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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馬在地獄

“束蹄就擒吧,來自異世界的小馬。”飛騰的金色的火焰已替代了塞拉斯蒂亞原本彩虹般的飄柔,她的聲音也變得更加威嚴厚重,“你知道我是誰,放下抵抗,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哦?你是誰?破滅之陽嗎?”暮色重重虛弱地笑了笑,她的胸口處已經被砍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傷口處還隱隱約約冒著火星,不過很快被紫色的魔法光輝壓制了下去,“我認識的塞拉斯蒂亞可不是一匹身上著火的天角獸。”

還是託大了,這個世界的塞拉斯蒂亞和露娜的強度大大超出了暮色重重所料,儘管從世界強度中就倒推出日月公主不會那麼簡單,但敗得如此徹底,是她從來沒想過的。

日月華光在這片空間中交相輝映著,它們之間錯落分明,互不影響。

“我當然不是破滅之陽,我身上的火焰只是我能力的一種體現。”塞拉斯蒂亞收起了戰斧,儘量讓自已的話語更加柔和,“不過你竟然知道那太陽所崩壞的一面,看來你也是不簡單啊。”

“呵呵。”暮色重重越發無奈,她所能收集到的資訊已經收集全了,對這個世界的瞭解也進一步加深,可是想走卻沒那麼容易了。

露娜在一旁一直沒有主動出過蹄,她操控著月光照射在暮色重重身上。

暮色瞟了一眼身後的露娜,雖說這傢伙明面上沒有出蹄,可實際上現在暮色被困在這裡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都得歸結於這月亮雌駒,她操控的月光附帶著“破魔效應”,讓暮色非常難受。

不過她還是有後蹄的……

“你們真就這麼自信可以俘獲我?”粉色的霧氣開始蔓延,將暮色重重掩蓋起來,露娜立刻吹起狂風將這霧氣吹散,暮色已經不見了蹤影。

“混沌魔法……”塞拉斯蒂亞默唸了一聲,身上的金色火焰開始消退。

“她已經離開這片空間了。”露娜款款飛來,落在姐姐身側,塞拉斯蒂亞應答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在想什麼?”

塞拉斯蒂亞抬頭看了露娜一眼,露齒一笑,“在想這次的萬馬奔騰大會到底要交給誰主持呢。”

“好吧好吧。”露娜虛著眼,“我來主持行了吧。”

“哦?”塞拉斯蒂亞有些震驚地看著露娜,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一言為定哦。”

“一言為定。”

————————————————

『FIM系統已啟動

任務地點:塔爾塔洛斯

身份:你就是你自已

任務:目睹黑暗彩虹』

雷金納德無奈睜開眼睛,又來到這個鬼地方了。

天空宛如被一匹失色的幕布所掩蓋,沒有任何星體填充在上面,幕布正中間是一環正在抖動的紅色火焰,中心則是虛無的漆黑,一眼望去你絕對無法用任何詞語去形容它,它留給大家的只有深沉的黑暗。

這裡的樹木花草都呈現出一種讓馬很不舒服的姿態,照明的光線不知來源於何處, 讓四周的一切都能盡收眼底但又給你一種陰沉的感覺,泥土都是焦黑色的,這裡的任何事物都會讓任何小馬感到不安。

但這不包括雷金納德,她從不會因為自已處於某種危險的境地而畏懼緊張,她從來都是淡然地面對它們,這份信心不僅來自於她那強大的身體素質和能力,還來自於……

雷金納德的目光從天空中的那輪火環上撤了下來,她隨便挑了一個方向,就快步奔跑起來,在這幾天的探索中她就得知方向和距離在這裡是不起用的,只要它想讓你抵達某個地方,那麼無論多遠方向有多偏你就可以瞬間達到。

它指的就是塔爾塔洛斯,這個地方它是活的,每當雷金納德降臨到這個世界,她都能從空中那輪虛無的太陽之中感受到濃重的惡意和窺探,它向來是毫不掩飾的。

不過沒關係,總有那麼一天我會找到你並將你打得滿地找牙的。雷金納德默唸了一句,加快了她的步伐。

之後的時間裡稱的上是乏味可陳,道路的兩側一直都是那不變的樹木與花草,它們紮根於這泥土之中,不過雷金納德很懷疑它們是否真的能像外界的樹木一樣吸收來自於大地的養分,或許在這地方誕生之初這些樹木就如同現在這樣搖曳了。

已經過去多久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或者是更久?雷金納德早就在一成不變的事物裡丟失了對時間的具體認知……雷金納德瞟了一眼系統右下角。

(已過去了01:53:36小時)

哦,時間觀念又回來了。

雷金納德慢慢降低了步調頻率,從跑變為了走,最後直至停下。

“好了,今天的熱身就到此為止。”雷金納德在原地閉眼幾秒,隨後再次轉身時,剛剛還在原地的所有的樹木花草全部消失不見,是的,它們全都憑空消失了,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向前看去,前方赫然出現了一條全新的道路,它導向一片巨大的空地,那裡矗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在上方刻著太陽和與夜色交相輝映的月亮,那是塞拉斯蒂亞公主和露娜公主的可愛標記。

“嚯,這次抵達了這裡啊。”

雷金納德繞過了石碑,石碑之後是……一片墓地。它們之中有著各種年代的墓碑,在許多墳墓前安放著相對完整的頭骨,它們不出意外地都是小馬的,還有一些其他東西,武器、工具、盔甲,這些玩意都散亂地擺放在墓碑前。

雷金納德穿過了它們,她不知道它們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只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那絕對是個了不起的故事,她對於這裡已沉眠的屍骨都報以最大的敬意,很快她就走到了盡頭,這裡立著兩個不應該存在的墓碑,它們前面都有一個未曾填上的墳墓,而墓碑上的標誌分別是一輪太陽和月亮。

這是塞拉斯蒂亞和露娜的墳墓,而它們都是空的,結局已經不言而喻。

雷金納德笑了笑,看向了最後一塊墓碑,其上面的標誌更是讓她忍俊不禁:一個內部鑲嵌著被齒輪環繞的三個魔法火花的半切蘋果,被新月型的翅膀托起,一柄擴柄大劍從中穿過。這是她的可愛標記。

“嗬,這麼一看,我的可愛標記真是酷啊。”雷金納德伸蹄輕撫著石碑上的標記。

噌!

蹄刃將石碑瞬間扎穿,雷金納德右臂肌肉鼓起,石碑已經飛到空中,她將身子轉了過去,待石碑落到心目中的位置後,一蹶子迅猛尥出,狂暴的力量將這塊石碑吞噬,它化作無數石屑在空中飛散,雷金納德的左臂重重捶下,將屬於她的墳墓夷為平地。

“想要我進入這墳墓?那就來親自試試看吧!”雷金納德直指著那輪虛無的太陽,發起了挑戰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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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養皿和防護玻璃已經全碎了。”酒AJ仔細檢查著該處實驗室的狀況,“這裡,嗯,這裡有兩道很深的痕跡,疑似刀痕。”

除了實驗室內部的痕跡,大門也是一處重點關注物件,在原本大門應該在的位置只剩下兩茬零落的鐵渣,那斷裂的豁口足以讓酒AJ能想象出當時是怎樣強大的力量突破了這道門。

“哎……”酒AJ看著走廊之中凹陷的蹄印,輕嘆了一聲順著印記走去,“帝國中有進行著相關的實驗我是完全理解,可目的為何是製造戰爭兵器呢?”

酒AJ想起當初看到的實驗報告還是滿心的不理解,“帝國真的需要用戰爭兵器來擺平什麼嗎?”

她又想起了此時局勢動盪的帝國以及失蹤的理事們,心情不由得也煩悶起來,“難道是理事的失蹤讓某些小馬起了歪心思?可是這又怎麼也說不通啊。”

帝國為何而建,它的創立又是為了什麼,帝國內部的每個成員又是為何而來,酒AJ再清楚不過了,“那麼……是因為外界某些因素麼。”

她想起了帝國建立初期重蹄出擊的幾個物件,但怎麼想它們也是毫無還蹄之力,不存在什麼捲土重來的可能。

那又是因為什麼呢?

或許應該轉個視角來思考這個問題,酒AJ心想,這個事情本身就有著某種荒誕意味,很有一股熟悉的樂子味,是某個混沌生物搞出來的?無序?混沌萍琪?也不對。

這個基地的設立目標就是為了殺死某個混沌生物,自然對混沌魔力的防護提到了最高,任何混沌生靈都無法安然無恙地從外面突破到裡面或從裡面突破到外界。

故事。

酒AJ眼眸猛地瞪大,她突然沒來由地想到了這個詞,而這個詞語經常被那位掛在嘴邊,她總是對一切都能用這個詞語來解釋。

“我們的世界究其根本就是由一個又一個的故事串聯起來,而它誕生的原因也是因為一個關於友誼的故事,而我為什麼在如此眾多的小馬中選擇了你們五個,這就和故事的承載性有關係了……”

“嗨!”酒AJ的思緒被打斷,她定了定神,“萍卡,你在這幹什麼?”粉長直的萍卡在走廊中攔住了她。

戴著破舊魔術帽的萍卡美娜此時一臉嚴肅,“這個時期千萬不要去思考那幾位的事情,千萬不要。”

“額啊。”酒AJ只感覺一陣牙酸,“那麼這件事我就當這麼結束了?”

“你心中記住就行,它以後總會有用的。”萍卡伸蹄摸向了酒AJ,她也沒反抗,任由萍卡抓住了她。

“這裡就是那個實驗體最後抵達的地方。”光芒閃過,萍卡美娜直接帶著酒AJ傳送到了最終目的地。

大門處同樣有被暴力破除的痕跡,酒AJ視線從大門處掃過。

“而這裡當時研究的專案就是。”萍卡將一份實驗報告投射到牆壁上,“宇宙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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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刃已經穿透了嗜血獵犬的腦闊,雷金納德摁著它,在地面上進行著摩擦,隨後把殘肢扔向從另一個方向撲來的嗜血獵犬,轉身將雙蹄同時落在獵犬的頭顱兩側,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雷金納德沒時間去看著它慢慢倒下,她轉開身體面對下一個受害者。

這位獵犬在快要接觸到雷金納德時剎住了腳步然後跳開,它從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撒向雷金納德的眼睛,雷金納德下意識地一偏頭,背部就傳來了鑽心的疼痛,另一隻獵犬趁此機會跳上了她的背部,利爪深入著皮肉,它張嘴就向雷金納德脖頸咬去,雷金納德猛力向後跳去,將獵犬反過來壓在身下,兩把蹄刃交錯刺入獵犬腰部,伴隨著一陣撕裂聲,雷金納德生生將那個偷襲她的嗜血獵犬活撕了。

怪物們見到同伴們的慘狀並未退縮,它們發出大笑和恐怖的嚎叫,繼續向雷金納德發起進攻。

雷金納德抬起後蹄,將一位獵犬踢飛出去,蹄印已經深深陷入了它的肋骨,踢碎了它的骨頭,在後面幾十米遠的地方留下一具死透了的屍體,從大部隊中分出兩名獵犬,對著同伴的屍體大快朵頤。

地面在她的踏擊下碎裂,雷金納德彷彿閃現般出現在嗜血獵犬的身前,然後在它逐漸放大的眼眸中將蹄子放在它的腦闊上。

轟!!!

原地留下一具無頭狼屍,雷金納德迅速離開自已先前站立的位置,她不能被動地接敵,她要主動出擊,時刻保持自已的機動力,避免使自已遭受多面的襲擊。

嗜血獵犬已經意識到了眼前的小馬並不是它們所看到的那麼弱小,但它們並未退縮,因為嗜血獵犬最大的興趣就是打倒比它們更強大的生物,即使再無勝算,它們也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現在仍誰來也看不出雷金納德原先是一個橘色的小馬了,鮮血浸潤著她全身的毛髮,她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小紅馬,蹄刃不斷刺入然後拔出,再刺向下一個目標,肌肉能量不斷爆發著給予著雷金納德以強大的力量,雷金納德也並未辜負它們,她將一切擋在她身前的生物碾壓至粉碎。

“嗨,寶貝,就剩你一個了。”雷金納德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穩重,她的身前站著最後一個嗜血獵犬,和它的同類不同的是,它是直立行走的,它也可以被叫作嗜血狼人,可以使用魔力釋放一些魔法的嗜血狼人。

嘻嘻哈哈哈

它發出嬉笑聲伸起爪子,一道黑色光束飛了出去,打在雷金納德身上……什麼也沒發生,雷金納德搖了搖頭,“如果這就是你最後的把戲的話,我承認確實取悅到我了。”地面再次在雷金納德的踐踏下破裂。

蹄刃轉瞬間就將那半透明的黑粉色屏障擊碎,隨後在它的血肉之中深入……

“呼……”雷金納德收起了蹄刀甩了甩鬃毛,最後還是她獲得了勝利,一如既往。

只不過……又搞得身上黏糊糊的,雷金納德閉眼凝神,再次睜開眼時,剛剛的一切又都消失了,屍體、殘肢、血跡、戰鬥痕跡通通消失不見,彷彿剛才什麼都未發生。

可是身上還是黏糊糊的,雷金納德聳了聳肩,這種場景置換自來和她沒有關係,她重新挑了一個方向,開始新一輪的旅程。

這次只是不到20分鐘,周圍的環境就發生了變故,有個模糊不清的、鬼影般的輪廓向著雷金納德慢慢爬來,蹄子的轟鳴聲、沉悶的敲擊聲、緩慢的呻吟聲,它們不斷從這團白霧中傳來,雷金納德稍稍後退幾步,沒有做出攻擊的姿態,她已經知道這是什麼了。

白霧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強壯的、長角的牛,她們在路上徘徊著,那些轟隆隆的蹄聲就來自於她們,沉悶的敲擊聲來自她們脖子上佩戴的牛鈴。

一個比其他牛大一圈的母牛走出了牛群,她看著渾身沾血的雷金納德皺了皺眉,“怎麼又是你?”

“yes,yes,我也想說。”雷金納德翻了個白眼,“How old are you?”

她現在遇到了在塔爾塔洛斯中比較溫和且有智慧的物種——米諾陶牛群,饒是如此前幾次的見面也不是那麼愉快。

母牛頭領眼神之中時刻帶著警惕,她的蹄子有意無意地向自已脖子上的銅鈴摸去,“哦不,不用這樣的,我真的不會對你們做出什麼的。”雷金納德再次後撤幾步,她實在不想見到那個能被鈴鐺召來的公牛。

“你這副樣子可不能說明什麼。”頭領還是敲響了鈴鐺,牛群開始轟隆轟隆地移動,一個巨大的公牛從中衝了出來,停在雷金納德身前,他全身都是象牙白色,還長有著六個角,第一對在頭頂,其餘兩對在脖子處,全部向前鋒利地延展著,它們都是黑奶油色的,公牛的身上還佩戴著掛飾,脖子上帶著護喉、前腿帶著護腕、耳朵上戴著耳環,身體的其餘部分還有叮噹作響的金屬。

“你這個窮兇極惡的小馬,又一次來到了我的牛群前。”大公牛噴了個響鼻,俯視著他眼前的橘紅色小馬。

“我再說一遍,我身上的血跡也只是我在反擊之時所沾上的,我只是一個意外流落到這裡的普通小馬罷了,從不是什麼你這死牛嘴裡的殺馬犯。”

“哼。” 大公牛冷哼一聲,“我只相信我所見到的,你的話語在我看來更像是欺騙,”

一個普通小馬如果意外落入到塔爾塔洛斯之中,那麼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幸運一點毫無痛苦地死去,要是倒黴點的話……呵呵。

但克里特斯——大公牛的名字,第一次見到眼前這個小馬時,就被她身上濃重的煞氣驚住了,他真的是頭一次見到殺伐之氣如此重的小馬,他的確在塔爾塔洛斯很久沒有見過小馬了,但在他的印象之中小馬就是軟弱的代名詞,每一個小馬都是娘們唧唧的,雷金納德的存在真的顛覆了他的認知,這讓他不禁懷疑起這傢伙真的是意外流落到塔爾塔洛斯的嗎?

塔爾塔洛斯是一座關押著窮兇極惡的罪犯以及各種巨大可怕的遠古致命怪物的監獄,這裡的一切對於任何意外來到這個的生物都是致命的,但反觀現在的雷金納德,所有對她有惡意並對她發起攻擊的怪物都死於非命,而她渾身染著鮮血,依舊行進在這塔爾塔洛斯的土地上。

要麼她是個在外面罪大惡極的罪犯,要麼她就是個形似小馬的怪物,總之!她就不可能是個什麼勞什子的普通小馬!

“現在離我們遠一點,不要靠近我們。”克里特斯將尖角對準了雷金納德,不管她是什麼,她都有可能對他的種群造成危害。

“OKOK,我這就走。”雷金納德轉頭走了幾步,等她再次回頭,一切又都消失了,她現在就站在一個巨大的、有風吹過的空地上,沒有牛群、沒有樹林,甚至她剛剛猜出的蹄印也沒有了。

“這可真是個老把戲了,塔爾塔洛斯。”雷金納德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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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為止它的舉動,場景的改變,移動的陸地,對於它來說只是一種條件反射,不過它的休眠最近已經變得斷斷續續,它呢喃著甦醒,嘟噥著寒風,移動著地面。

有一個熟悉且陌生的東西進入了它的領域,它能感受到。

這令它不自覺地戰慄,那個熟悉的氣息總是讓它感到深切的不安,那個氣息的主導者曾經深入了它的核心,並留下了一樣東西,而它卻拿那個主導者毫無辦法,它就被這樣來去自如……

它沒有任何像臉一樣的東西,但是如果它有的話,你可以看到一個哭喪臉正在這個沉睡泰坦的面容上慢慢爬行。

塔爾塔洛斯討厭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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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金納德再次轉身,這次她摸到了她的床板,她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又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