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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來自深海的魚

看著哭了兩聲就陷入了沉睡的孩子,醫院上下又是一通忙乎,各種檢查做下來之後。

“先生您好,寶寶很健康,比我們預想的健康的多。

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有點嗜睡。”

當然這些餘力是不知道的。

當他再度甦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已被一個男人抱在懷中,向什麼地方走去。

餘力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個男人,有點失望啊,感覺他長得有點配不上他的聲音啊。

那男人似乎也發現了餘力醒了,在打量著他。

然後餘力就看見了男人從自已的兜裡掏出了一個小瓶子,然後往他的嘴裡餵了什麼東西,然後,他就又陷入了沉睡。

沉睡前他聽到了抱著他的男人打了個電話:“喂,你兒子在我手裡,如果想要他回去就.......”

再然後,再次甦醒時,餘力發現他又回到了那個白色的房間裡。

再一次的等待投胎。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見了天日的緣故,這一次餘力沒有感覺再度被虛弱。

可是,這種感覺卻也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就像是活在深海里的小魚。

某天見到了一個束光,它產生了不屬於它的好奇。

它想看一看光的另一頭是什麼。

只是,當他克服種種困難,避免成為各類大魚的腹中餐,歷經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了海面上時,等待它的卻是自已的死亡。

用自已的生命,換取全看一個新世界的一眼。

餘力感覺他就是那條深海里的魚。

他這次雖然成功降生,可是,他連自已父母是什麼樣,真的就是隻來得及看一眼那個新世界,然後就噶了。

很快,第九次機會來了,這是餘力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可是他的心裡什麼想法都沒有,他只有一個念頭,累了,毀滅吧!

可是這最後一次,似乎老天爺開始垂青他了。

這一次他遇到的人似乎不錯。

這一次他沉睡的時間也沒有那麼多了。

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聽一聽這一次的這個媽媽的心聲。

而她也喜歡對著自已的肚子嘮叨一些話。

於是,餘力知道了,這位素未蒙面母親是一位小學老師。

那位素未蒙面的父親是一位邊防兵。

忽然有一天,餘力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震動 ,這震動大到讓餘力都感覺自已的生命似乎都要受到危險了。

然後就是連著好幾天,他只能聽見那位母親的哭泣。

然後就是更頻繁的聽到母親跟自已說著父親的事蹟。

就這樣,一天天的,餘力逐漸長大,那位母親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

他長出了五官,長出了五肢。

他的心裡也越來越期待和媽媽的見面,他相信,自已這一世,一定會圓滿。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母愛。

只是.........

某天,餘力又感到了一股強烈的震動。

後來他又聽到了後來的一段對話。

“張英男,你的身體情況很不樂觀,壓根不能支撐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所以我們現在為了給你治療,必須先把你的孩子給你拿掉。”

張英男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不行,我男人已經走了,他們家三代單傳,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這是他們家的根。”

“可你現在是重型再生障礙性貧血,如果堅持要生孩子的話,你一定會因為大出血死在手術檯上的。”

張英男沉默了片刻:“保守治療,就算死,我也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不同的人都來醫院勸說張英男,讓他把孩子拿掉,先顧及自已。

來的人裡有女人的的父母,女人的閨蜜,男人的父母。

可是張英男全部拒絕了。

哪怕男人的父母給她下跪,可是她只是撫著肚子,堅定地搖頭拒絕。

在她看來,以她的命,換自已和她孩子的命,很值得。

這幾天餘力強撐著,沒有睡去,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而這幾天將會決定他的生死。這一次他打算自已直面自已的生死,哪怕結果是壞的,他也不願意像前幾次那樣稀裡糊塗的就沒了。

最後的結果對餘力來說是好的,可是他心裡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這段日子,他雖然看不見女人,但是一直聽得見她的說話,知道她為自已做的事。

她對自已的愛讓餘力很開心,很滿足。

“呃,啊!”

忽然女人一陣痛苦的尖嚎。

整個病房頓時忙碌了起來,女人本來就是重點監護物件。

“張英男,張英男,你怎麼了,哪裡不對勁嗎!”

女人強忍著疼痛只說了兩個字:“孩子!”

然後他就陷入了昏迷。

醫生們好一通檢查後,陷入了震驚與沉默之中。

“孩子死了,這是臍帶繞脖子兩週,只是他的身形怎麼好像還乾癟了,就像被放了氣的氣球一樣。”

這時旁邊的一個小護士似乎發現了華點:“唉,你們看,那孩子像不像是一個心型啊。”

此時血液科和產科的會診醫生順著小護士的思路一看,越看越像心形。

就在會診專家們商議如何能夠在不大出血的情況下把死胎拿出來時,又一份檢查報告震驚了他們。

“她的重型再生障礙性貧血好了?”

“檢查錯了吧,再查一遍,這是什麼醫學奇蹟啊!”

再一次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女人的病好了。

就在專家們為此摳破頭皮時,還是之前的那個小護士,他跟身旁的要好的女醫生說道:“鄭醫生,你說是不是那孩子知道他的媽媽為了生下他,會付出生命的代價,所以就用臍帶把自已勒死,還把自已的骨髓透過臍帶輸送給了他的媽媽啊!

不然為什麼他的身體癟癟的,三天前檢查還很正常的。還有那個心,說不定就是他在對媽媽表達他的愛呢!”

小護士的話雖然聲音不大,可是她的話一出口,整個診療室都安靜了下來。

然後,又恢復了之前的嘈雜。

只是所有的人心裡都多了一種可能。

一種不會被宣之於口的可能。

“婉婉,別亂說話。”

年輕的女醫生其實也是有幾分認同小姐妹的話的,只是這種事,是科學沒辦法解釋的,只可意會。

年輕的女人醒了,聽得到了兩個訊息,一個壞的,她的孩子胎死腹中。

一個好的,她的病好了!

女人根本不在意自已的病。

她在意的只有她的孩子,起初她以為他們是騙她,為了讓她看病。

後來給她看了片子之後,女人信了,她不再鬧了。

只是卻又安靜的過分了。

這天夜裡女人悄悄的走向了醫院的天台。丈夫為國捐軀,孩子也死了。

女人也不打算獨活,她打算去陪那父子倆了,既然活著不能做一家人,那死後做一家人也行,反正她的孩子還沒有走遠,她還趕得上。

她得為自已的孩子作伴,免得他一個小人兒孤單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