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婉臉上的笑容差點沒掛住。
劉姨扯了扯顧憐的袖子,小聲提醒,“太太,這,這不是綠茶,是鐵觀音。”
顧憐像是才想起一樣,“哦,對不起,拿好啊,你的鐵觀音。”
蘇靜婉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
最後還是扯出個笑臉來,“謝謝你的好意了,憐憐,我不過隨口說說,你還記掛上了。”
顧憐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當然,你都記著給我留蛋糕了,我當然也不會忘記你愛喝綠茶了。”
“哦,不對,是鐵觀音。”
蘇靜婉的手差點沒把扶手掐出一個窟窿。
保鏢比較有眼力見,就這麼把人推了出去。
紀見深卻和保鏢說了句話,就接過了蘇靜婉的輪椅,“靜婉,我送你回去。”
蘇靜婉受寵若驚,“見深?”
紀見深推著她出了門,“你來一趟不容易,我送送你也是應該。”
他就這麼推著人出去了,甚至沒有和顧憐交代什麼,就這麼把人晾在了門口。
顧憐空著手站在原地,就這麼幹看著他倆出門,後車門被保鏢開啟,紀見深彎下腰,把蘇靜婉抱了進去,而後也上了車。
車門啪的關上,揚長而去。
整個別墅都安靜了下來。
“太太,既然二少爺送蘇小姐走了,你要不要吃點飯?”
“你可是今早上起來就沒來得及吃飯,你的胃可受不了啊……”
劉姨哪裡看不出啊,顧憐這是難過呢。
不過也是,就這麼把人送走了,居然一句話都不和自已老婆交代。
也就他們這個二少爺能做得出來了。
剛才不是還替人吃蛋糕麼,怎麼變臉變得這麼快?
劉姨還想安慰兩句,這個時候顧憐卻轉過頭來,一看,哪裡有半分傷心的樣子?
反而都快要笑出了聲了。
“太太?”劉姨懷疑顧憐是不是傻了。
顧憐噗嗤一下笑了,“劉姨,你在擔心什麼?我巴不得他們一起走呢。”
省的誰留下來,都夠膈應她的。
不如一起走。
省的她清淨、舒坦。
“太太,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我在呢。”
劉姨想起廚房裡的東西,“對了太太,那枸杞還喝嗎?”
喝枸杞?
她如果沒記錯,她只是胃有點難受吧?
怎麼還喝上枸杞了?
“我就不浪費食材了,你留著給有需要的人喝吧。”顧憐轉身就走。
劉姨追問:“太太,什麼叫有需要的人啊?”
顧憐繞過那堆積如山的禮品,背對著劉姨走上樓梯,然後揚了揚手。
“自已領悟。”
……
車上。
坐在紀見深的身側,蘇靜婉即便再端莊,臉上還是悄然浮上了一抹紅。
她實在沒想到紀見深會送她到車上,還要去蘇家。
畢竟顧憐還在。
這樣未免也太不給顧憐面子了。
可車子行駛了十幾分鍾,紀見深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拿出手機在看財經報道,時不時看一下訊息。
把她晾在了一邊。
可這已經足夠讓蘇靜婉高興的了。
正好遇到紅綠燈,保鏢將車停了下來,在看了眼天色後說,“小姐,恐怕等會要下雨了。”
如保鏢所說,遠處的天空烏雲密佈,有下雨的趨勢。
蘇靜婉降下車窗,看了眼車水馬龍的街道,聲音很淡,“應該是,而且還是一場大雨。”
紀見深放下手機,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上,顏色莫測地往蘇靜婉的腿上看了眼。
什麼都沒說。
蘇靜婉本來還在看天色,冷不丁感受到了冰冷的視線,回頭後發現紀見深正在看自已,不由地臉色一紅。
可在反應過來紀見深在看她的腿時,雙腿下意識就收攏了。
放在膝蓋上的手,也無聲地扣緊。
蘇靜婉有些慌,但還是裝作無事發生,“見深?”
紀見深沒回應,只是垂眸看她,漆黑如墨的視線落在她的腿上,讓她的背脊都不自覺地發緊了些。
過了十幾秒,綠燈亮了。
車子再次緩緩開了出去。
車窗被保鏢升了上去,紀見深微微起身,將放在副駕駛的毯子拿了過來,十分‘體貼’地蓋在了蘇靜婉的腿上。
“每次快要下雨的時候你都腿疼,一定要注意些,不要著涼了。”
“見深,寫,謝謝……”
蘇靜婉臉色有些不自然,順勢拍了拍蓋在腿上的毯子。
紀見深對保鏢說:“暖氣再開大一點。”
保鏢:“好的,紀二少。”
上車後蘇靜婉原本想往紀見深身上湊,和他說點什麼話,但此刻是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她藏在毯子下的左手,無聲地握成了拳頭。
難道紀見深……
知道什麼了?
不,才不會!
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那個醫生,就連爸媽她都沒告訴。
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靜婉。”
磁性的聲音響起。
蘇靜婉的思緒回神,猛的轉頭看向他,“見深,怎麼了?”
紀見深雙腿交疊,眼神平和地看著前方的道路,好像是在聊家常。
“今天你是來替葉琴跟顧憐道歉的吧?”
“是啊。”
“你回去告訴葉琴,下次讓她自已親自上門來道歉。”
蘇靜婉立馬感覺出來他情緒的不對,“見深,你是生氣了嗎?”
紀見深唇線抿緊,沒有直接回應。
蘇靜婉點了點頭,“好,既然你都這樣囑咐了,我回去會和她說的。”
雖說她只是想借機過來紀家一趟,順便看看顧憐是個什麼模樣,並不是真心實意過來道歉。
但紀見深既然這樣誤會了,她也只好將錯就錯了。
讓大家一致認為她是好人,這才是她的目的。
紀見深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估摸著時間,對保鏢說,“前面的商場大樓我就下了。”
保鏢奇怪,“紀二少,你這是要半路下車?不去蘇家了?”
蘇靜婉也愣了,“見深,你要走?”
紀見深嗯了聲。
很快路口就到了,車停下,紀見深開啟車門下車。
蘇靜婉還在挽留,“見深,是我說錯什麼了嗎?你別跟我生悶氣,儘管和我說就是了……”
紀見深站在車外,還算是大發慈悲地輕起唇,“靜婉,你沒什麼錯,只不過你還可以回去告訴告訴葉琴,如果不想讓葉家的股市大跌,就別再宴會上做這種低劣的手段。”
“下次,我會直接讓葉家破產。”
“顧憐再怎麼樣,現在也是紀家的二太太,是我的妻子。”
“跟她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
“話已至此,讓她好自為之。”
關上門後,紀見深的身側很快停了一輛邁巴赫。
紀見深剛上車,助理杜州問,“紀總,現在去哪裡?”
紀見深剛想說‘回家’,才突然反應過來他就是從‘家’裡出來的。
紀見深:……
現在回去,估計會被顧憐那女人問,‘喲,不是送人回家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想到顧憐張牙舞爪的樣子,紀見深嘴角卻淡淡地笑了。
“回家吧。”
杜州剛把車開出去,紀見深的手機卻響了,他剛接聽,裡面就傳來了沈白梅的聲音:
“見深,聽說昨晚上顧憐那丫頭在靜婉的生日宴上偷東西了,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