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川清回到聖學院門口,在自已塞得滿滿當當的包裡掏來掏去半天,找出一張卡在門口貼了一下,隨後進去校園。正門口白色大理石上“王都聖學院”五個金色的大字熠熠生輝,尹川清一直覺得在大太陽底下這幾個字能把人的眼睛晃瞎掉。聖學院整體的建築風格與聖堂學院的現代化正好相反,古典的尖塔和拱門以及巨大的琉璃彩窗讓聖學院在王都如同現代搖滾樂中插入的古曲一樣,並不契合但有自已獨特的高貴之處。
尹川清慶幸學院只是建築風格比較古典,現代化的設施該有的大部分教學樓都已經配備,不然她還不如去隔壁聖堂學院。跑過幾棟名字高雅的教學樓,尹川清一路回到自已的寢室。聖堂學院的寢室也是雙人間,但不是上下鋪而是房間左右各一張床,每個人的區域分的很清。
尹川清自已那邊的空間有些雜亂,零食漫畫小說手辦教材化妝品在架子上擺的滿滿當當,桌上東西也是圍成一圈,中間空出來一塊空地用來學習生活。另一邊的空間則就乾淨得有些過分,桌上除了一些書和檯燈以外就只有幾瓶護膚用品。尹川清把自已包裡的東西拿出來整理,無意間發現自已的床鋪整整齊齊一絲褶皺都沒有,整潔得與她這邊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還是忍不住了。”
尹川清匆匆收拾完,換上一身白金色的長裙校服跑出了自已的寢室。
“啊,啊,啊……”
尹川清幾乎是爬著從樓梯口上來,走過幾間教室,全身無力地推門進去其中一間。
“為什麼,為什麼秋心樓還不裝電梯。”尹川清一進門就癱倒在一個小沙發上。
“說的好像別的樓就有一樣。聖學院這麼多年的老房子,裝個電梯不得塌下來。”楓霜的桌上堆著幾本書,在一個小本子上奮筆疾書。
“川清你跑這麼快乾嘛,你每天又不運動當心明天腿疼死。”宋雨霏看著她手裡的一把長劍,手裡拿著一個金屬儀器。
“等會說,我休息一下。敬姐呢?她沒在寢室也沒在這裡。”
“她委託還沒回來,跟著別人去隕夜森林了。”楓霜答道。
“冰魔導率四十左右。”宋雨霏看了看儀器的讀數,告訴楓霜,楓霜拖過一張紙記錄著資料。
“哎——又去。雖然說敬姐她強的沒邊,但去那種地方風險還是很大。希望這次敬姐能和以前一樣平安歸來。”尹川清雙手合十。
“你有什麼事這麼急著說?楓霜在趕報告今天晚上要交。”
“等下等下,我梳理一下。我不是說我去混個委託嗎?我在那邊遇到了兩對聖堂學院的女同情侶!”
楓霜和宋雨霏停下來看她,眼神充滿關懷。
“我應該驚訝還是什麼。”楓霜望向宋雨霏,宋雨霏搖搖頭。
“沒沒,剛剛那個不是重點。我幫過其中一對的一個女生治傷,也算認識一下她們。後來我們坐車回來的時候列車讓蒙面劫匪給搶了!直接炸穿一節車廂!”
“真的假的?你沒事吧?”宋雨霏相當吃驚。
“我沒事,哦炸的不是我們是隔壁車廂。當時情況很慘烈,有的人還被劫匪殺了。為了自保有個女生讓我和她和另一個女生一起去拖延時間,因為有人可以呼叫王室警衛隊。”
“實際上就那個紅頭髮女生在幹事,我和另一個女生都沒幹啥。她一個人就解決掉十幾個劫匪,不是像敬姐那種把人打昏過去,而是超級暴力每一招都往死裡打的。動作又快又致命,我感覺實力絕對不在敬姐之下,而且她的……”
尹川清本來想繼續說殘那隻瘮人的眼睛,但是想起來殘最後看她的樣子,讓她懸崖勒馬掐斷自已的話語。其實她自已也不是很明白殘那樣看她具體是想幹什麼,但殘恢復正常以後的眼神裡有著和她一樣的憂慮和疲憊,讓她覺得殘心裡也有不願說的苦衷。
“她的什麼?”楓霜正聽得起勁。
“呃,沒什麼。後邊警衛隊的人趕到,劫匪全被嚇跑了,事情就結束了。可能過幾天報紙上就會報道這件事,死好多人真的可怕。”
“這真的是,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我們身邊……”楓霜說。
“哦對了,來的警衛隊隊長是那個白無顏,不得不說確實挺帥。”
“我去?!真的假的?你沒幫我問他要簽名?”楓霜突然變得很激動,跑過去抓著尹川清的肩膀。
“那種時候哪有心情搞簽名,再說我對他又沒興趣。”
“你對誰都沒興趣,但我有啊。沒想到不知不覺中一個機會就離我而去……”
“不好意思啊,如果還有機會我一定幫你爭取。”
“你說的那個紅頭髮女生,具體一點是不是黯紅色短髮?”沉默好一會的宋雨霏突然說話。
“嗯,對。”
“她物件是不是個子不高白色長髮?”
“嗯?你怎麼知道的。紅色短髮的叫殘,她女朋友叫月天,她們坐我邊上的時候還抱一起啃,我真的……”楓霜突然捂住尹川清的嘴。尹川清看看楓霜又看看宋雨霏,後者把東西放下在桌上,捂著臉靠牆沉默。
“別說了,那個女生就是之前讓宋雨霏心動的那個。”楓霜小聲地湊在尹川清耳邊說。
“啊?她還記著?我以為她都忘了。”
“不知道那個女生有什麼魔力,我都那樣說過她還覺得有一絲機會,還做夢夢到過……”
“別小聲了,我聽得見。”宋雨霏放下手,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看起來一點都不悲傷。
“我其實一直想問,按你之前說的你喜歡可以依靠的人,那你為什麼對敬玥婷一點感覺都沒有呢?”楓霜問。
“我不知道。說實話我不是情感很豐富的人,從小到大沒有對外人懷有過很強烈的感情。”
“這不和你一樣嗎?”楓霜坐在尹川清身上戳戳她。
“我,不……”
“但那天看到她以後,我心裡一直平靜不下來,好像我早就見過她一樣。我和她的命運沒有交集,這種感覺,也不應該有。”尹川清藉著劍刃凝視自已的眼睛。
“這是什麼封心鎖愛的隱世高人。”楓霜說。
“不是那種意思。反正現在知道她已有良人,也該就此斷了念想。”宋雨霏把長劍收進劍鞘,在兩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
“什麼意思,她到底喜不喜歡?我怎麼感覺一提到那個女生她就像變了一個人?”楓霜有點迷糊。
“我不懂。別坐我身上,你好重……”尹川清想把楓霜從她身上推下去。
“等下,她把她的劍拿走了我報告寫什麼?”
“我的法杖你要不?”
月天坐在街邊一張長椅上,兩手焦躁不安地搓著膝蓋。她身後就是王宮,最外圍的幾個建築鑲嵌著金色的五角星圖案裝飾,不時有人經過門衛的檢查進出月天的身邊。
“月天。”殘從王宮走了出來,坐到月天的身邊。
“問你什麼了?為什麼要那麼久?沒把你怎麼樣吧?”月天趕緊抓著殘的手。
“沒有,只是走流程太拖拉。我說完事情經過,和白無顏核對一些細節,就出來了。”
殘的話讓月天稍微放心一些。月天低下頭,靠在殘的胸前抱緊她。
“怎麼了?”
“雖然我看到學姐給你保護,但那一瞬間我感覺我的一切隨著你的身影一起消失了。我好害怕,我不知道如果是我在學姐的位置,能不能像她一樣準確迅速地保護好你。”
“當然可以了。月天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師,沒有你做不到的事。你不需要害怕,那個時候我其實,沒有保護也不會有事。”殘附在月天的耳邊小聲說。
“真的嗎?可那個魔法威力那麼恐怖,被直接命中……”月天抬起臉看著殘。
“相信我就好。”
殘輕輕吻一下月天的嘴唇,看向她的眼神充滿愛意。
“回學校吧,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嗯。”
深夜,月天和殘收拾完行李放在桌邊,一起躺在下鋪的床上相擁而眠。順帶一提上鋪的床也沒有完全浪費,被她們用來堆放雜物和儲存舊書。二人在對方的唇上纏綿了一會,這才依依不捨地進入夢鄉。
“嗯?”殘感到身處另一個空間,自已沒有任何形體,只是一團虛無的意識。周圍一片漆黑,漫無邊際。
“好久沒做夢了。”殘這樣想著。漆黑之中突然出現一點亮光,殘不自覺往亮光靠近。這個空間距離的概念並不符合她的認知,殘自認為自已是勻速靠近,但感知上亮光靠近的速度並不一致。殘很快就到達亮光處,一片憑空出現的草地上有一個石塊圍出的小火堆。
殘靠近到草地旁,不知何物凝聚出她的身體。殘摸摸自已胸前,手指直接沒入了身體。殘看著這個火堆,邊上幾塊大一點用來當椅子的大石塊讓她覺得非常眼熟。殘坐上去伸直腿,拔了幾根地上的草。殘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塊大石頭擺在那裡,上面空無一人,顯得坐在中間的殘十分孤獨。
“……”殘輕輕釦著自已的手指,這個夢似乎有點無聊。火堆的焰火偏向一側,殘側目看去, 一位身材勻稱長髮火紅如焰的女子從虛無中步入。女子穿著一身古代的鎧甲,鎧甲到處都鏽蝕得不成樣子,內襯的衣袍被深黑的血液浸染得變色。女子面容英俊,但是大睜的眼睛和誇張的嘴角讓她的表情充滿瘋狂的味道。
“終於見面了啊殘。”焱的聲音從女子口中傳出。
“這是什麼地方?”殘不是很想理她。
“可以說是你的夢裡,實際上這是你靈魂棲居的地方。”
“走開,我要睡覺。”
“別別別,我是有事要和你說才在你夢裡找你的。”焱擺擺手。殘對她自已現在的狀況並不是很瞭解,和她聊聊似乎沒有什麼不妥。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姐你問。”
“這是你生前的樣子嗎?”
“嗯——大機率不是。”
“大機率?你自已也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只是因為這是在你的精神世界,你眼前的一切都是你自已構造出來的。我能和你說話是因為我的靈魂融入了你,但我們的精神世界無法融合,所以我只能以你想象的樣子出現在你的精神世界裡,算了你那腦子也理解不了這種東西。快快,告訴我你印象裡的我是什麼樣的。”焱把她的臉湊到殘面前。
“紅色長髮,馬尾辮,穿著……”
“別管這些有的沒的,我長什麼樣?”焱戳著自已的臉。
“長的……很帥……有點像白無顏……”
焱的表情一下子垮了,撇開殘走到一邊去。
“說明你內心深處覺得我和那個白痴是一個樣的。”
“你和他都是,軍隊裡很厲害的人。”
“就因為這?算了,我沒被你醜化感覺可以算是成功。”
焱搓搓鼻子,殘盯著她臉上自大驕傲的表情一言不發。
“如果你這個小笨蛋沒有什麼別的要問,我就說正事。你和月天說你不會有事,沒錯,但不是因為我有什麼比較厲害的保護魔法,而是我本身對火屬性魔法的理解超越你們太多。如果換了別的屬性魔法,那種強度就算我附身你也會受重傷。”
“你好弱。”
“放屁,是你自已的魔力太弱。我用我自已的力量改造你的身體也得考慮你本身的強度,雖然你有那個能力不怕疼,但留下永久性創傷就不好了。”
“你人還挺好。”
“在你身上我也算是能重新活一世,說實話我還是願意讓你自已過上你想要的生活的。”
殘和焱一坐一站沉默不語。殘伸手去摸焱的身體,焱往後退兩步躲開。
“你俯身不了我,對不對?”
殘還是坐在原地沒有起身,焱又重新走到她的身邊。
“看來你也沒那麼蠢。但我也不會違揹我說過的話,我會幫助你這個熾血族獨苗善終的。”
“我還不想死。”
“早晚的事,看開點啦。”
“看來我身上被施過什麼魔法,讓你無法佔有我的精神世界。”殘看著自已的手。
“是這樣,我也不會告訴你是誰什麼時候施下的。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如果你真的到生命垂危的時刻,我可以頂著這個魔法附身你讓你擁有我的力量,只不過對你我損傷都很大。”
“殺不掉你,可惜。”
“你還說,我是在全力幫你好不好。”
“如果不是你,我的父母現在都還活著。”
“哎,不懂別亂說哦。”
焱伸手指著殘,殘把頭扭向一邊,不再和她說話。
“你又不讓我說真相,又要亂怪我,怎麼,我天生就該背鍋唄?”
殘沉默不語,焱跑到殘的面前,殘又扭頭,焱再跑過去。往復幾次,殘對這個幼稚遊戲感到反感。
“告訴我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我,在那個時候沒有醒來,嗜所擁有的不過是激化人們怨恨的強烈殺戮執念。這並不只是生前的我一手造就,而是無數血契者和他們的刀下亡魂共同形成的。你要說我是一切的起源,那也行,我反正不為死人難過。但如果你只敢怪我,說明你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懦夫和廢物。”
殘抬頭望著焱憤怒的表情,拔草的手不小心扯起來一小塊草皮。
“……日墜於星,而起於月,披輝光以為袍,執炙火以為刃。然夜者之邃,暗者之徹,皆以……”一位少女盤膝坐在教室桌上,雙手放在膝蓋上,閉眼小聲背誦著晦澀的古文。
“哦,玥婷你回來了啊。”楓霜和宋雨霏揹著包走進教室,楓霜熱情地打著招呼。
“沒有受什麼傷吧?”宋雨霏問道。
“無聊。”敬玥婷吐了兩個字出來。
“馬上放假,對你來說只會更無聊。”楓霜說。敬玥婷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她們兩個。敬玥婷澄藍的雙眼精緻而美麗,但因為缺少激情顯得有些無神。
“那個,我們放假都要回家,沒法陪你練習。”宋雨霏連忙補充。
“沒事,我喜歡放假。”敬玥婷繼續保持著她原來的姿勢不動,。
“敬姐回來了啊。”尹川清從後面走進來,看到敬玥婷坐在桌上,跑過去打招呼。
“啊?!有蛇!”尹川清拍一下敬玥婷的肩膀,一個墨綠的蛇頭從衣服裡探出,充滿敵意地看著尹川清。尹川清的尖叫似乎刺激到它,蛇頭向後一縮就要咬出來,敬玥婷一甩手臂,蛇頭便被控制在她的手裡。
“噫,哪裡來的?”楓霜也嚇一跳,她完全沒注意到這個生物的存在。
“我抓的。本來是想交給學院老師做研究,但老師不在,我暫時就放在自已身上,測試一下我的控制能力,蛇對溫度很敏感。”蛇的身體慢慢纏繞上敬玥婷的手臂,敬玥婷起身在邊上桌肚裡找出一個玻璃容器,費點功夫把蛇放了進去。
“敬姐別老搞這種危險的事情,又去隕夜森林又抓毒蛇,我們都很擔心你的安全。”尹川清說著,把裝毒蛇的容器放到一個安全的位置。
“學校裡的生活太無趣了,沒有挑戰。公主殿下太忙不能應戰,你們也不願意和我比試,那我還能幹什麼呢?”敬玥婷伸手到腦後,把她盤起來的黑髮放了下來,一直落到腰間。
“玥婷你比我們強太多,和我們比試你不也會無聊嗎?”宋雨霏說。她的“我們”自然沒有包括尹川清,因為她是白魔法師。
“那不一樣。授人以漁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能幫你們變強我很願意。”敬玥婷摸摸自已的手腕。
“下學期吧,我的法杖已經寄回家保養了。哦對,尹川清有個大新聞,你聽她和你說說。”楓霜轉移話題。
“什麼新聞?”敬玥婷看向身邊的尹川清,她們的身高都差不多,比宋雨霏高一些,楓霜是最矮的。尹川清巴拉巴拉又和敬玥婷複述一遍昨天的內容,期間敬玥婷一直專注地看著她。
“完蛋,這下她要報名去警衛隊了。”宋雨霏和楓霜心裡默契地想著。
“你沒事?”敬玥婷問尹川清。
“當然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尹川清轉了個圈,宋雨霏和楓霜相互看一眼。
“不該聽那個女生的,這樣乾和送死沒區別。”敬玥婷搖搖頭。
“但是她確實很厲害……”
“她厲害不是她做出這種決策的理由,運氣差一點你就會被她害死。如果能見到她我肯定要罵她一頓。”敬玥婷的語氣有些嚴厲,尹川清都沒敢插嘴。
“不過,如果她真的那麼強,下個學年的交流會就值得期待。我得去交掉這條蛇,晚點再找你們。”敬玥婷看了一眼時鐘,整理整理身上的校服衣裙,走去抱起裝蛇的玻璃容器。
“哎,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尹川清跑過去跟上。
“敬玥婷她真是關心尹川清啊,雖然只是堂姐。”宋雨霏說。
“你說她們會不會……”
“沒那可能。別在這呆久了看誰都是百合。”宋雨霏打斷楓霜的話。
“嗯……”楓霜拿手指按著自已的嘴。
“再和我提殘我也揍你。”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敬玥婷一手領著容器走在教學樓之間的大道上,尹川清跟她並排。夏日的陽光有些耀眼,尹川清抬手擋著太陽,四處瞎看著。
“嗯……”邊上樹蔭底下坐了兩個女生,略矮一些的女生靠在另一個女生身上,深情地親吻著。
“呃。”尹川清感到很不舒服,扭開腦袋。
“有中意的人了嗎?”敬玥婷突然問道。
“沒呢姐。我其實,還是不想找物件。”
“那你每天干什麼呢?”
“把該學的學了,看看漫畫,吃吃零食,和楓霜雨霏玩玩逛逛,挺開心的。”
“呵,還是和往常一樣呢。”敬玥婷輕聲笑著。
“嘿嘿嘿。哦對了,我之前說的那個女生,她的同伴是黑白魔法兼修,和你認識的那個學姐一樣厲害。”
“那個學姐……”敬玥婷的眉頭微皺,語氣也產生一絲波瀾。
“怎麼了?出意外了?”
“前段時間她來找我表白心意,被我回絕了。”
“哎,姐你和她一起完成過好多委託來著。那以後還有機會一起執行委託嗎?”
“應該不會,如果她一直是抱著那樣的心態和我同行,會出事的。”
“大家都說你們的配合天衣無縫,我也覺得她挺不錯的呢。”
“黑魔法她比不過我。至於白魔法,我有妹妹就足夠。”敬玥婷伸手摸摸尹川清的頭。
“嘿嘿,我還是沒有學姐厲害的啦。”尹川清得意地笑了出來。敬玥婷注視著她的笑臉,眼神有些複雜。敬玥婷摸了好一會才收回手,順便幫她把臉邊的頭髮梳到耳後。
“稍微有點好奇姐是怎麼拒絕她的。如果方便的話可以透露給我嗎?”
敬玥婷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尹川清還沉浸在被誇讚的喜悅中,自然沒有注意到。
“簡單直白的拒絕而已。我們都不是小孩子,沒有你想聽的死纏爛打。”
“學姐那麼優雅,我可沒想象過她死纏爛打的樣子。”
“確實無法想象。”敬玥婷換了隻手拿容器,抬手打理自已的頭髮。
“哼哼哼……”月天戴著之前買的帽子哼著歌,手裡拿了一杯奶茶,殘一手拖著兩個行李箱走在她身邊,慢慢走到月天的家門口。月天臉上的紗布已經拆了下來,只有一道很淡很細的白色傷痕留在臉上。因為月天的面板本來就很白,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楊伯,我們回來了。”月天揮了揮手。
“月天小姐,殘小姐。行李就交給我吧。”管家從殘的手裡接過行李箱。
“爸媽最近有休息嗎?我姐呢?”
“月耀先生和夫人最近經常工作到很晚,近期休假的機率不高。月雲小姐還有一週才能回來,聖學院的學期一般都要比月天小姐的學校長一點。”管家事無鉅細地告知月天。
“唉,好沒意思。還好有殘陪我。”月天不快地喝一口奶茶。
“二位小姐中午想吃些什麼?我不懂現在年輕人的喜好,不能陪月天小姐是我的失職。”管家畢恭畢敬。
“這也不能說是失職吧。不過楊伯你確實是不擅長陪我玩……”月天嘴裡叼著吸管,眼睛在殘和楊伯之間看來看去。
“我能點想吃的嗎?”殘眼巴巴地看著月天。
“你隨便點。這裡就是你家,不用那麼拘謹。”月天拍一下殘。
“月耀先生特地囑咐過殘小姐和月天小姐是同樣的身份。但現在還請二位先進屋,外面陽光太強了。”
進到月天家裡,楊伯一手一個行李箱領起來上樓梯,同時認真聽著殘和他報菜名。
“好的,我馬上吩咐廚師。”楊伯站在月天房間門口聽完殘說話。
“嗯……”殘摸著自已的手,微微上揚的嘴角是她非常開心的表現。
“哦!我的床!”月天摘下帽子一跳撲到她軟軟的床上,幸福地滾來滾去。
“月天,這個。”殘在她的行李箱裡找了找,找出黑色的貓貓手鍊戴上。
“嗯?怎麼了嗎?”
“和月天一對的。之前,我沒戴……”
殘坐到床邊,像做錯事一樣乖乖坐好。
“嗯哼哼……你真是太可愛了……”
月天翻身坐起,伸手撫摸著殘的手腕,白色手鍊順著月天的小臂滑下,和殘的手鍊碰在一起。月天的手指攀上殘的指間,輕輕握住殘的手。
“嗯……”
“咕咕。”
月天才剛剛碰上殘的嘴唇,殘的小腹就傳來了不太令人愉悅的聲音。
“你……”
“對不起,但我真的好餓。”
殘有些臉紅,月天伸手摸摸她小腹處的衣服口袋。
“天天就知道吃,腹肌沒了我找誰摸去。”
“我,努力。”
“為了懲罰你,今晚你的腹肌要給我摸個夠。哦不對,現在在家裡,那我現在就要摸。”
月天趴到殘的身上壓倒她,開始脫她的衣服。
“等等……”
“等什麼等,待會直接穿我的衣服去吃飯。”
餐桌上殘披著一身寬鬆的睡衣睡褲,頭頂上還有一頂小帽子,大口大口吃著準備好的飯菜。月天坐在她的身邊,也飛快地動手夾菜。
“只有吃飯的時候你才放得開。”月天手裡端著一小碗飯。
“這裡畢竟是你家。我怕我做得不好,你父母會不高興。哪怕他們不在家。”殘夾肉的動作都小心翼翼,防止讓湯汁掉到桌上。
“沒事,楊伯他不是喜歡打小報告的那種人。更何況我剛剛才在家裡床上睡過你,怎麼說你都是我的人了。”
“嗯……”殘紅臉答應著,繼續吃飯。
“咖哩牛肉來了。非常抱歉,牛肉需要處理的時間比較久,現在才送到。”楊伯一手端著一盤咖哩牛肉,從門口進來。
“喔……”殘停下手裡的筷子,看著楊伯把咖哩牛肉一路端上餐桌。
“你很喜歡吃咖哩牛肉嗎?”月天問。
“嗯。”殘舀了一大勺牛肉,混合著咖哩淋在自已的飯上,迫不及待嚐了一口。不過很快她的表情就趨於平靜,繼續吃別的菜。
“怎麼了,不好吃嗎?”月天一直專注地看著殘的表情。
“很好吃,火候調料都很完美,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月天撇撇嘴,自已也去舀了一些咖哩牛肉。
“呼,吃的好飽啊。”月天癱坐在沙發上,伸手讓殘坐過來到她身邊。
“月天每天都吃這樣的大餐,還沒有變成小胖妹,很厲害。”殘摟過月天的腰,轉個身把她抱到自已的身上。
“我要是像你那樣吃就會了。小時候有段時間我特別胖,老媽就嚴格控制我的飲食,讓我養成不亂吃的習慣。”
“月天好棒。”殘親了一口懷裡的月天,輕輕蹭著她的臉。
“那下午你打算幹什麼呢?跑步還是練劍?還是想和我……”月天摸摸殘的下巴。
“就,就這樣就好。待在月天身邊很幸福,讓我有點懶。”
“那總得找點事情做吧。走,和我進屋。”月天想要起身。
“月天為什麼慾望突然這麼強……”殘有些後怕地抱住她不讓她走。
“嗯?因為這裡是我家,你這天真的小貓咪,難道還以為你能全身而退嗎?”月天貼近到殘的臉邊,在她的耳旁低語。
“至少,至少讓我休息一下……”
“哈哈哈。”
殘小聲地求著饒,帽子都從頭上掉了下來,弄得月天哈哈大笑。
“騙你的啦,今天都做過一次了,怎麼說也得睡覺的時候再說。”
“哦……”殘鬆了一口氣。
“不過下午嘛,我有一個很好玩的建議,看你願不願意。”月天把睡帽安安穩穩地戴在自已頭上。
“既然月天小姐的要求,那我也沒有什麼理由推脫。”練習室裡,楊伯換上了一身戰鬥的訓練服,往身上穿戴著護具。
“楊伯他很厲害的,以前在大統一戰爭裡參過戰的哦。”月天頭上還戴著睡帽,給殘也穿著護具。
“具體來說並沒有,月天小姐。我是為履行保護僱主的職責,才臨時加入當時王室的隊伍。只可惜僱主在關鍵時刻沒有選擇信任我,最後在亂戰中失去了生命。”楊伯的神情一直很平靜,殘也感覺不到他的氣息有任何波動。畢竟楊伯怎麼看都是五十歲的人了,經歷的越多,看淡的也越多。
“楊伯現在也很厲害,身手矯健,小時候還教我怎麼去揍那些說我壞話的人。”月天空揮著拳頭。
“那是基礎的防身術,不是用來打架的。但對月天小姐出言不遜的人,理應得到一點教訓。”
“所以我想看看你們過招的場面,正好讓我學習學習。友誼第一,都不許太認真。”月天席地而坐揣起手。
“想必月天小姐是閒來無事才這樣建議的吧。”楊伯和殘面對面站好,相比之下殘還要矮一些。
“是,不過我從不拒絕和強者的戰鬥。”
“殘小姐過獎了。”
二人相互行禮,楊伯雙手握拳,一前一後置於身前。殘則雙手化掌,以同樣的方式起手。楊伯調整呼吸,專注於眼前的對手。
“嗯?”
楊伯和當初的林玄夜一樣感覺到了異樣,不過現在只是很隨意的切磋,沒必要太在意這些。楊伯一步上前衝出一拳,這一拳的速度稱不上快,但充滿力量,帶動楊伯的衣袖不斷作響。殘用小臂架起楊伯的手臂以引偏出拳的方向,隨後予以反擊,手刀劈向楊伯身上的護具。
“喔。”月天在一旁看著,殘的動作很快,但很多時候都是在應對楊伯的進攻而非主動出擊。楊伯的動作穩健而充滿力量,殘的每一次招架月天感覺都能聽到沉悶的擊打聲。
“當心了。”楊伯突然加快攻勢,迅速揮出的幾拳配合前壓,使殘不得不連退幾步,防禦的節奏也被擾亂。
“嘭。”最後一拳揮出,空氣中傳來一聲響,楊伯的拳頭剛好停在殘的眼前。
“呼……”楊伯喘著氣,放鬆下來一低頭,殘的指尖正對著他的咽喉。
“看來是我輸了。”楊伯往後退幾步,擦拭著額頭上的汗。
“什麼什麼,我都沒看清呢。”月天搖搖腦袋,比試好像一瞬間就結束了。
“我有年齡的優勢。如果楊伯和我差不多歲數,勝負會很難說。”殘收回手,和楊伯再次行禮。
“知道殘小姐有這般身手,也難怪月耀先生會把月天小姐託付給你。”
“我,這個……”
“什麼嘛,我還沒看清,再比一輪。”月天嚷嚷著。
“抱歉月天小姐,和殘小姐的比試很盡興,但家裡還有很多事務等著我去處理,先失陪了。”楊伯收拾一下東西,向她們鞠躬後從門口離開。
“啊好沒勁,就這麼一小會。”月天躺在地板上。
“這樣會著涼的……”殘把月天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已身前。
“月天不是說學習的嗎?有學到什麼嗎?”
“太快了,我要想認真看都跟不上。”
“楊伯實力很強,我也不敢鬆懈。不過說到底,你只是想看我們打。”殘輕輕捏著月天的臉。
“嗯吶。你們是我身邊最厲害的兩個人,如果能比一下那肯定很有看頭。可惜楊伯年紀不小,剛剛那一會他都滿頭大汗的。”
“嗯……”
殘從身後抱著月天,月天感到微微熱的嘴唇貼到了自已的臉上。
“又說要休息又要親我,哼,真是善變。”月天鼓著嘴。
“沒辦法,月天太可愛了……”
殘親吻月天的嘴角,月天微微轉過頭,吻上殘薄薄的嘴唇。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衝擊著二人的耳膜,殘和月天捂緊自已的耳朵,尋聲看向練習室的門口。
“抱歉抱歉,我太激動了。”發出尖叫聲的那位女僕連連道歉,手裡握的掃把也掉在了地上,連忙彎腰拿了起來。
“激動?你是新來的嗎?以前應該沒見過你。”月天鬆開手,殘輕輕摸著月天的耳朵,同時觀察著來人。這位女僕一眼看上去年齡就不大,和月天她們差不多,身上穿著很常見的女僕制服,淡黃色的短髮紮了一個簡潔的馬尾。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女僕清秀的臉上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她們,臉上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看得月天心裡都有點發毛。
“我叫左海萱,新應聘的臨時女僕。來王都是為了參加聖堂學院的入學考試,現在先過來熟悉一下環境,就順便找個活幹賺生活費。”女僕走進房間靠近她們。
“所以,有什麼事嗎?”月天往殘的懷裡縮縮。
“沒有,月天小姐。我只是因為能夠親眼見到女生之間真誠的感情而不能自已,只能用聲音來表達我的驚喜。”左海萱抬起自已的一隻手臂,高舉手裡的掃把。
“我和她是情侶沒錯啦,不過你的反應,是不是有點……”月天說。
“沒事的月天小姐,能夠看到你和殘小姐如此恩愛我就已經知足。我會全心全意為你們服務,讓這個家成為你們愛的小窩。”左海萱收起臉上痴笑的表情,跑到她們面前,用掃把在周圍地上掃來掃去。
“啊,嗯。”月天看著她圍著自已和殘掃了一圈。
“本來聽管家說是兩個女生我還想會不會百合沒想到真的是第一天就看到接吻再往後幾天能看到什麼我都不敢想嘿嘿嘿……”左海萱雖然外在收斂起來,腦海裡的妄想愈發少兒不宜。
“你說你要考聖堂學院?”殘倒是覺得她沒有什麼壞心思。
“哇天哪這個聲音這個臉不得是王國第一鐵t全世界著火都能救過來的那種她和這麼可愛的月天小姐在一起真是太配了就像番茄和雞蛋檸檬和汽水月全食和日全食……”
“是的,殘小姐。”左海萱答道,沒有半點廢話。
“我和殘也是聖堂學院的學生,暑假過完剛好二年級。”月天說。
“啊!咳咳……如果能成為二位小姐的學妹,我不勝榮幸。”左海萱瞬間剋制住自已的叫聲,和楊伯一樣畢恭畢敬。
“至少知道她是怎麼透過楊伯面試的。”月天心想。
“楊伯委託我打掃訓練室的衛生,還請二位移步其他房間。”左海萱說。
“嗯,走吧,回我房間。”月天撐著殘的腿站起來。
“她們還住一間嚯嚯嚯……”二人剛走到左海萱背後,左海萱就抱著掃把痴笑起來。
“哎,真是的,那女僕差點嚇死我。”回到房間,月天趴在殘的背上抱怨著。
“我覺得她很有趣,和一開始認識月天一樣。”殘坐在床邊,翻看著手裡的書。
“什麼?難道你喜歡她?”月天馬上把臉貼到殘的臉上質問她。
“我只是想說,她比較不一樣。”殘艱難地吐字。
“然後呢?喜不喜歡?”
“她只是個女僕,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不否認那就是喜歡。”月天捏著殘的臉。
“唔……務喜歡她。”殘口齒不清地說。
“嗯,那就好。有沒有弄疼你老婆?”月天鬆開手,輕輕揉著殘的臉。
“沒有,可以再用力一些。”
“今天若葉靜也和蘭芝回家了,不知道她們那邊順不順利。”
“蘭芝對她很好,有她在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