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水底抓龍蝦，還是上山斗黑熊好看，於是魏承恭和趙毅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這邊。

有跆拳道功底的趙毅有些看出來了：“玄老師是在用普通人的水平跟那頭黑熊打架？”

九素點點頭，看著還在跟黑熊苦戰的妹妹，點頭道：“我這個妹妹很好鬥，但是敢跟她斗的——比如那頭黑熊——沒資格跟她鬥；有資格跟她斗的——比如女媧——不想跟她鬥。所以她只能以這種自我限制、自我封印的方式，找一些對手，勉強過一過戰鬥的癮。

特別是在用身體戰鬥的時候，那麼無論是面對鯨魚還是大象，又或者翼人，四臂人，她都只會使用人類等級的力量，或者說，普通的地球人類，透過訓練能夠達到的水平——這也是我們這些混元境偶爾對戰的時候預設的水平。”

說話之間，許隊等人已經蹲完坑回來了，也看到了廚房上空的景象，聽到了一部分的談話。於是鍾離娜好奇地問道：“九素小姐，您剛剛說了翼人，四臂人？”

“某個遙遠的星球，那裡的生物是從六肢的原始形態一路演化下來的，”九素答道，“於是就有了六條腿的蜥蜴，長翅膀的獅子老虎，長著蝠翼的大蜥蜴，最後甚至演化出了有一對羽翼的類人智慧生物，算是那個星球上的人類。”

“天使？”鍾離娜半強迫地陷入美麗幻想中。

九素一怔，失笑：“要跟你說對不起了。地球人的進化歷程中，有過很長時間的樹棲階段，而地球人的生理結構也因此不可避免地帶有樹棲動物的特點——所以地球人長得像猴子；但是那個星球上的‘人類’因為一直都有翅膀，並沒有經過樹棲階段，所以其生理結構更接近鳥類——沒錯，他們的形象更接近於我們傳說的鳥人。”

鍾離娜：“……”

說話間，那頭黑熊已經體力不支，轉身逃跑。

對於九玄來說，她只是在享受戰鬥，現在對手逃跑，沒有了戰鬥的意願，也就意味著戰鬥的樂趣沒有了——她就可以放手施為了。

於是，那頭黑熊跑出不遠，就中了定身法。而且不僅被定住，還飄了起來，懸停在空中合適的高度。

九玄緩步上前，首先在那惶恐的黑熊身上點了一指頭，接著亮出寶劍，把黑熊的四隻肥厚的熊掌砍了下來。

“呀……”鍾離娜和趙毅驚呼。

不過大家隨即發現，那頭黑熊沒有驚叫，斷腕處也沒有流血。

“小玄剛剛那一指頭阻斷了黑熊的痛覺神經，所以它並不會感到疼痛，”九素在一邊解釋道，“另外，我們會透過易筋伐髓催動其肢體快速再生，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這頭黑熊未來的生活。”

果然，就這麼一會兒，那頭黑熊的熊掌已經又長出來了，緩緩從空中落到了地面上。它看了看剛剛長出來的熊掌，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轉頭看看這個古怪的、厲害得不像話的母猴子，趕緊四足齊動，轟隆轟隆跑開了。

“這樣有意義嗎？”餘早予忽然問道。

“怎麼？”九素奇怪道。

“九玄小姐跟那頭黑熊一番搏鬥，割去四隻熊掌，然後給那隻黑熊治傷，讓它完全恢復……如此操作，想必是因為不想對那一片的自然環境造成影響，”餘早予說道，轉而又指著另一個影象，女媧正在其中追逐一條藍鰭金槍魚，“那麼女媧小姐這邊呢？金槍魚總不能同樣操作吧？”

“你可能誤會了，”九素笑道，“小玄並沒有什麼不影響自然環境的想法。區區一頭黑熊，死也好活也罷，也影響不了多少環境，小玄她只是對敢於跟她對戰的對手錶示敬意和謝意罷了；而女媧，她也只是單純在享受抓魚的樂趣而已——如果我們真的不想影響環境，我們就會這麼做……”

說著話，她右手伸出，攤在空中，然後手中忽然出現一塊肉——就是一塊肉，像是某種魚的肉。

“……這是一塊河豚肉，”九素看著餘早予，說道，“我‘做’出來的，不過它跟真正的河豚沒有區別……嗯，非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它不含毒素，可以放心食用。”

說罷，她就把這一大塊河豚肉扔到了旁邊一個盆子裡。同時說道：“女媧，河豚就不用了，已經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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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九玄和女媧一個負責陸地，一個負責水下，把各種傳說中的山珍海味都蒐集了過來，什麼黑毛和牛，黑皮香豬，猩唇駝峰，羊背熊掌……什麼龍蝦金槍，東星石斑，海參鮑魚，刀鰣河魨……

無論是魚還是肉，量都很大，盆滿缽滿；不過整個“廚房”並沒有因此搞得滿是血腥味或者魚腥味，反而是飄著一股古怪而濃郁的清香。

清香味來源於現在廚房中最多的一種食材：菌菇。什麼松露松茸，羊肚牛肝，雞油雞樅，竹蓀太歲……如果說廚房裡現在魚滿盆，肉滿缽，那麼這些菌菇就堆得滿坑滿谷，數以噸計，也難怪會發出那麼重的味道了。

在九玄九素蒐集食材的時候，魏承恭，趙毅，許隊他們則是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作。

食材能從這個圖中地球上採取到的就從這裡採取，這個地球上沒有的——比如醬油醋之類——則是隔著幾十億光年直接從地球上抓取。

比較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沒有人的星球上居然能找到酒，而且是地球上不可能找到的酒——女媧複製的是16世紀時候的地球，那時候的地球無論東西方都有人藏酒，民間埋藏的女兒紅竹葉青就不說了，像是皇宮之類的地方，可是有專門的酒窖的。

不過這些酒賣相不好，渾濁得就像是泥湯一樣。當然這不是問題，一套沉澱、過濾的法術扔過去，酒漿立刻純澈無比，絲毫不比現代地球上那些用現代工藝造出來的商品差——不過賣相雖然上去了，味道卻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另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有些本來應該有的食材卻找不到——比如法國鵝肝。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正常：那東西可不是隨便殺一隻呆頭鵝就能弄到的，據說要給鵝餵食紅酒之類，人為地製造患有酒精肝的鵝，在這個沒有人的世界，自然不會有那種東西。

最後，九玄九素女媧她們的廚藝只能說無可挑剔，沒有給神仙丟臉。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漫長的生命讓她們有足夠的時間去精修自己喜歡的技藝，從而達到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境界。

煎炒烹炸，燜溜熬燉……很快，各種珍貴食材化作一盤盤美味佳餚，把一張長長的、西方貴族用餐的那種長桌子塞得滿滿的，坐在某個位置上，頂多能夠到三分之一的菜餚。

顯然，這是要大家別坐下，自助用餐了。

“聽說地球上這些東西平常很難吃得到，”九素給大家分發餐具，同時笑道，“別客氣，放開了吃，管飽。”

“喂喂喂，請客的可是我誒，”女媧不滿意地說道，“這些東西可都是我的，合著算你的人情？”

“哦，對了，”九素假裝醒悟，“別忘了順便謝謝你們女媧祖宗奶奶。”

“順……便？”

“難道不是順便嗎？”九素理直氣壯地說道，“如果不是我和小玄，他們壓根兒不會來你這裡。再說，你就請大家吃了這麼一頓飯，就想要別人承你的情？”

女媧：“呃……”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先吃東西。”九素笑著，拿起一個雁腿，塞到了女媧嘴裡，“你要想做人情，也要拿點兒上得檯面的東西。”

眾人一怔，隨即狂喜：九素小姐這意思，顯然是要讓女媧“相逢即是有緣”啊，不知道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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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質量的山珍海味配合三位女神出神入化的廚藝，不用說很是美味，別說是魏承恭這樣的草根，就連餘早予這樣從小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也是讚歎連連。

但……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是不是覺得大失所望？”注意到魏承恭一邊吃，一邊若有所思的樣子，九素問道，“是不是覺得這些東西吃起來也不過如此？”

魏承恭點頭，說道：“如果說這裡的飯菜打一百分的話，那麼廠裡的尾牙宴，家裡的年夜飯，老家的殺豬菜……感覺也能把分打到80，甚至90以上……”

說到這裡，才忽然警覺，這麼說豈不是在說三位神仙姐姐的廚藝不堪？

要知道，三位神仙姐姐用的可都是全世界最好的食材——這話一點都不摻假，魏承恭相信，她們親自去拿取的食材，那絕對是錦毛鼠吃春筍，得要尖上尖的——用這麼好的食材，成績卻只比那些鄉下廚子高一點點，那要是大家用一樣的食材……

“我平常不是這麼不會說話的呀……”魏承恭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是完全的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在這位姐姐面前，總是不自覺想要實話實說。

“這樣才好，要的就是你敢於實話實說，我們是修‘真’者，如果連真話都不敢說，還修什麼真？”九素先是肯定了魏承恭的態度，才又說道：“你的感覺沒有錯。什麼山珍海味，真要論起來，其實也就那麼回事——你應該聽過這樣的故事吧，某國王皇帝從小錦衣玉食，山珍海味都吃膩了，因為某些原因，突然吃到了老百姓吃的東西，什麼鹹菜豆芽青菜蘿蔔啥的，覺得特別好吃，比什麼御廚御膳都強。”

“嗯。”魏承恭點頭，這樣的故事很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