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的有理，婁叔，先開飯吧。”婁群魏示意道。
“姑祖母，阿翎心想您將阿翎帶來寧遠伯府定然是有問題想問，不如您開口問便是。”楚黎照沒吃幾口，便想著將這面具摘下。
楚芳潤給楚黎照夾菜的手一頓，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便看向了自家兒子。
婁群魏眸光一沉，也是沒想到楚黎照竟然如此的直白，便也不想藏著掖著了。
“泠泠，今日我託母親將你找過來是有一事要問。”
楚黎照抿著嘴唇，眼底似乎有古潭般的深淵，她淡淡的問道：“小叔可以直言就是，阿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問這話有些唐突，但也希望你能夠如實的回答，畢竟這事關大晉的未來。”
“你和硯王殿下到底是何關係？”
楚黎照聽到蕭硯的名號，眸光頓時微冷。
“是何關係？”楚黎照細細品味這幾個字：“自然是義兄和義妹的關係。”
“是嗎？”婁群魏眼底晦暗不明，看向楚黎照的眼神帶著幾分審視。
他在朝中任官多年，身上早就沾染了朝廷命官門的那種壓人的氣勢。
對於楚黎照這樣的小丫頭，他雖是長輩，但也想從她嘴裡套出來實話。
畢竟，人不打無準備之仗。
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仕之，阿翎是你的侄女，不是你的犯人，不必拿出你在兵部時的那一套！”楚芳潤見自家兒子頗為認真的模樣，便出口提醒道。
楚黎照畢竟是她帶回來的。
如此的步步緊逼，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姑娘來說，這實在是與逼迫無疑。
楚黎照盈盈一笑，手中的筷子也順勢放下，清冷的嗓音像是寒冬裡的霜雪，她只覺得婁群魏這話，有些刺耳。
“小叔覺得，阿翎有何能力能籠絡住硯王殿下的心？”
婁群魏聞言也是放下手中的玉壺，停止為楚芳潤倒茶的動作。
“泠泠，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小叔是什麼意思？”
楚黎照質問道：“如今我已經被賜婚給謝閬，即便硯王與我有糾纏，那也是過去的事情，小叔何必多此一舉？”
“有些事情，真相便是擺在面前，不相信的人還是會不相信，就如您一樣，不是嗎？”
婁群魏好看的眉緊緊的皺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他想解釋，但卻還想追問。
“小叔。”
“你之所以問硯王殿下，是因為……你是硯王的人吧！”
楚黎照毫不思索，直截了當問出。
……
“泠泠……你是如何得知？”
景帝生性多疑，最是忌諱朝中重臣與皇子們拉黨結派，於是乎群臣們皆不敢在明面上與眾位皇子有所來往，除卻幾位皇子外家的官員，其他的一律都是裝作安分守已，不敢有動作。
而楚黎照之所以篤定婁群魏的身份，原因無他，那便是銀燁樓背後的關係網。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很顯然，婁群魏與蕭硯之間的動作，並非沒有人察覺。
楚芳潤聽到這話，也是心頭一顫。
當今陛下最是忌諱，她的小兒子怎麼敢？
難道……
“難道仕之，你之所以能調任到兵部是因為……硯王殿下？”楚芳潤看向婁群魏，難以置信的問道。
怪不得，怪不得！
倘若沒有這一層的關係，即便是婁群魏年少有為也是萬萬不能的。
更何況這是六部之一的兵部尚書之位。
“母親，此事跟兒子與硯王殿下交往並無關係，只不過……”婁群魏眸光盯著楚黎照，眼神有些說不清的複雜。
“阿翎，我雖是你名義上的長輩，但如今，我想提醒你一句，寧王府如今可是被放在烤架上烘烤，朝中甚至是別國無一不想來分一塊你們的血肉，倘若這一次因為和親之事，寧王無法脫身，你該當如何？”
是的，婁群魏即便是因為她與硯王一事試探，但也是情有可原。
若是一朝景帝發難，遭殃的可不止是寧王府，還有洛國公府，許府，寧遠伯……誅九族可不是隨便說說。
“阿翎知曉小叔說的話，但聖旨已下，如何翻盤？”
婁群魏勾唇笑道：“自然是重新洗牌，從頭再來便是。”
從頭再來？
說的輕巧。
天子金口玉言，說出口的話如何能更改！
“仕之，你今日讓母親叫阿翎前來，難道是為了讓她想辦法不去和親？”
“而阿翎和硯王之間到底是如何？”
楚芳潤還是沒有忍住，問出心底的疑惑。
“姑祖母，我……明白小叔的用意，但我對硯王無意，至於嫁給誰這並不重要，只要能保住我們幾家的平安便好”
“至於其他的，阿翎並不強求。”
“你對硯王無意？”婁群魏問。
楚黎照點頭，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應承道：“自然。”
可是……
婁群魏思索起來蕭硯的態度，倘若真是郎有情，妾無意，這倒是有些看頭了。
楚芳潤見兩人相顧無言，便出來打圓場，“既然阿翎毫無情意，仕之，你也該放心了，只不過你少擔心你晚輩的情事，你都已經二十五了。別人家的兒郎到你這個歲數再添個五六年都可以當祖父了！”
婁群魏面色微紅，想說些什麼，但也無可奈何。
楚黎照抬眸，像是想到了什麼。
紅玉，那個姑娘。
“母親，兒子無意成親，先解決好這些事情再說吧，況且兄長孩子不都和泠泠一樣大了嗎？我們寧遠伯這一脈又不會絕代！”
婁群魏反駁道。
楚芳潤手裡捧著一杯溫茶，輕輕抿了幾口，便抬頭看向婁群魏：“這孩子！你是想讓為娘擔心死你嗎？”
“你喜歡哪家娘子說出來便是！為娘又不是迂腐不化的人，怎麼會不同意？”
婁群魏仍然是否認，但是眸中隱約流露出晦暗不明的光。
“姑祖母！”楚黎照突然出聲。
楚芳潤應了一聲，“阿翎怎麼了？”
楚黎照只覺得渾身刺撓，但還是在婁群魏疑惑的眼光裡說出了他此生都不會忘記的話。
“小叔他應該有心儀之人了！”
“哦？是嗎？”
“那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