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娘娘，皇上有旨意，五阿哥永琪即日起交由娘娘你來撫養。今天晚上皇上召今晚侍寢，預備接駕吧。”李玉來到延禧宮傳來旨意，語氣不大平和。

這個時候，皇上想著怎麼來她這裡了，海蘭有些訝異，以至於沒有留意到李玉隱隱流露出來的敵意。

“我想應該是皇上氣運回歸了一些，引發了蝴蝶效應。”向星爍猜測。

“說起來，皇上也是被如懿影響的可憐人。身為中央集權達到頂峰時期的天子，居然畏首畏尾，怕這怕那的；還經常被如懿搞服從性測試。”

“什麼是服從性測試？”對於沒聽過的詞彙，海蘭好奇。

“如懿想讓皇上做什麼，他就必須做什麼，不做的話，如懿也會用各種的手段強迫他做，還打著為他好的幌子。如果皇上生氣了，她就會裝委屈，然後皇上道歉，反正都是皇上的錯，就是這樣。”

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果然在這裡，沒有一個人會逃過如懿的折磨，海蘭默默的在心裡同情皇上。

海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見離侍寢的時候時候還早，就起身打算先把永琪接回來。

她在去上書房的路上碰到了純貴妃綠筠，她也是來看孩子的。

自從孝賢皇后的葬禮過後，綠筠就受到了皇上的冷落；她的孩子三阿哥永璋也被斷絕了繼承大統的希望。她這幾年一直活在惶恐之下，人老了許多，頭上也出現了白頭髮。

“愉妃妹妹，是來接永琪的吧，不過難得在這裡看見你，”綠筠露出一抹笑來。

“純貴妃娘娘，”海蘭微微蹲下身子行禮，然後解釋道，“皇上體恤皇后娘娘辛勞，將永琪重新交由我撫養。恐怕今後姐姐明天都能看見我了。”

“那就太好了，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做個伴。不過到底是皇后娘娘得皇上重視，不像本宮，”綠筠失落的低下了頭，“自已沒用，連帶著孩子也不討皇上待見。”

海蘭握住了綠筠冰涼的手，寬慰道：“姐姐不要傷心，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都被遮住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在我看來，皇上不來也是好事，不然哪裡來的這麼多年的平靜日子。”

綠筠搖搖頭，她現在幾乎每次見皇上，皇上陰冷探究的目光都會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這樣的日子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她岔開話題，“說起來妹妹也好久沒侍寢了吧。我這裡有一支海棠花步搖，妹妹不嫌棄的話，等下我差人送給妹妹。”

綠筠的熱情，深深刺痛海蘭的心，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綠筠還待她這樣好。

她羞愧異常，轉過頭狼狽的逃開了。

“額孃的眉頭和先生一樣皺的高高的，是不是也遇到回答不出來的問題了。”永琪抬起頭，盯著海蘭，“不如額娘問我吧，先生都誇我聰明。”

接永琪回來的一路上，海蘭的眉頭就沒有展開過。

海蘭蹲下來，和永琪面對面，嚴肅的說道：“額娘現在做錯事情，傷害了一個對自已很好的朋友。到現在這個好朋友還在受到傷害，額娘應該怎麼做呢。”

“當然是和好朋友道歉，如果你還讓她是好朋友的話，你應該保護她，而不是還讓她受傷害。額娘連這都不知道。”永琪脫口而出。

“可是如果額娘保護她的話，額娘就會受到懲罰，連你也可能會被額娘連累。”

永琪嚴肅的說：“額娘做錯了事情受罰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我是額孃的兒子，應該和額娘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噗嗤，”海蘭一下子笑了出來，“額娘明白了，謝謝你，永琪。”

海蘭讓永琪住到了早已經收拾出來的偏殿裡，無論聽到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

然後在鏡子前面化了一個淡淡的妝容，身上穿著素服，跪在延禧宮的中央。

“海蘭，你未必需要這樣，我們大可以想一個可以把你摘出來的辦法，比如把所有的事情甩給嘉貴妃，反正那枚珠花是她放的。”向星爍勸道。

“縱使掩埋了一切，我也過不了良心這一關。不如直接面對，給我一個痛快。”海蘭心裡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平靜過。

“皇上駕到！”

很快，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延禧宮，弘曆看著一身素衣的海蘭，疑惑的問道：“你這是在幹嘛？”

“臣妾有罪，孝賢皇后葬禮上，是臣妾教永琪借用典故，挑起了皇上對大阿哥和三阿哥的疑心；也是臣妾教唆三阿哥永璋故意在葬禮上不哭，惹皇上生氣。”海蘭將一切事情全盤托出。

弘曆愣了許久，遣散了所有人，坐到海蘭面前：“永琪還小，繼後人選也輪不到你，你為何要這樣做。”

海蘭依舊低著頭：“為了皇后娘娘可以順利登上後位。當日，純貴妃娘娘擁有最多的皇子，還有孝賢皇后臨終前的舉薦。臣妾之前鬼迷心竅，認為是純貴妃擋了皇后娘娘的路，才會陷害純貴妃和二位皇子。”

弘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一直以為愉妃是安分的，沒想到背後居然做了這麼多大逆不道的事情，“這些事情，皇后有沒有參與。”

“沒有，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海蘭平靜的說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求皇上原諒，只求皇上千萬不要遷怒五阿哥。他還小，一切都是臣妾教子不善。”

弘曆的臉色已經可以滴出水來了，“李玉，把那枚珠花拿來。”

弘曆把珠花摔到了海蘭的目前，“看來這枚珠花也是你用來陷害純貴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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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搖搖頭，“不是臣妾，臣妾所做的都已經認了。”

“你覺得現在朕還會相信你嗎？”

“皇上，臣妾承認誤導了永璋，可是永璜卻也在葬禮上不哭，這不是臣妾做的，而是另有其人。”

海蘭頓了頓，“當初有希望當上皇后的還有嘉貴妃。而且臣妾聽聞嘉貴妃一直和皇后娘娘交好，恐怕也只有她可以將皇后的貼身宮女素練騙到那麼偏遠的地方。”

“嘉貴妃？”畢竟時隔多年，皇上的怒氣有限，現在已經恢復理智了，仔細想想當時的事情，確實疑點重重。

永璜臨終前說是嘉貴妃告訴他，他的母妃哲憫皇貴妃是孝賢皇后害死的。他之前認為嘉貴妃也是聽信謠言，如此看來包藏禍心也未可知啊。

而純貴妃一向安分守已，永璋和永璜也很孝順。

自已當時也不知怎麼，居然什麼事情都沒有察覺到，被牽著鼻子走，疑心他們。

愉妃如此信誓旦旦，怕真和嘉貴妃也脫不開關係；還有愉妃雖然替如懿撇清，但是這件事如懿才是最大的受益人，此事涉及皇后，玉氏一族和多位皇子，不可鬧大。

再加上這件事有損皇家的顏面，實在不宜外揚。

至於怎麼處理愉妃...看在多年的情分還有皇子的份上，就網開一面吧。

思量至此，弘曆直接召來了李玉，“傳朕的旨意，愉妃出言不遜，德行有虧，著褫奪封號，降為貴人，遷往鍾粹宮。永琪交給純貴妃撫養。”

李玉並沒有直接去傳旨，而是問道，“皇上，皇后娘娘和海貴人一向交好，不如把五阿哥...”

“放肆，來人，把李玉拖出去，重打二十棍。既然那麼喜歡唸叨皇后，直接去翊坤宮當差吧。”李玉頻頻違背自已的旨意，弘曆實在是忍無可忍。

“啊啊啊...”外面很快就傳出來李玉的慘叫聲。

“臣妾多謝皇上寬恕。”海蘭將如懿和嘉貴妃供出來，她就料定皇上會息事寧人，不過她真的沒想到，自已的懲罰居然會這麼輕，這往大了說可是謀逆。

“你到底服侍朕多年，還將事情坦白而出，朕就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以後不會讓朕失望。”

“臣妾已經錯過一次，必真心悔過。”

“希望如此。”想到了純貴妃，永璋和永璜害怕的樣子，弘曆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因為他自已的疑心，今後要好好補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