
“我得和他們道歉,因為之前我沒有保護好你……”殘兩手放在膝蓋上,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你又說這種話,我掐死你。”月天伸手揪著殘的臉,疼得她抬手捂住月天的手。
“嗚……好痛……”
“等會我來和我爸媽說,你不許插嘴,聽到沒有。”月天手上沒有使勁,但依然捏著殘薄薄的臉皮不放。
“嗚……”
殘正捂著臉咕噥,大門就傳來開門聲。殘還沒來得及調整自已的狀態,月天的父母已經進門在換鞋了。
“爸爸媽媽!”月天高興地從殘身上下來,跑向他們。
“一回來就看到你欺負殘,她喜歡上你真是倒大黴。”繆舞弦伸手就去掐月天的臉。
“等等等等,別掐這邊臉。”月天捂著自已的右臉。
“嗯?”月曜脫下自已的外套,聽到月天的話轉過頭。跑過來的殘看到月曜不太敢面對,只能躲在月天后面。
“正好,你們先坐下,聽我和你們說。”月天拉著他們坐下,讓殘也坐好,然後自已坐在她的腿上。
“……就是這樣。”月天比較客觀全面地和她爸媽講述事情的經過,包括他們回來時候的事情。期間殘一直緊張地抓著自已的手腕,都沒怎麼碰月天。
“我看看。”月曜示意月天側過臉,靠近觀察著。
“車上的事真是太危險了,殘你以後可不能這樣。”繆舞弦聽著月天的講述都有點心跳加速,一手按著自已的胸口。
“處理的非常好,看來對方是真材實料。”月曜手指劃過月天臉上的淺淺痕跡,安心地說。
“現在那裡都好危險啊,真是的王室也不能加強防衛……”繆舞弦小聲抱怨著。
月天抬頭看向殘,還在那裡低著頭不敢看,自已竄一下頂頂她的下巴。
“喔。”
“殘怎麼一直不說話?還有什麼事嗎?”月天成功讓繆舞弦注意到殘。
“那個……我……”
殘的樣子也很難不讓月曜注意。聚焦在他們的目光下,殘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
她的內心很矛盾。是她自已先說的要道歉沒錯,但在他們面前她又害怕起來。害怕什麼呢?月天的父母對她都很好,她又覺得自已沒什麼好怕的。可是萬一他們覺得自已這麼簡單的事做不到…
月曜和繆舞弦相互看一下,繆舞弦對月耀揮揮手。
“咳咳,看來讓月天在你身邊是很正確的決定。”
月曜打斷了殘的糾結,說完站起身上樓。
“嗯……”突然的一句話讓殘很意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應幾聲。
“看吧,都和你說了沒事的。”月天繼續用腦袋輕輕頂頂殘的下巴。
“我只是覺得,可以不讓月天受傷的……”殘的頭稍微抬起來一些,看著繆舞弦。
“發生這些大家心裡都不愉快,但我和她爸是相信你已經做到最好了。”繆舞弦走到殘的身邊坐下。
“嗯嗯。而且如果老爸他敢說你什麼,我就去把他房間翻個底朝天。”
“你要來我們房間幹什麼?”繆舞弦掐著月天的左臉。
“別太用力……”殘下意識不想讓繆舞弦掐她,不過那畢竟是月天媽媽,怎麼樣都不會太過分。
“你也真是的。月天掐你就一聲不吭,太偏愛她了。”繆舞弦笑著鬆開手。
“哪有哪有,殘這樣最好了。”月天轉個身把臉埋到殘的胸前,像樹袋熊的小寶寶一樣抱住殘。
“因為月天太可愛了……”殘抱著身前的月天,有一種暖暖的感覺在她心裡蔓延。或許是久違的家的感覺,殘也說不清,她只是很喜歡現在這樣。
“捏。”
殘抬手輕輕捏著月天的臉,軟軟的帶著一點點肉感,真想一口咬上去。
“嘿嘿……”
背後突然傳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殘扭過頭,左海萱在她們身後的桌子旁一邊偷笑一邊擦桌子。突然被殘發現讓她很意外,快速地整理一下儀容,低頭認真擦桌子。
“看她幹嘛。抱著我還要看別的女人。”月天又伸手去掐殘。
“不要無理取鬧月天。”繆舞弦教育道。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
殘還沒說什麼,左海萱就嚷嚷著跑開。
“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有點跳脫。”繆舞弦無奈地扶額。
“你都知道她什麼,告訴我告訴我。”月天好奇地問。
“年紀比你小,成績比你好,還會做家務,你需要知道的只有這些。”
“略,現在這話對我已經沒用了。而且我一直都在好好學習,這學期成績可好了。”月天撅著嘴,一副驕傲的樣子。
“哦,是真的嗎?月天她成績怎麼樣?”繆舞弦問殘。
“月天的排名很靠前,成績比我好得多,我不會的題都是月天教我的。我要想好久的東西,月天看一眼就能懂……”殘很難為情。
“沒事。每個人都有自已擅長和不擅長的事,做好自已就行。”繆舞弦溫柔地說,伸手打理了一下殘臉邊的頭髮。
“謝謝……”殘的臉慢慢變紅,似乎在醞釀什麼。
“啊老媽你又雙標,為什麼殘就那樣說我就是這不行那不行的……”月天氣鼓鼓地揮著手,和繆舞弦爭起來。
“媽。”
殘的聲音不大,但月天和繆舞弦都在她身邊,所以聽得很清楚。殘微紅著臉抱著月天,不知道該看哪裡。繆舞弦輕笑著抬手摸摸殘的頭,又摸摸月天的頭。
“你們都是這個家的好孩子,你們平安無事就是最好的訊息。”
殘聽著聽著有些走神,月天揉揉她的臉,這才讓她恢慢慢復過來。
“我……”
殘突然發現月天在擦自已的眼角,伸手摸了一下,感受到一點水漬。
“不,我……”
殘擦拭著自已眼淚,腦海裡控制不住地湧現出她母親的畫面。雖然時間過去了很多年,記憶裡的那個模樣也不再清晰,但是每當她出現在殘的眼前,都是殘內心最脆弱的時候。她越是想控制住自已的情緒,越是不能自已。殘捂著自已的臉,淚水不斷從指縫間滑落。
“殘……”
月天雙手輕觸殘的臉頰,手指悄悄鑽進殘的手掌下面,一點點抬起她的手,捧住她佈滿淚痕的臉,溫熱的體溫夾雜著涼涼的淚水,讓月天有些心酸。現在的殘看起來有點失態,鼻子和眼圈都紅紅的,勉強睜開左眼看著眼前的月天,一點都不像她平時帥氣的樣子。
“我們是一家人。我相信你媽媽知道的話,也會很欣慰的。”
月天的話像是在殘風雨交加的內心裡為她撐起了一把傘。殘揉了揉眼睛,月天輕輕抱住殘的身體,微微蹭了蹭她的側臉。
“嗯……”
殘點點頭。繆舞弦見狀悄悄走開了,只留她們兩個人在客廳裡。
“我們家其實也不差,有漂亮又可愛的我,還有好多你喜歡的好吃的,在我們家不會吃虧的。”
“嗯……”
“快去洗澡吧,下午身上那麼多汗,你都有點臭臭的。”月天嗅嗅殘的脖子。
月天家的浴室很寬敞,潔白的大理石瓷磚裝飾著牆壁和地板,門邊洗手檯上的化妝品和洗漱用品琳琅滿目。月天裹著浴巾隨手抓起幾個瓶瓶罐罐,走到浴室裡面大大的浴缸邊,開啟水龍頭,一邊哼歌一邊試著水溫,咕嘟咕嘟倒一些東西進去。
“好啦,進來吧。”
月天坐在一小堆泡泡裡面,邀請殘進來。
“這個……”
殘雖然不是第一次在月天家洗澡,但是泡泡浴她從來都沒有洗過。臺子上那一堆瓶子她看得眼花繚亂,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把洗髮露和沐浴露搞混過。殘解開浴巾,一隻腳伸進浴缸,碰到底踩實以後才兩隻腳都站進去。殘慢慢坐下,微燙的水溫和綿密的泡泡觸碰著殘的肌膚,待到殘全身都淹沒進泡泡中,一種細微的舒適感逐漸滲透進她的身體。
“很舒服吧。每次你洗完澡我看那上面的東西都沒怎麼用,你有沒有好好洗澡哦。”月天手裡託著一堆泡泡往殘的頭上放。
“我……看不懂那些是幹什麼的……”殘用手擦拭著身體。
“沒事,你記住要放這個和這個,這個先倒一點點……”月天抓過邊上的一個塑膠瓶。
“每次……”殘小聲插嘴,打斷月天的話。
“每次都和月天一起洗,就好了……”
殘看著月天,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
“真是的,這都懶得記,那就只好每次都一起咯。”月天搓搓殘的臉,在她頭上搗鼓搗鼓。
“看,兔耳朵。”
月天指著邊上的玻璃,殘順著看過去,玻璃反光可以看見她頭上的泡泡堆出來兩個小長條,但要說是兔耳朵就有點牽強。泡泡一點點往下滑,很快就變矮變扁。
“月天……覺得我像小狗?”
“什麼嘛,這是可愛的兔子。”
“不像。”
“就是。”
“不像。”
月天氣嘟嘟地盯著她,又看了眼頭上的泡泡,耳朵慢慢倒塌成三角形,看起來更不像兔耳朵了。
“好吧,確實不太像。那也不是小狗,尖尖的耳朵肯定是帥帥的狼才對。”
月天對著殘的臉比劃著。殘眼中都是月天的一舉一動,漸漸地,她覺得自已原本想說的話其實也沒有那麼難開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哭了。明明平時,我很少會想起她。”
月天看著殘的眼睛,洗澡的時候殘自然不會像平時那樣分一縷頭髮在前面。月天挪到殘的面前,握住她的手靠在自已臉邊。
“因為你心裡已經把這裡當成家了。不需要戒備,不需要剋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這不是很好嗎?”
殘翻過手摸著月天的臉頰,身體微微前傾,親吻月天的嘴唇。
“嗯。”
殘輕聲回答,伸手拉過月天的身體,側過頭深吻月天。
“嗯……”
月天慢慢側過身子,抓著殘的手從自已的腰間慢慢滑下。
“嚯嚯嚯……”左海萱手裡拿著一紅一藍兩雙拖鞋,走向浴室門口。
“要我幫忙給她們換雙新拖鞋,那肯定紅色藍色最配吧,自古紅藍出那啥。兩位小姐共浴這種事情,光是想一想都能多活十年呀。”
左海萱愉悅地來到浴室門面,彎腰把拖鞋整整齊齊擺好在地毯上,起身欣賞一下自已的作品。
“啊……”
一聲輕微的叫喊傳入她的耳朵。雖然聲音很小,但在她的腦海中如同一道驚雷,讓她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興奮起來。
“這是……月天小姐的聲音??”
左海萱努力壓抑自已興奮的情緒。之前她那樣悄無聲息地待在殘和月天身後都被殘發現,為了不打擾二位的正事她現在更不能暴露自已。
“……”左海萱小心翼翼地站在門邊,甚至都不敢貼到門上去聽。她努力集中精力傾聽門另一邊的聲音,為此甚至凝聚魔力在耳朵周圍以加強感官。
“可惡……我為什麼不是白魔法師……”
左海萱不會白魔法,對於魔力在自已身體上的應用一知半解,她試圖加強聽力的嘗試自然也是無用功。不過她的努力最終還是有了一點回報。
“嗯……”
又一聲輕微的叫喊傳入她的耳朵,但沒持續太久就轉為更加微弱的哼聲,伴隨著一些斷斷續續的水花聲。
“這是……這是……”
左海萱感覺要控制不住自已,連忙走開,走的時候還壓著腳步不發出太大的聲音。左海萱一路跑到放掃把的小房間裡關上門,兩手捂著自已發燙的臉。
“她們絕對是在做吧??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我剛剛好走過就能聽到這麼誤會的聲音??絕對是殘小姐讓月天小姐忍不住叫出聲來,月天小姐怕被人聽到只能吻住殘小姐的嘴……”
左海萱的腦海裡已經快過完一本小說了。最後她虔誠地跪坐在一個掃把前面,高舉雙手,慢慢地整個身體伏在地上。
“一定是我真誠找工作的態度打動了百合之神,才會把我安排在這裡工作。僱主人又好,還有小情侶的糖吃,我付錢上班都找不著這樣的。”
左海萱在地上趴一會,隨後利落地站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呼呼呼……”
浴室裡的響聲漸漸消失,月天身穿睡衣挽著殘的手臂,臉靠在殘的肩上,一臉滿足。
“嗯嗯,殘最棒了……”
月天蹭蹭殘的手臂,殘抬手摸摸月天的臉,穿上拖鞋走向她們房間。
“二位小姐要就寢嗎?”左海萱站在過道邊,雙手放在身前,一副恭敬的女僕姿勢。
“嗯,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月天說。
“好的,請收下這個。”左海萱雙手捧出一個粉色小盒子。月天伸手拿過,左海萱擦擦臉上殘留的汗水,上身保持著之前的動作,下半身託著自已飛快地消失在樓下。
“這是什麼?”盒子外面有一層小薄膜,月天翻到正面,一隻手指修長的手被印在了盒子上。
“……”月天抬起頭看向殘,輕輕咬著自已的嘴唇。
“那個……原來的還沒用完……”殘支支吾吾地說。
“沒事……”月天湊到殘的耳邊,舔一下她的耳朵。
“假期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