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宿主,您不喜歡學習?”
蘇坎坎冷著一張,站了起來,他挎著包,稍微地將帽簷壓低了一些,不用猜就知道,班裡的人肯定會洩露他的蹤跡。
反正這裡是在一樓,階梯教室後排的窗戶還是有些高的,他開了窗,一躍就出去了,還抽得出手關回來。
走了沒幾步的班長,聽到動靜,一扭頭回去,蘇坎坎人就不見了!
她皺著眉,四周看了一下,還是以為他是從後面左邊的門走的,但也沒想到蘇坎坎已經越窗而逃了。
“沒給我掛十八門功課,已經不錯了,要想人生過得去,就得習慣這些……”蘇坎坎冷靜一分鐘後,就已經接受這不能更改的事實。
灼熱的風從他一出窗戶的那一刻,就吹到他的身上了,蘇坎坎覺得自已真是被空凋養大的孩子,已經受不了一點熱。
他氣息穩定地一邊往學校裡幽深的小道跑,一邊抽出手機給小陳哥打電話,讓小陳哥到指定的位置接他。
小陳哥也沒問為什麼將車停在學校的圍牆邊上,就說知道了。
與此同時
蘇坎坎離開的階梯教室外有幾個人在蹲著,人幾乎都走光了,還沒看見蘇坎坎出來,最後出去的是班長,將教室所有的空調和燈都關閉,檢查一番沒人之後,才收拾東西出去,一出去就看到幾個身材高大的學生在必經的樓梯口那裡等待著,她微愣了一下,轉頭將前門合上。
“學姐,看見蘇坎坎了嗎?”幾個男生吊兒郎當地問道,他們身上的裝飾多得一眼數不完,和以前的蘇坎坎一樣,喜歡這種誇張的賽博朋克風,又或者穿得非常鮮豔,就是國際大牌設計出的衣服,但是因為太超前,還是有很多人接受不來。
班長覺得眼睛都有點被閃瞎了,淡淡道:“蘇坎坎已經出去了。”
“出去了?我們幾雙眼睛都沒看見,假的吧?”
“是啊,學姐您可別忽悠我們,後果不是您想看見的。”這一聲帶著威脅的歡聲笑語讓班長感到不悅。
她拿出手機,又指了指監控:“行,我看看有什麼後果,我打電話問問教導主任,咱們學校什麼時候招收流氓進來了。”
幾人這一聽,立馬瞪了眼班長就跑了。
邊跑邊罵了一句,“瑪德,他不會是翻窗跑的吧!這裡是一樓!”
“完了,沒有完成廖輝學長給的任務!”
“行了吧,這能怪咱們嗎?一整個暑假都沒人能抓到蘇坎坎,別說咱們了,能見到人就偷著樂吧!”
“靠,又看見學校警衛了,這個學期的學校警衛也太多了吧!”
……
蘇坎坎這會兒已經成功翻牆了,不過這一幕剛好被在羊腸小道上經過的南書看見,他雙眼瞪大,“你你你”了個半天,最後看到蘇坎坎朝他一個微笑,他滿腹的牢騷更是無處發洩,眼睜睜地看著蘇坎坎在圍牆上消失。
自從書店的事情發生後,他就再也沒見過蘇坎坎了,積壓已久的情緒,像是無處發洩一般,如今又見到蘇坎坎,竟然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足足有三米多高的圍牆啊!!
蘇坎坎頂天了也就一米八,怎麼跳上去的?周圍也沒有可以給他借力的樹木啊!樹距離圍牆有一點遠。
南書的感覺自已有些頭暈腦脹的,覺得自已一定是眼花了,恨蘇坎坎都恨出幻覺了。
南書又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已沒有看錯,既驚訝又憤怒。
他快步走向圍牆,試圖找到蘇坎坎可能留下的痕跡。圍牆下,幾片落葉被踩得凌亂,顯然是有人匆忙離開的跡象。
……
蘇坎坎坐上車的時候,舒了一口氣,想到南書那張懵逼的臉,就有些好笑。
原主以前這麼欺負人家,他是不是給個機會給對方欺負回來?
他知道南書就是典型的傲嬌性格,口是心非,嘴硬心軟,估計給他機會都不知道怎麼報復回來。
小陳哥早就知道蘇坎坎愛翻牆了,只是蘇坎坎並不知自已的行為早就被別墅圍牆的紅外線捕捉到了。
他從後視鏡裡,粗獷的嗓音儘量壓低道:“蘇少爺,老闆說了,讓我們等會兒去接他下班。”
蘇坎坎因為奔跑而變得紅潤的臉上滿是汗水,此時正抽著紙巾擦著,避免滴到人家的高階真皮坐墊上。
“我出了很多汗,有點汗臭味的,厲先生的車和司機呢?”
小陳哥:“厲先生的車和司機調過去給老夫人用了。”
蘇坎坎看向窗外的綠蔭:“好吧,我就擔心他聞到不舒服……”
厲遠辭最不缺的就是保鏢了,不可能開個車的人都沒有,毫無疑問,厲遠辭就是想看他開學第一天,過得怎麼樣吧?
小陳哥笑了一聲:“您放心,老闆對您有無限的寬容。”
蘇坎坎不明白這話,只覺得“無限”這兩個字有點誇張了。
但他不知道,這群保鏢們在一個下著雨的天氣裡,一個個都目睹了厲遠辭的小心翼翼將蘇坎坎抱在懷裡,抱回車上的過程。
他沒讓任何人碰一下,蘇坎坎因為發燒渾身被汗水浸溼,沾到了厲遠辭的衣服上,甚至在發燒中呢喃,無意中伸手將厲遠辭的頭髮和衣服弄亂。
蘇坎坎發燒的時候,衍生出來的問題,幾乎全都踩在了厲遠辭的雷點上,但厲遠辭始終沒皺一下眉頭,甚至出聲輕哄懷裡正在做噩夢的人。
保鏢們一度覺得魔幻,那天像是在做夢一樣,潔癖魔王竟然對一個在外界風評最差的假少爺如此縱容。
後來他們得知厲遠辭不要保鏢且一個人去江邊散心那天,被蘇坎坎所救,一下子,他們又好像明白了老闆為什麼對蘇坎坎的容忍度這麼高。
蘇坎坎長成那樣一張臉,如果性格好一些,誰看了不得來一句“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
車子緩緩駛出校園邊的小道,開往深遠集團南城分部大廈。
小陳哥從後視鏡中看到蘇坎坎沉思的樣子,心中不禁感慨。
這個經常讓他頭疼不已的小少爺,似乎真的在慢慢長大。
之所以讓他們頭疼是因為,他們總看不住蘇小少爺,真不知道他是吃什麼長大的,這麼能跑。
聽說蘇坎坎是身無分文被趕出來的,但他身無分文都能從流浪混到了一輛車住了……
怎麼說,蘇坎坎都是很強的。
就算是他們,也比不得蘇坎坎這認真流浪的態度。
車子在城市的街道上穿梭,不到半個小時就來到了深遠集團,小陳哥收到通知,說厲遠辭要加一會兒班,讓蘇坎坎上去坐會兒。
蘇坎坎:“……”
老鐵,俺不想陪你加班!
結果跟著小陳哥一上來,就碰到頂著一張娃娃臉的男生,被幾個保安拖走,蘇坎坎在邊上走過,看清楚人後,淡定撇過頭,不去看像被拖把一樣拖走的男生。
這是米瑞,原主的死敵。
和這人有恩怨,真的怨不得原主。
幾年前,剛回國的米瑞因為相貌一般般,嫉妒上心頭,就挑釁了原主,說原主有沒教養,空有皮囊卻是豪門裡的敗類,還不帶髒字地揶揄原主,引得宴會上的人鬨堂大笑。
這原主能忍?
當然忍不了,於是一把拿起蛋糕砸在米瑞的頭頂上,於是米瑞在回國第一次參加宴會就被原主狠狠地打臉。
那些一開始鬨笑的人,轉而又笑起了米瑞,非常極致地演繹了什麼叫牆頭草,兩邊倒。
蘇坎坎收起回憶,靜靜看著娃娃臉米瑞的還在不依不饒地求放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讓一樓大廳的人看到都撇撇嘴,忍不住後退幾步。
“厲總,求求您了!求您放過我家!!”
好在娃娃臉腦子只知道嚎,沒注意到蘇坎坎。
蘇坎坎心中暗自慶幸,快步和小陳哥走向電梯,儘量避免與任何人眼神接觸。
電梯門緩緩關閉,他才鬆了一口氣,靠在電梯壁上,拿出手機看會兒,又熄屏。
電梯到達頂層,門一開,蘇坎坎便緊緊跟上,一回生,二回熟,懂路了。
總裁辦開門後,入目便看到厲遠辭正坐在辦公室內,神情專注地處理檔案。
小陳哥沒進去,就蘇坎坎一個人輕手輕腳地走進去,不想打擾,但厲遠辭似乎已經察覺到他的到來,抬頭微微一笑:“你來了,找個地方坐吧。”
蘇坎坎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走去休閒區的沙發上坐著,和厲遠辭遙遙相望:“嗯,厲先生下午好,需要幫您泡茶嗎?”
厲遠辭暫停手中的工作,“不用,今天在學校還好嗎?”
蘇坎坎點頭:“還好,有不少人蹲我,但沒蹲到。”
厲遠辭聞言微微皺眉,慢慢站了起來,沉穩優雅的步伐走到他的對面坐下。
他沒繼續說蘇坎坎在學校的事情,而是提到:“網上一直帶水軍網暴你的人找到了,是米家的米瑞。”
蘇坎坎愣了一下,立即抬頭,“所以……剛剛我在一樓看到米瑞,聽他在求饒什麼……是……”
他也不確定,圓溜溜的眼睛注視著厲先生,有些不可置信。
難道真是他想的那樣?
厲先生竟然還幫他報仇?
厲遠辭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冷冽:“他們家在經營灰色產業,證據都被挖出來了,非法所得全被沒收,其他產業也徹底破產,他的大哥二哥和他們父親都去坐牢了,而他本人,很快也會被抓了。”
蘇坎坎凝望著他,鼻翼微微翕動,努力平復著呼吸,心臟彷彿湧過一股暖流。
他不知道厲先生能為了他,悄悄做到這個地步。
厲先生這是為了他“天涼王破”了?!
“挖掘證據應該不容易吧?特別是做這些事情的……您派過去的人,有沒有受傷?”蘇坎坎一時間,都不知道是震驚米家的瓜,還是擔心厲先生可能會產生的損失。
“不麻煩,不過是一條地頭蛇,斬了就斬了。”厲遠辭的語氣平淡,彷彿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蘇坎坎就一普通老百姓,市井出身,即使“逃亡”數年,但也沒接觸過那些窮兇極惡的人,說很感動,但他最擔心的是厲先生的人身安全。
再說了,有些人一無所有了,更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厲遠辭奉承著斬草除根的道理,不以為然,“米家就是南城的毒瘤,除了不好嗎?”而後又笑著看他,“坎坎是不是在擔心我?”
蘇坎坎眉頭漸漸緊鎖,“當然擔心您,畢竟您也是拯救了我的人,只是您這大動干戈後的結果,自已也應該會想到吧?就不怕他們聯合起來對付您?”然後將您轟出南城。
後面那句話,蘇坎坎不想說,擔心傷到厲遠辭的面子。
厲遠辭忽然環抱雙臂,托腮,認真思考了一番後道:“要不坎坎你來給我當保鏢,這樣我應該能安全一點,畢竟我手下那群保鏢也沒什麼用,又經常翫忽職守,你看上次我在江邊不就遇到危險了?”
蘇坎坎嘴巴微張,錯愕了一下,目光似乎在厲遠辭臉上找尋忽悠他的痕跡。
“您在開玩笑吧,況且我還要上課。”
“可以上課,下課之後來接我就行了。”
蘇坎坎:“……”
蘇坎坎心中一陣糾結,他知道厲遠辭雖然是在開玩笑,但也有幾分認真。他深知自已的能力,雖然有些小聰明,但絕非保鏢的料。
然而,厲遠辭的提議讓他感到一種被需要的溫暖,這種感覺在他流浪的日子裡是罕見的。
“厲先生,我……我考慮一下。”蘇坎坎最終沒有直接拒絕,他不想讓厲遠辭失望,同時也想給自已一個機會,看看自已是否真的能幫到厲遠辭。
厲遠辭微微一笑,似乎對蘇坎坎的回答感到滿意:“好,不急,你慢慢考慮。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裡,我們回去吧。”
蘇坎坎不知道的是,厲遠辭的最不缺的就是仇家,而南城也是他的第二個故鄉,他姥姥家也在這裡,在這裡的人脈其實並不比在總部城市少。
南城的豪門與其忌憚深遠集團,更想爭先恐後的和深遠集團合作。
但蘇坎坎的擔心也不是多餘的,畢竟人偶爾也會疏於防範。
厲遠辭加班半個小時後,蘇坎坎和他坐一輛車回別墅,奇怪的是,厲遠辭似乎真的很能忍他,不覺得他身上有汗臭嗎?雖然自已聞不出來,但其他人應該聞得出來吧?
厲遠辭在車上還說當了保鏢會給他報酬。
他當然不會要,自已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不明白厲先生為什麼想把他帶到身邊嗎?
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他,同時,也會讓周圍的人知道,他是厲遠辭罩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