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愣了一下,看到是蘇坎坎扶著他家上司,猶豫了一下,但下一秒就看到方莫閒遞給他的眼神,也只能放人通行,畢竟他得報警,也要盯著現場。
蘇坎坎沒有忘記按身份和立場,以及這一切來得實在巧合,自已的嫌疑最大,偏偏方莫閒見到他的第一眼不是懷疑或者是什麼,而是喜悅。
原主這養兄,是不是有點傻?竟然這麼信任他。
但不管怎麼說,方莫閒都已經疼得臉色發白,虛弱地喘著氣,好在他開來的那輛車是可以無人駕駛就上路的,要不然還得讓店裡的人幫忙,萬一隨手抓到一個兇手,那他倆都得完。
渾身像是被車來回碾壓的方莫閒被蘇坎坎扶著上了車,他將人放平一點,拿著車上的薄枕放在自已的膝蓋上,給他枕著或許舒服一些,他想到系統最近升級的新的功能,“碰碰,檢查一下他的身體,開啟清毒模式。”
碰碰:“宿主,需要兩千倒黴值。”
蘇坎坎:“確定。”
羊毛出在羊身上,剛剛不是在方莫閒身上收穫了三千的倒黴值了嗎,花兩千還賺了一千呢。
碰碰一鍵檢查完畢,詢問:“宿主,如果完全清除了,去醫院就不能檢查具體原因了,推薦宿主選擇保護神經的模式。”
蘇坎坎無奈:“那就保護神經,讓毒素不再蔓延。”他知道方莫閒難受,但是如果不撐一撐,抓到幕後兇手,以後方莫閒更是處於未知的危險中。
方莫閒此刻已經神志不清了,半死不活地抱著肚子,但依舊剋制著沒哼出聲,他嘴角溢位了暗紅的血,嚇得蘇坎坎趕緊捏住他的下頜,伸出虎口給他咬,為的是不讓他再咬自已的舌頭。
看到這樣的方莫閒,痛苦和無助交織著,他不免想到曾經的自已。
他另一隻手也沒閒著,立即撥打了腦海裡蘇母的那串號碼,讓她馬上安排蘇家旗下的私人醫院準備進行搶救。
……
蘇母是醫院的董事,今天剛好來這邊視察工作,所以在得知訊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在樓下接人了,當她看到大兒子咬著小兒子的手出了那麼多血,觸目驚心,又在聽見蘇坎坎說可能中毒了的時候,心下一沉。
蘇母立刻指揮醫護人員準備急救裝置,同時命令醫院啟動最高階別的應急預案。
她快步走向蘇坎坎和方莫閒,眼中滿是焦急和擔憂。
她感覺摸著方莫閒的額頭,他的身體越來越冷。
醫護人員將方莫閒抬上擔架,而蘇坎坎的手也沒被放開,一起跟進了急救室,花了些功夫才把手從方莫閒的嘴巴里救出來。
醫生們迅速展開救治,各種儀器發出急促的滴滴聲,整個房間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蘇坎坎和蘇母站在門外。
這尷尬的身份,蘇坎坎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養母了,在他猶豫的時候,養母的目光讓他的心猛地彷彿一落千丈,之後,養母讓她的隨行秘書去找護士過來給他處理傷口。
全程,蘇母都是緊張不安的,但蘇坎坎曾經害過阿閒,這讓她心裡不得不防備,但又因為自已居然起了這種念頭而感到痛心,她也不想懷疑自已養了那麼多年的兒子,而且還是他把人送來救治的,她的心緒矛盾地交織著,最終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甚至忘記像以前那樣,問蘇坎坎的傷口疼不疼。
蘇坎坎等手上的傷口處理好之後,撥通了厲遠辭的電話,早在送方莫閒過來的路上,他已經和厲遠辭說過一遍了。
厲遠辭那邊處理的速度快,警方的出警速度也很快,他有些吃驚。
還告訴他,他的嫌疑雖然還有,但問題不大,他就是一個碰巧去南城小築吃飯的人,原主是南城小築的會員,還有自已的專用包間,因此蘇坎坎的出現沒有任何不妥。
而且有店裡的隱蔽監控在,很快就抓到下藥的兇手了,下藥的人是上個月來的店員,但是那店員的口風很緊,暫時沒有暴露背後指使他的人。
而那個幕後主使顯然也沒料到南城小築的老闆會留了一手,不是所有的監控都擺在明面上的,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心懷不軌。
蘇坎坎沒有後悔把人救回來,這樣,他以後也不欠蘇家什麼了,也不需要再還什麼養恩了,事情結束後,到此就畫上句號吧,和蘇家一別兩寬,他問心無愧。
末尾,厲遠辭叫他不用害怕,叮囑他別亂跑,會馬上過來接他。
蘇坎坎不知道該說什麼,早在聽見厲遠辭的聲音的時候,心底的那股濃濃的難過和委屈蹭蹭地往上冒,眼睛和鼻子都變得酸澀。看到養母眼神裡對他露出懷疑的目光的時候,身體殘留的情緒還是在的,記憶裡那個對他百般疼愛的母親對他的不信任,讓他的心如墜冰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急救室的門終於開啟,醫生朝蘇母走去,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已經給病人洗過一次胃,好在送來得及時,病毒沒有擴散,否則病人將會癱瘓。”醫生的話讓蘇母感到後怕的同時又鬆了一口氣,她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蘇坎坎。
醫生:“不過到底是什麼毒素,之後對身體有沒有殘留和危害,還要進一步研究……”
醫生的話,蘇坎坎聽了個大概,看到方莫閒轉到了普通病房的時候,就跟到一間高階病房門前,透過房門,看著躺在床上的方莫閒,臉色依舊蒼白,但從他穩定起伏的胸膛上能看出,他的呼吸已經平穩。
蘇坎坎輕輕推開病房門,腳步放輕,走到床邊,靜靜地看著方莫閒,人算是救回來了。
蘇母也跟了進來,她的眼神複雜,既有對兒子的擔憂,也有對蘇坎坎的感激和愧疚。
蘇坎坎沒打算等方莫閒醒來,他轉身對蘇母說:“既然他沒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蘇母聽到小兒子不再叫她媽媽了,也甚至連稱呼都不用了,眼裡盡是陌生和疏離,她對剛剛猜測感到羞愧不安和後悔,想挽留卻不知道說什麼了。
看著蘇坎坎絲毫沒有猶豫地走向門口跟著厲遠辭走的時候,她感覺心頭好像被挖空了一塊,喉嚨裡彷彿有一團棉花塞著,又疼,又難以呼吸。
最終,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蘇坎坎跟別人走了。
……
回到車上之後,蘇坎坎看了眼進度條,還差一千多的倒黴值,又覆盤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他實在想不通,這劇情怎麼和原著偏差得如此之大,難道因為他是大蝴蝶,把他們都煽偏了。
厲遠辭看他呆呆的,還扯著他的衣角,剛剛在方莫閒的病房門口見面時,看到他家坎坎那麼委屈和不安,他的心也跟著抽疼。
經歷了這事,還受人懷疑,肯定很委屈吧,他伸手摸了摸乖孩子的腦袋。
蘇坎坎在出神著,但身體的習慣還在,他將自已的腦袋往厲遠辭的手心拱了拱,仰頭呆呆笑著,瑩潤的眼眸裡,還閃著一些星星,但卻泛著一層傷感未散的水霧。
還真是個可憐又可愛的小呆子。
厲遠辭正經地繃著一張臉,把人抱在懷裡,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有我一個還不夠嗎?”
蘇坎坎被喚回神,聽到厲遠辭這酸溜溜的話,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試探地伸出被包裹成小饅頭的手,輕輕搭在男人的腰上,他聞到了男人好聞的佛手柑和清涼的薄荷香,清新又溫暖。
男人寬闊的肩膀和胸膛,真的讓人好安心,他這是第一次被別人這麼抱著,他用自已毛茸茸的頭髮,發洩似的地蹭了一下男人的脖子。
惡作劇了一下的蘇坎坎完全沒意識到自已在做什麼。
厲遠辭被他蹭得紅了耳朵,渾身都變得炙熱滾燙,心底那股惡劣的想法好像終於衝破了束縛,充斥在腦子裡,想徹底將懷裡的人佔為已有,不讓別人看見……
被自已的想法猛地驚到的厲遠辭很快調整了自已的思緒,他的喉嚨乾澀發緊,儘管做過思想鬥爭,但仍舊捨不得放開懷裡的人。
但沒等他將人放開,卻發現,懷裡的人像沒了骨頭一樣抱著他,填在他的懷裡,他的手輕拍了一下,沒反應,又低頭看了一下。
睡著了?
就睡著了?
或許是最近的蘇坎坎神經過於緊繃了,到家後還是沒睡醒,人也在無意中緊緊貼在厲遠辭的懷裡,不願鬆開。
司機給他們開門,在他說話之前,厲遠辭一個眼神掃過來,他們準備說話的嘴便閉上了。
之後,一行人震驚地看著厲遠辭將人面對面抱起,像個抱小孩的姿勢,睡夢中的蘇坎坎求生意識也很強,他雙手無意識地圈住厲遠辭的脖子,腦袋貼著厲遠辭的臉,雙腿夾在厲遠辭的腰上。
厲遠辭抱人毫不費勁,就這麼步伐平穩地往家門口走。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們總覺得可能在這晚之後,他們就要有老闆娘了!
柏山私人醫院
方莫閒醒來的時候,視線裡空曠而潔白的病房讓他感到心慌,他想要起來,身體卻十分無力,他的眼睛很紅,視線在周圍打量著似乎在尋找什麼。
“媽……坎坎人呢?”
蘇母在床邊坐著,精神不濟,看到方莫閒醒了,才勉強提起一些精神,她愣了一下,隨後笑道:“他回去了,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看著母親這笑得比哭還難受的臉,方莫閒眼裡閃過落寞,他沙啞地顫抖著:“坎坎呢?他的手……”
在他因全身被撕裂的痛苦緊緊纏著而無力求救的時候,是蘇坎坎走到了他的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他甚至在感覺自已快要死的時候,還在想,如果他小時候就遇到坎坎該多好。
為什麼上天就是安排這樣的身份給他們呢。
為什麼上天總是這麼殘忍,讓他一個骯髒卑劣到骨子裡的人看到了光呢。
他拼命地壓制著身上的痛苦,迷迷糊糊地看見蘇坎坎沒有絲毫猶豫地把手給他咬,溫熱的血液在他的口中流淌,卻彷彿將他的視線染紅,他當時想著,如果渡不過這個劫,那他就是死了,化成鬼,也會守在對方的身邊……
“醫生看過了說沒事,給他上藥了。”蘇母的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體溫恢復正常了,就是很虛弱。
“媽……幫我把他叫過來吧。”方莫閒半長的頭髮看起來十分狼狽,他伸出插著針頭的手,慌亂地握住蘇母的手腕:“媽媽,求你了……我從來沒求過你,你就答應我吧……”
蘇母紅著眼,最後真的忍不住了,淚水霎時間就決堤了,“對不起阿閒,是媽媽的錯……”
“什麼?”方莫閒聞言,呆愣地看著她。
直到聽母親把蘇坎坎把自已送過來的過程聽了一遍之後,他的心好像是被人緊緊捏住,好像要喘不過氣來。
“媽……那你要我怎麼辦。”方莫閒眉頭委屈地擰著,聲音變得哽咽無比,他痛恨曾經的自已和現在無能的自已,他虛弱地一聲聲哀求著:“媽媽,我想要他……你幫幫我吧……”
蘇母看著方莫閒痛苦的樣子,心中更是愧疚難當。
她是前些天知道方莫閒對蘇坎坎的感情,不僅僅是救命恩人那麼簡單……
可她要怎麼辦?
她擦了擦自已的眼淚,輕拍著方莫閒的手,明知道可能無法挽回了,卻仍然安慰道:“我會盡力的,你先好好休息。”
方莫閒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他的心中充滿了對蘇坎坎的思念和對自已無力的痛恨。
他知道,自已必須儘快恢復,才能有機會再次見到蘇坎坎……
與此同時
計劃再次失敗的安亞,以為這一次也能僥倖逃脫,她沒想到會有多方勢力插手調查此事,就連厲遠辭都下場了。
安亞毒醫後代的身份到底還是被挖了出來。
她被抓的時候,南家的人都驚訝到慌亂無措,在知道安亞可能是毒害方莫閒的幕後兇手時,整個南家陷入恐慌和不安。
南鄰被氣暈了過去,就連南家老爺子出來都沒能控制事態的發展,南氏集團在一夜之間,被解約和孤立。
安家也在劫難逃,被調查,被鎖定狙擊,安家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了,也是在這時候,他們才彷彿撥開了迷霧,看清楚安亞清純背後那張露出猙獰白骨的臉。
方莫閒出事的訊息,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南城。
蘇坎坎這個四處發光發亮的人,並沒有遭受懷疑,或許是因為幫助的人太多了,在警方和大眾那邊的聲譽也很好,他拿自已的手換來方莫閒平安,人人認為他們的兄弟情感天動地。
“哈哈,感天動地兄弟情,看見沒?”溫若然去醫院看方莫閒的時候,還不忘拿著新聞高度讚揚這純潔的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