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整個狹小的房間裡,被扣住手腕的肥胖男人抓狂得不行,狠狠地抬起手腕,邦邦敲擊在桌上!
啪啪啪!
“你們沒有資格關押我!放開我,讓我走!”
可吳江暴怒的話語,沒有任何一個人搭理他。
整個房間,安安靜靜。
他已經被關得有些崩潰了,早就堅持不住,“放開我,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我都說了,我不認識那個女人!我也沒去過那個地方!為什麼還要關著我,快放我出去!”
這時,頭頂的喇叭傳來一個聲音。
“吳先生,你是說你真的沒有去?可是這個又是什麼?”
他頭頂的螢幕亮起,上面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吳江仗著自已肥碩的身體,強行闖進了顧憐的家裡,但拍攝的角度有限,只拍到了一個側臉。
不過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認出來這個人是他。
吳江嘴唇顫抖,然後快速否認,“這!這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女警的聲音依舊平淡,“吳先生,你的情緒實在是太激動了,還是等冷靜下來再談吧。
不過在一個小時前,我們已經去了顧小姐的家裡,提取到了現場殘留的血液,已經拿去鑑定了,很快就會出結果。
也請你繼續配合警方調查,等結果一出來,如果你是清白的,我們當然會放你離開。”
螢幕黑了。
吳江的臉卻白了。
一種恐懼,從他的腳底爬上後背,蔓延了全身。
完了!
警察怎麼會提取到血液的?
吳江很快想起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那個該死的女人,用東西砸到了他,然後給跑了……
還他媽的把門從外面鎖了,他情急之下,不得不拿凳子砸了窗戶。
忽然,吳江整個人癱坐在了椅子上。
對!
窗戶的玻璃……
剛砸碎玻璃的時候,他的身上就被玻璃刺到了,但那不是最要緊的。
但是因為他體積實在太胖了,鑽出來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功夫……
就在那個時候,留下了不少的血。
完了,一切都完了。
……
紀見深來得非常迅速。
他不放心顧憐一個人在家,就把人也帶來了,就放在後座上。
等給顧憐小心地披上外套,他才進了警局。
他在監視室裡坐下來,抬頭瞥了眼裡面的中年胖子,頓時皺了皺眉。
這種貨色,竟然敢肖想他的憐憐?
也配?
實在噁心。
見他面色不佳,局長給泡了杯茶過來。
“紀總,您不用擔心,我們的人在夫人的家裡搜出了沾有血的玻璃,很快就會出結果了,只要和這個男人的DNA一致,他的罪就坐實啦。”
面對局長的殷勤,紀見深看也不看,卻在聽到‘玻璃’兩字,眼神凌厲,“玻璃?”
該不會,顧憐也受了傷?
局長:“紀總,您放心,應該只有一個人的血液。”
紀見深挑眉,“這你也能靠肉眼就看得出來?”
局長:“多、多年的經驗了,還是有一點的。窗戶的洞太大了,一看就是審訊室裡的男人爬出來導致的,夫人體格多弱小啊。”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紀見深緩緩撥出一口氣。
確實,顧憐雖說個子挺高,但瘦的沒幾兩肉,怎麼可能爬窗戶。
而且剛才給她換衣服的時候,紀見深也沒看到什麼傷。
十幾分鍾後,檢測的報告結果出來了,確實就是該男子的。
女警帶著報告進去,狠狠甩在桌子!
啪的一聲,一道冷風掃在吳江的臉上。
他嚇破了膽,“警、警官,不、不是我的對嗎?”
女警橫眉冷對,“你自已看!”
女警看他彷彿看臭蟲,狠狠剜了一眼轉身離開。
人走後,吳江才將報告撿起來,等看完上面的內容後,整個人直接抽了過去,徹底暈了。
單面玻璃牆外,局長問,“紀總,既然結果已經出來了,那接下來我們就直接抓人了。”
紀見深卻眸色一深,抬起了手。
局長,“紀總?”
紀見深語調不容置喙:“這人,我要帶走。”
局長大驚:“什麼?!”
紀見深抬頭看他,“怎麼,有意見?”
局長哪裡敢有意見,畢竟是多年的老刑警了,哪能不知道他這是準備做什麼。
局長當即吩咐了手底下的人,不過幾分鐘,幾個健壯的警察就進去,把昏得如死豬一樣的人拖了出來,按著紀見深的囑咐,放進了門外的麵包車裡。
事情看著要告一段落,紀見深站了起來,就要往外面走,被局長攔住。
“紀總,這是他的資料。”
局長將一份資料遞上去,上面是吳江的人生履歷,密密麻麻的。
紀見深像是嫌髒,只是掃了兩眼,沒接,但很快看到了上面的祖籍,黑眸一閃,“他是臨安的?”
局長表情嚴肅,“對,他就不是我們島上的人。這小子不到40,但進局子好像喝水,還因為強姦罪進去了五年,剛放出來的。”
剛放出來,就又犯罪,好像也合理。
紀見深卻很快想到了什麼。
他勾唇一笑,藏著幾分的陰寒,“行,我知道了。”
看來,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
不光是紀家,還真是其他人都想時時刻刻要顧憐的命!
一想到這,紀見深內心就躁動起來,甚至多了幾分的殺意!
……
回程路上。
後座上,紀見深將熟睡的人抱在懷裡,然後拿出藥,給人餵了兩粒。
但顧憐不吃。
她睡得不是很安穩,細眉時不時皺著,不過對紀見深的懷抱不抗拒,竟也這麼貪戀著不鬧騰。
可藥一喂到嘴邊,就自動扭過了頭。
“不吃……苦……媽媽,憐憐不想吃……”
極小的聲音,從她的口中道出。
還帶著幾分的可憐。
紀見深動作頓住。
她這樣的語氣,紀見深已經許久沒聽過了,簡直恍惚到了出神。
車內的光線很昏暗,讓紀見深一時分不清現實和虛幻,車窗開了一半,外面不斷倒退的景色,既熟悉又陌生。
和五年前初見時一模一樣。
紀見深喉結微動,掩飾般地扭過頭,藏住了眼角的一抹淚意。
那時,她也躺在他的懷裡,發著高燒卻不喝藥。
姜雪榮不在家,沒有人能治得了她,更何況他是被她救的,不光要成為她暫時的‘僕人’,還要喊她‘老大’。
他那時只覺得麻煩得不行,心想這女人死了就死了吧,省的他為了活命,還得卑躬屈膝,他這紀家二少的臉都丟到天邊去了。
正要起身,他的手卻被滾燙的手牽住。
“不、不要走……”
“媽媽,不要走……”
聽著可憐的哭訴,紀見深的背影僵住。
“紀見深,你也不要走……”
“你和媽媽,都不要走……”
只一句話,他的心跳動得劇烈。
就此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