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遠辭這個大首富,卻只剩唯一一個親人,是一位已經差不多七十歲的姥姥。
蘇坎坎看到院子裡百花爭豔,文藝有格調,但卻又覺得冷清孤寂。
自姥姥的手傷到後,他也只見過姥姥幾次。
無論是他,亦或是厲遠辭,都很忙。
厲遠辭這個親外孫,還是會隔三差五來一下的,蘇坎坎沒有來,因為在上課。
他很喜歡姥姥關心他,只是那時候他想的是……常來會不會打擾老人家。
本以為姥姥會很意外他們倆人領證的事兒,但姥姥卻是開心得合不攏嘴,中午吃飯的時候,姥姥越看他,眼裡越發地充滿慈愛,一個勁地給他夾菜。
蘇坎坎是頭一次和長輩吃飯。
說實話,他超級緊張……哪怕知道姥姥的脾氣好,還是會擔心厲遠辭的家人不同意他們兩人在一起怎麼辦?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姥姥好像很喜歡他。
午餐結束後,姥姥說了句,希望他們照顧好彼此,又給了個大紅包他,裡面是一張五千萬的支票!
蘇坎坎驚訝!
但也大概猜到了這是見家長的習俗吧,他心安理得地收下,並且祝願姥姥長壽安康。
一直回到車上,蘇坎坎還是覺得今天過得有點抽象,不像是現實,他竟然結婚了?!
厲遠辭的感受同他不一樣,一整個上午都在忍著沒把人揣懷裡。
一上車就原形畢露地伸出魔爪了,司機是另一名保鏢,被嚇了一跳,立即升起擋板,開車回別墅。
其他幾輛車也默默跟上。
今天他們都收到喜糖了,整個公司都收到喜糖了,哦不,是整個深遠集團的員工在各地都收到喜糖喜餅了,震驚得員工們的下巴掉了一地,保潔阿姨掃都掃不過來。
沒別的意思,他們以為老闆會注孤生的。
厲遠辭作為上司,是令人敬畏的存在。
但,誰知道厲遠辭會和蘇坎坎結婚呢,那可是蘇坎坎!這簡直比官宣談戀愛還要來得刺激!
官方宣佈的時間也在今天,引發全國網友熱議。
怪不得啊,怪不得前段時間你們深遠集團的官方賬號替蘇坎坎忙前忙後,感情這是你們老闆娘!
有些網友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暗戳戳地陰陽怪氣,但這種評論太少,淹沒在評論區的海洋裡。
幾乎滿屏都是祝福,蘇坎坎終於苦盡甘來,終於有人陪伴了,再也不是落雨天還在流浪的那隻小黃鴨了。
…
“你這任務要什麼時候完成?”
碰碰自從被宿主起了外號之後,整個系統,甚至連主神大人,都知道他的外號了!
他這個反派系統,一點也硬氣不起來了。
蘇坎坎的經歷和遭遇,以及樂觀向上的精神,被剪輯成冊子,結果系統局裡的其他系統哭得唏哩嘩啦,不是,是哭得滋啦滋啦。
反正,碰碰都習慣了。
他的宿主雖然慘了點,但從不吃虧。
碰碰回到系統局,化成人形,是少年形態,正在發呆,冷不丁地被反派系統的監管者拎起來,他雙眼無辜地眨了眨,學習宿主惟妙惟肖的裝乖模樣。
果然,監管大人將他放下。
“不是我不完成任務呀,宿主不想做有什麼辦法呢。”
監管大人轉身,走回座椅上坐下,靜靜看他表演。
碰碰現在被宿主傳染成要死不活的樣子,耍賴皮的本事見漲,“宿主不完成任務,每天都受到了懲罰。”雖然那相當於給宿主的獎勵,他沒說出來。
監管大人穿著一身黑色制服,他抬抬下頜,那張臉是碰碰很眼熟的臉。
他面無表情的時候,讓人看不出心情和想法。
碰碰現在有主神大人撐腰,才不怕監管呢,總是欺負他。
上個季度超額完成任務,也不給它獎勵,摳門監管,摳門摳門,比宿主還要摳門!
碰碰委屈巴巴、磕磕碰碰地說:“我又不能強行讓宿主怎麼樣,畢竟是我花了十萬能量搶過來的,要是出意外豈不是虧大了!”
監管大人抬抬眼皮子,那雙茶色的眸子平淡地看著他。
碰碰:“……”
白髮少年低著頭,雙鬢的兩條辮子和散發也垂了下來,看上去委屈極了。
“要我提醒你?上次轉型和升級消耗了多少能量。”監管說話慢聲細語,卻讓統汗毛豎起。
碰碰:“……”這不是我應得的嗎?摳門鬼,略略略。
沉默片刻,碰碰無奈抬頭,“那有什麼……”他不想PUA宿主,也不想逼著宿主去做任何事,宿主已經很倒黴了,它不能給宿主再增加什麼負擔了。
況且,宿主現在已經很好了。
上上個月給它掙了不少倒黴值,特別是洪水救人的那一次,那可是幾萬啊!有了這幾萬,它才能升級系統給宿主抽獎。
“我還有很多,反正被困在那個世界也無所謂。”等宿主老了,掛了,再繼續跟著唄。
他很喜歡宿主那要死不活的精神狀態,領先系統界N萬年。
監管大人,“讓你有機會變成人,都不願?”
碰碰抬頭,眼睛瞬間亮起。
他真的很想知道宿主的零食是什麼味道的,只是他們現在都是一團資料,能懂個屁。
“不是名額很少嗎?”
監管大人翹著腿,手肘撐著腦袋,另一隻手輕輕叩在扶手上,慢慢道:“那看你努不努力了。”
碰碰:“……”好歹毒的手段。
讓統欲罷不能。
“能維持多久?”碰碰問。
“看你多努力。”監管答。
他終於明白宿主為什麼這麼熱衷抽獎了。
最終碰碰和監管大人討價還價,激動又愧疚地離開了系統局,回到蘇坎坎的身邊。
蘇坎坎這會兒剛洗好澡,看到厲遠辭在他房間賴著不走。
厲遠辭將他拉到沙發上坐下,從抽屜裡拿出一隻無線吹風機。
呼啦啦的風吹在腦袋上,感覺心情很舒暢怡然,氣氛也飄蕩著若有似無的曖昧氣氛。
“燙不燙?”
“還行。”
素白纖長的手指穿過黑髮,顏色對比鮮明,看到這一幕,碰碰吃了一嘴的狗糧。
碰碰:“宿主,我回來了。”
蘇坎坎:“嗯?怎麼說?你們系統局還強迫你這隻小系統啊?”
碰碰:“不是,監管大人承諾了,給我一個變成人的機會,只要我快點完成任務。”
蘇坎坎:“……這是激勵政策啊,你想變成人嗎?”
碰碰:“想的,我也想嚐嚐做人是什麼滋味。”
蘇坎坎回憶上輩子,非常中肯地說:“做一個普通人,無憂無慮的人,無災無痛的人才會有好的體驗。”
碰碰的語氣很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蘇坎坎了。
結果蘇坎坎卻問了一句,“你們主神大人和監管大人,誰更帥啊?”
碰碰:“……啊?”
他不敢說,畢竟主神大人和錦鯉先生很像,而監管大人和宿主很像……
這這這。
忽然發現盲點的碰碰,資料亂成一團,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都很帥!”碰碰最後只能這麼說。
想起監管大人,再想想宿主大人,它像是被人耍了一樣。
這兩人是有什麼淵源嗎?
碰碰不懂,但不敢洩露監管大人的長相,它也是第一次能在系統局化形,見到了監管大人的模樣。
蘇坎坎“哦”了一句,其實他挺想知道系統局的事情的。
“好了,頭髮幹了,老婆不給個獎勵嗎?”
蘇坎坎抬頭,看著厲遠辭的帥臉,雙手把人勾下來,親在下頜上,又輕輕一咬,才放開。
“好了。”
厲遠辭喜歡極了,俯身捧著某坎的臉,親在他的唇上。
“我算是明白了,員工們為什麼要熱衷談戀愛。”
厲遠辭感慨的時候,已經把他抱起來了,“早點休息吧。”
蘇坎坎紅著臉,不知道怎麼說,“但是,為什麼要往外走?”
“去我們的婚房。”
蘇坎坎:“啊……不是,我還沒做好準備。”
厲遠辭低低地笑了一聲,在他耳邊迴盪著的笑聲,讓他又羞又惱:“笑什麼笑!以後我在上面!”
厲遠辭應下,“行,你在上面。”
碰碰:“宿主,我感覺不對勁。”
蘇坎坎:“我也是……等等,碰碰,你不要看!”
碰碰就這樣被宿主用意識斷開連線了。
碰碰:“……”
被放到厲遠辭的床的時候,蘇坎坎才知道這間房間做過了佈置,浪漫又溫馨,還充滿了情慾感。
他將腦袋埋在男人的懷裡,任由對方起伏的胸膛壓在他的臉上,厲遠辭的心跳聲真的好大。
在他以為晚上會發生點什麼的時候。
結果,厲遠辭只是單純地抱著他睡覺。
蘇坎坎不知道為何升起一股失落感……
他居然在期待些什麼。
意識到自已的腦子不知不覺中裝了不少黃色顏料,他紅著臉抱著厲遠辭,慢慢睡著了。
厲遠辭在暗淡的光中睜開眼。
次日
喜提了老公的蘇坎坎,有點不想上學了,就這樣一直黏著厲遠辭多好。
可是還有一個月才放假。
“不想上學。”
“乖,起床了。”厲遠辭親了一口他的額頭之後就把他抱起來了。
被厲遠辭送到學校門口的蘇坎坎,走在校園裡,受到了比平時三倍的目光打量,那些目光隱晦又曖昧……
蘇坎坎立即明白了這些人的意思。
他默默戴上口罩,才沒讓自已的表情失控,不是吧,這些同學未免太八卦了!
上了幾節課之後,蘇坎坎人已經麻了,他忽然有點後悔官宣了。
但是是官宣也有他的私心,畢竟厲遠辭那麼優秀的人,如果有些人不知道就湊上去,他會很擔心的。
不是不相信厲遠辭,而是他知道壞人太多了。
所以官宣能勸退大部分對厲遠辭有想法的人。
如此一想,蘇坎坎又不怎麼在意這些視線了,等過段時間,同學們的熱情就減退了。
下課後,蘇坎坎的身邊視線雖然很多,但是沒有人敢靠近他。
只是回到寢室,寢室的氣壓很低很低,蘇坎坎看一圈,南書的眼圈比早上他看見厲遠辭的眼圈還要黑。
還有蔣楠,紅腫著眼睛,看到他之後,立即梗著脖子,感覺被對方用眼神痛罵他渣男了?
但因為看到蘇坎坎的脖子沒痕跡,雙腳也正常走路,於是蔣楠那一顆懸在萬米高空的心,就落了一半。
蘇坎坎有點懵,不明所以。
看到江明的時候,他更是驚訝,“江明,你?”
江明苦笑了一聲,看著自已被包裹著的腳踝,他絕不承認昨晚是控制不住想爬牆去找蘇坎坎結果被電了一下,摔了一跤。
“沒事,就摔了一跤。”住在蘇坎坎家隔壁更是煎熬,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蘇坎坎產生好奇的想法,在得知蘇坎坎居然結婚了的時候,他的心慌了,他發現他做不到像是表面那樣的平靜。
其實他們都不能算是有什麼交集,和蘇坎坎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但蘇坎坎那樣耀眼的人,他控制不住地將目光停留在對方的身上,他像是小時候一樣,看見了無比喜歡的玩具,但玩具在他人的手上,他卻還是控制不住想把那玩具搶過來。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蘇坎坎敷衍地關心了一句,就出去了。
蘇坎坎一走,寢室裡的低氣壓又恢復了。
南書黑著眼圈,看見江明這個樣子,不由得嗤笑一聲:“某人啊,表面上風輕雲淡,背地裡卻想做些不得了的事情,我說得對嗎?”
他早就知道江明家就住在坎坎他們家隔壁了。
他才不相信江明是什麼正人君子,虛偽得很。
蔣楠也紅著眼看他。
江明看著他們兩人,笑著挑眉,“嗯,那又如何?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他目光停留在南書的身上,語氣不鹹不淡,卻帶著諷刺的意味:“南家現在站得多高,摔得就多狠,一個靠著攀附蘇家升上來的三流家族罷了,最終會被反噬得連骨頭都不會剩的。好在你哥也聰明,知道提早獨立出去了,現在不得不出國發展。”
頓了頓,他勾了勾唇,手裡把玩著從南書手裡脫下來的佛珠,笑道:“你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有什麼能力和厲遠辭搶?”
南書雙眼猩紅得欲滴出血,他攥著拳頭,恨不得將江明掄在牆上揍一頓,但是他不能。
江明說的沒有錯,沒有南家做為靠山……他不能做什麼,現在連和江明對打的勇氣都沒有了。
江家踩他,像是踩一隻螞蟻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