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有醒來的跡象，快通知家屬。”

......

葉心睜開眼的時候眼睛很酸，大概是剛剛哭過的緣故，眼角的淚還掛著那兒，她想伸手擦掉，但不知道是怎麼了，使不上勁，四肢無力的感覺，回過神看著天花板，窗外有鳥叫聲嘰嘰喳喳的。

她全身無力，喉嚨乾澀想喝水，打了會兒呆，搞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現在又是到哪兒了。

門突然開了，衝進來好幾個人，各個嘴裡喘著氣，像是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她只有腦袋能微微側動一下。

幾乎是瞬間，一眼看到那個男人，他瘦了很多，尤其是臉最明顯，很難想象他經歷了什麼，再瘦些可能就真的脫相了，那樣就不帥了啊，她心想著。

公公婆婆也來了，還有溫梨和江懷卿，他們臉上都有些不可思議的神色，慢慢走過來，離她更近的距離，葉心勉強能開口，聲音弱弱的，“我又到哪兒了？”

不是做夢是真的，比床上躺著的人不僅醒了，還能開口說話了，兩個女人臉上險先落淚，吸了下鼻子還是忍住了，默契的用手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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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心看清男人憔悴有些狼狽的模樣，眸光暗淡，眼神空洞洞的，一點精神氣兒也沒有，她不忍皺眉，他怎麼都長鬍茬了，他不是有潔癖嗎，愛乾淨嗎？怎麼也不剃個鬍子再出門啊。

她淡淡又出聲，“陸續，你好像長了幾根白頭髮了。”挺明顯的，她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

男人艱難的嚥了下喉嚨，伸手去碰她的臉，葉心眨了眨眼，又說：“要不你掐我一下？”她懷疑自已又到了什麼奇怪的地方，好不真實。

他眼眶泛著絲絲紅暈，怎麼忍心再掐她，還能摸到她這張靈動的臉，看著她的眼睛嘴巴都在動，已經是神明給他最大的恩賜了。

一個從來不信神佛的人，幾乎是每隔三天都會去廟裡跪拜一次，這樣日子持續了整整一年。

醫生說，她這種情況術後能不能醒來都是個問題，手術算是成功了，她活了下來，可是卻很難醒過來，醒不過來多半也是植物人，得躺一輩子。

來年的秋天，她醒了，叫了他的名字，看見了他的白頭髮。

男人輕輕俯身下去，一滴溫熱的液體掉在她臉上，是陸續的眼淚，他怎麼哭了？

他用鼻尖貼了貼她的臉蛋，切實的感受到她從臉上發出的那股生氣兒。

她真的醒了。

葉心被他那淡青色的胡茬扎到臉蛋，往邊上躲了躲，他也不介意她現在的嫌棄，竟覺得心裡暖烘烘，被什麼瞬間填滿了。

她輕輕歪了下腦袋，貼近他的耳廓悄悄問了他一句什麼。

男人愣怔了半秒，搖頭說：“不想。”

她瞬間皺眉，氣得想要打他一下，可惜沒有力氣，暫時還動不了。

葉心重新看向窗外，光線充足，陽光明媚，她這次，好像是真的回來了。

而那些，對她來說就是一場虛幻又真實的夢境。

現在，總算結束了。

她的陸續回來了，她也回來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總是這樣，得到了不懂得珍惜，到了生死關頭才會害怕，失去了才懂得擁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