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寫字樓離開,正準備上車,西裝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瞬,他猛的接起手機,生怕錯過什麼重要訊息。
不知道電話裡面說了什麼,陳秘書一眼察覺了不對勁,陸續死死握緊手機的手,頓了頓,緊蹙起的鋒利眉宇,即刻便鬆了,手機從他手心滑落到地上,啪的一下螢幕都碎了一角。
男人眼角發了狠的泛紅,艱澀道,“去醫院。”
搶救室燈光閃爍,門外的兩個男人來回踱步,滿臉的擔憂與惱悔。
他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顧通回國前夕就和徐州聯絡過,昔日的好朋友總是要見面的,不過剛回國那會兒徐州還在學校上課,顧通也有些忙,家裡給他交接了一部分工作,沒時間和朋友相聚。
這天正好星期日,徐州週一也沒課,索性飛到南城玩兩天,正好給顧通一個驚喜,巧了也是,顧通的工作也處理得差不多,可以騰出一些時間和他小聚。
顧通開了車,定了個高檔有名的包間,徐州懶洋洋倚在後座,窗戶是開的,風吹進來有點涼意,已經進入秋天,路邊都是落葉,他來這邊並沒有聯絡葉心,也知道她和顧通如今的關係有些尷尬。
兩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了一下,徐州也說了他在北城上大學遇到的一些趣事,他偶然瞥見街道盡頭的咖啡廳裡急匆匆地走出來一個女人。
徐州微眯了眯眼,下意識便出聲,“臥槽,葉心怎麼在這兒?”
顧通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回了他一句,“什麼?”
他顯然是聽到了,徐州也沒裝愣,“剛好看到她了。”
顧通往窗外方向看,她上了一輛保姆車,像是有什麼急事的樣子,車不一會兒就開車了,店裡又走出一個女人,他眯了下眼,認出了鍾今嵐,心想她在這肯定沒好事。
葉心和她不合,顧通年少時便知道,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姐姐沒少欺負她。
剛才又見她走得著急,他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整顆心惶惶的,連同跳動的頻率也在加快,手握著方向盤猛的打了個方向。
後座人都沒坐穩,冷不防的一頭栽到車窗上,悶哼了聲,“怎麼開的車的你!”
顧通顧不得太多,有些擔憂,“我們跟上去看看。”
徐州第一想法就是,果然他還是忘不掉她,偶然遇見還要跟上去看看,這得是多痴迷啊,不過也可惜了。
他無聲中嘆了口氣,有些同情他,本該是青梅竹馬,結果敗給了天降,換誰都難以釋懷,更何況,葉心嫁了個比自已大那麼多的男人,真是太糟心了!
無錯書吧到那條車流稀少的路口,他們察覺到了不對勁,這條路看上去陰森森,前面就是葉心坐的那輛保姆車,顧通立馬讓徐州給葉心打電話,“這條路今天反常,一輛車也沒有。”
徐州還覺得是他多心,“可能哪裡修路被攔截?”
“不是。”他著急說:“快給她打電話,讓她別往這邊走了。”
他把油門踩到最大,想追上去。
徐州無奈,還是拿起了手機,找到她的號碼撥透過去。
手機嘟了兩秒沒人接,徐州皺眉剛想跟前面人說,電話沒人接。
然而,他一抬眸,前方不遠處發生一陣碰撞的巨響聲,兩輛車撞到了一起,重點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那輛黑色車直直的撞向保姆車的後座,前面倒是沒事,車身後半段被撞得有些粉碎。
看不清車裡的人臉,顧通當即停了車,他們是看著葉心上的後座。
徐州心一梗,顫抖的手摸出手機,眼看著顧通衝了上去救人,他忙著打“120”,眼角浸出淚痕,一想到那個漂亮的姑娘現在已經不能說話了,他就難受到神經有些抽搐。
顧通更是不能接受她在他面前活生生的出了事,怪他都怪他,他早該開快點追上她的車,就能避免事故的發生。
陸續剛到搶救室門口,站定在門外看著紅燈閃爍不止,瞳孔漆黑無光,瞬間變得空洞,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人。
他心如刀絞,後悔不已,自已沒保護好她,總讓她遇到危險。
徐州是第一次見到葉心口中曾說的這個男人,當時那姑娘還笑著說什麼來著,說他帥,還有錢,27歲的男人。
這個男人比他想象中還要年輕帥氣的模樣,氣質有些冷,難怪葉心鍾情於他。
搶救室燈滅了,陸續心涼了一瞬,醫生護士匆匆推著人出來,幾個男人跟了上去,這間搶救室的裝置故障,被迫要轉移到另一間。
少女微弱的呼吸躺在床上,仰面睜開眼,被打了麻藥的原因,她已經渾然不知道疼痛,只覺得口腔裡一股血腥味,腹部還留下了被撞擊車門戳到的腹部,鮮血直流醫生都束手無措,一隻手幫她捂住,血液從他的指縫瀰漫出來,恐怖極了。
她還有意識,也知道自已現在這樣子狼狽又瘮人,可當她看見了陸續還是會忍不住想哭,這種痛不是傷口的拉扯而是心臟的破碎,當時被撞的時候,她竟然滿腦子都是他,如果自已死了,那陸續該怎麼辦啊,明明答應過要陪他一輩子的,怎麼能把騙他呢。
就像那晚,以為她要離婚要離開,他都會瘋,如果她死了,他又會怎麼個活法。
葉心不敢再去想,手指動了動,看了眼男人發紅的眼眶,他顫抖的握住她一隻手,沒敢太大動作怕傷到她其他地方,嗓音沙啞哽咽,“別,別怕,我在外面等你,別怕啊,好不好。”
他的眼淚都快要掉了,葉心動了動手指,血染髒了他的手心,她好難受啊,即便馬上要死了,還是忍住不要讓自已掉眼淚,聲音顫顫巍巍,很弱的氣息,張了張嘴。
陸續湊過去聽,她說:“你不要難過,我不怕你也不怕。”
他使勁點頭,“好,好,我不怕,你堅持住好嗎?”
她沒說話,也不知道是發不出聲還是已經預示到自已的結局。
推到另一間搶救室門口,護士攔下了他,告訴他不可以進去,徐州見狀上前把男人拉住,“你想浪費時間嗎?這樣對葉心傷害更大。”
陸續崩潰得不成樣子,陳秘書帶著陸父和陸母匆匆趕來,中年女人當即哭得像個淚人,聲音含糊不清 ,“她那麼乖,好不容易到我們家來,怎麼還是要這麼痛苦,嗚嗚......”
陸毅扶住她,怕她再倒下。
陸續從未有過這麼絕望,在商場上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害怕,怕失去她,永遠就得失去她了。
帶著口罩的醫生從裡面出來告訴他們情況很不好,可能熬不下去,讓他們自行決定簽字,最後一場手術風險極大,性命攸關,如果不做她也撐不了多久,如果做了也可能失敗,失敗就意味著她可能連手術檯都下不來。
蘇禾一聽到這個訊息,直接暈了過去,陸毅一把年紀面對這種情況也是不知所措,喉嚨艱難嚥了下,看向陸續,“你......自已決定,她是你妻子。”
是啊,是我的妻子,可是怎麼能讓她和風險掛鉤呢,陸續恨不得現在躺在裡面的就是自已。
徐州看著他在猶豫,其他他沒得選,不進行手術葉心一定會死,進行手術還有一線生機,她傷的很重 ,是要害了,不過誰也不希望她真的就倒在手術檯上。
他回頭看見顧通,心如死灰的模樣 ,坐在地上背靠著冰涼的牆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或許他也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