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見深站在床邊,問:“怎麼回事?”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還是蘇家的張媽開了口。
“二少爺,都怪我,我正在樓下燒飯呢,就聽到小姐叫我上去幫忙拿東西,你也知道嘛,我年紀大了,耳朵有點不太好。
小姐沒叫動我,就自已推著輪椅出來了……”
張媽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然後啪啪打自已耳光。
“二少爺,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罰就罰我吧!就是可憐了小姐,都怪我!都怪我!”
一個又一個的巴掌落在臉上,張媽卻跟感覺不到痛一樣,繼續扇。
紀見深聽得頭疼,喊保鏢把人帶走了。
等病房再次安靜下來後,蘇母拉著蘇父就走,“見深,既然你來了,那我和我老公就先走了,你們兩個好好聊。”
說著也離開了。
一時之間,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紀見深病床都不坐,反而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
看他這樣的舉動,蘇靜婉眼神一暗。
明明之前的時候,只要一聽到什麼風吹草動就跑過來的,雖說沒有多體貼,可和現在一對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紀見深這是在跟她避嫌、保持距離嗎?
這麼一想,蘇靜婉心裡更是堵得難受,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見深,都怪我不好,連拿本書都做不到,還得麻煩張媽……
我、我的腿實在是太不爭氣了!這樣的東西,就是個累贅!我要它又有什麼用!”
說著蘇靜婉拿起枕頭,洩憤一般砸在自已的腿上!
可她的腿本來就摔傷了,現在還纏著繃帶呢,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紀見深在她砸下去之前,把枕頭收走了。
可蘇靜婉哪裡肯依,強抓著枕頭不鬆手。
紀見深也不退讓,她一個女人哪裡有他的大,不過掙扎了兩下,枕頭就落入了紀見深的手裡。
紀見深將枕頭丟在沙發上,然後扯了扯領帶,“靜婉,你冷靜點。”
蘇靜婉一聽這話,眼眶都紅了。
“見深,我哪裡不夠冷靜了,你還想要我怎麼冷靜?
我的一生,在四年前就給毀了,你不是也知道嗎?!
從那個時候,我就不知道冷靜是什麼了,要不是你一直安慰我,把我當做一個正常人對待,我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見深,你是不是現在也開始嫌棄我了?”
話音未落,她潔白的臉畔已經滑落了一大串的眼淚。
比珍珠還大。
說她的眼神是在看一個負心漢也不為過。
紀見深皺了皺眉,“我從來都沒有這個意思。”
但如果以此為籌碼,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他也不會容忍。
蘇靜婉見他態度轉好,眼巴巴地拖著殘重的腿爬過去,拉住了他的手。
“真的嗎?”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卑微的懇請。
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
瞳孔裡只有紀見深一個人。
這樣的伎倆足以讓每一個男人淪陷。
可紀見深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後不著痕跡地抽出了手。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蘇靜婉卻笑了,也不生氣他的抽離,反而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
“見深,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今晚一定要留下來陪我好嗎?”
她提示:“醫生說,我這次的傷不算小傷,最好還是做一個手術,剛才已經簽字了,還有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
紀見深眉頭皺成了一團。
他的計劃是,過來看一眼蘇靜婉就走,根本就不會停留。
相較於蘇靜婉,他倒是更想知道顧憐都在島上幹了什麼。
最讓他心情難以平靜的是,顧憐居然和杜卿禮‘搭上線’了。
想起在宴會上兩人的模樣,那情況,好像之前就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見面了……
越想到這些,紀見深的心情就越鬱悶。
再聯合上這幾天沈白梅的操作,很難不像要拆散他的這個‘小家’。
“靜婉,既然醫生都這麼說了,那你就安心手術吧。”
男人的唇線抿起,形成一個冷硬的弧度。
蘇靜婉心一涼,就聽見他道,“我還有點私事,比較趕時間,就先走了。”
說完紀見深毫不留情就走了。
蘇靜婉卻眼疾手快,直接抓住了他的袖子!
“見深,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了,不要走!”
紀見深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蘇靜婉已經被拖到了地上,整個人摔得四仰八叉。
可她還是緊緊地摟住了紀見深的腰。
“見深,不要走,我一個人做手術最害怕了,你不要走……”
可憐的哀求,終於讓男人有了一絲的動搖。
感覺有戲,蘇靜婉乘勝追擊,“見深,你知道的,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從小就很怕黑,你忘了嗎,小時候你說會保護我一輩子的……
現在我腿也壞了,你是不是更嫌棄我了……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見深,我就是一個廢物……”
果然,蘇靜婉說完了這些話,紀見深徹底不動了。
他像是很掙扎地做了個選擇,然後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最後把蘇靜婉抱上了床。
蘇靜婉躺在床上,“見深,你不走了對嗎?”
紀見深漆黑的眼眸如同潑了墨,情緒晦暗不明,最後嗯了一聲。
……
幾分鐘後,紀見深的手機響了。
電話那頭,保鏢問:“二少爺,還去島上嗎?”
紀見深此時正站在落地窗前,透過透明的窗戶往下面望去,燈火霓虹照在他的臉上,多了幾分的肅冷。
“不去了。”
“好,那我們撤回了。”
“不,”紀見深皺了皺眉,“把東西開回秦月灣,就放那吧。”
明早他親自開飛機過去就行。
掛掉電話後不久,醫生走了進來,給蘇靜婉安排了手術。
術前要打麻醉針,蘇靜婉看見針孔縮了下,紀見深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很快就好了。”
蘇靜婉進了手術室後,紀見深就獨自一人在外面抽菸。
抽了幾根,他給安排在島上的人打去了電話。
“怎麼最近一直不彙報了,是島上的生活太愜意了是吧?要不要我給你們來點刺激的?”
那邊一聽,大喊了一聲冤枉。
紀見深沒什麼耐心,“什麼意思?”
王力叫苦不迭:“紀總,不是我們不拍呀,是夫人她失蹤了!”
紀見深瞳孔一縮,“失蹤?”
王力繼續道:“哎呀,不光是失蹤了,家也被什麼地痞流氓撬了,門鎖摔壞了,窗戶也破了……”
紀見深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下:“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