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除了兩位侍酒師,就只有黎萬和王思站了起來。
水晶吊燈下金黃的燈光照在他們臉上,不得不說真是一對金童玉女,夏珂心想。
他沒有喜歡過王思,他的所有愛都留在了林夢身上。
但看著曾經喜歡過自已的漂亮女孩,如今成為別人的妻子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夏珂自已也不清楚。
不過口中的龍蝦似乎開始有一點味道了,乾巴巴的,不好吃。
“哪都通,你還記得嗎,思思高中的時候喜歡過你呢!”
突然被點名的夏珂像是課堂上快要睡著時被老師點到了名字,渾身僵直,抬起頭一臉茫然。
該死,幹嘛提這一件事。
尷尬地潮水如同大浪快要將他吞噬,小小包間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他。
“哈哈...那時候小,不懂事......”夏珂只能打著哈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黎萬忽然笑起來,“你是不知道,從那個時候我就可喜歡思思了,不過她怎麼都不願意接受我。”
“就偏偏喜歡你這個什麼都會一點的哪都通,也讓我羨慕了你好久!”
“不過。”黎萬的話音一頓,放開了王思的手,又將她攬到懷中,“最後我還是抱得美人歸了。”
王思把頭埋在黎萬的懷裡,嗔怪他的所作所為,紅暈浮在臉上。
夏珂有些侷促,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合適,連吃飯都不能繼續下去,心中突然暗暗祈禱蝦條能夠早一點過來,接他回去,去哪兒都好。自已就不該來趟這趟渾水。
“哦對了, 夏珂,馬上就是畢業季了,找到什麼好工作了嗎?”黎萬沒有接著剛才的話題,又換了一個更加讓人尷尬地話題。
“還沒呢,正打算找...”這的確是夏珂現在最為頭疼的問題,他並沒有找到什麼合適的工作,對未來也一片迷茫,這時候他才發現,除了偽人的威脅步步緊逼,一種名為社會的威脅也已經悄然而至。
“沒事沒事,我爸爸公司裡還有一些崗位現在正在缺人,到時候實在不行你就去我家公司先幹著,不過可能要從基層做起...”黎萬的詞句間包含關心,炫耀的意味卻又不言而喻。
夏珂忽然明白,這場同學聚會就是為他而準備的,從進門的開始,這場鴻門宴的主角就只有兩個人,一個站在金黃色的燈光下,閃閃發光,一個尷尬地站在原地,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黎萬要這麼做。
“哦,對了,那個你喜歡了很久的女神,很可惜今天沒有來。”黎萬提到了林夢。
“你說這好笑不好笑,高中的時候啊,我喜歡思思,思思喜歡你,你喜歡林夢,林夢又喜歡我。”
這確實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像是三流小說裡的戀愛關係,可就是這樣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夏珂也確實聽說過林夢可能喜歡黎萬,畢竟對方那時候意氣風發,又有哪個女孩不會被他迷住呢。
除了死腦筋的王思。
黎萬忽然走過來,拍了拍夏珂的後背。
“沒關係的,我能追到思思,你也可以的。”隨後又接著道。
“不過呀,那個女孩子也沒那麼好,追求我的時候就和那些普通的女孩一樣廉價,不值得你喜歡這麼久。”這句話黎萬輕輕貼到夏珂的耳邊,聲音小到只有他能聽見。
突如其來地煩躁感湧上心頭,砰的一聲,夏珂竟然無意識地捏碎了手中的香檳杯。
玻璃碎片濺了一地,鮮血順著手心往下流淌。
“發什麼瘋!”身邊一直裝作親切的黎萬忽然發作,暴露了自已真正的面容。
夏珂的這一舉動無疑是達到了他心中所謀劃的劇本,他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像這個男孩炫耀自已的一切,然後激怒男孩,最後徹底粉碎男孩的自尊。
從小黎萬就是生活在充滿愛與寵溺的家庭,想要什麼自已的父母都會盡可能的滿足,他也享受這種無所不能的快感,無論是全球限定1000的球鞋,還是班級裡最為可愛的女孩,只要他喜歡,都能夠輕輕鬆鬆地拿下。
唯有在高中,自已偏偏喜歡上了那個總是沉默不語的女孩子,但對方的眼睛卻始終集中在一個男孩身上,那個男孩卻是那麼普通。
可自已就是被這樣一個普通的男孩壓了整整三年。
自已在情人節那天精心準備了滿滿一捧玫瑰,準備給女孩一個驚喜,可女孩並沒有顯露出興奮與高興,反而是男孩隨口教了女孩幾句剛剛學會日語,就讓女孩嘴角揚起止不住的笑容。
後來黎萬好不容易花了三個月拿到了日語N2的等級資格,但女孩又喜歡上了口風琴,因為男孩喜歡口風琴。
自已永遠慢了夏珂一步。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女孩並不是不喜歡花,只是送花的人不對。
終於,在高中畢業之後,黎萬與王思同去了一個城市,而夏珂去到了另外的地方。
在自已的窮追猛打之下,王思終於答應了他,自已也是那個送花的人了。
那一刻,他覺得自已終於突破了摁在自已身上的那個男孩的陰影,所以他迫不及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來向男孩炫耀自已的成功,當著曾經所有人的面。
他成功激怒了那個男孩,印象中男孩從沒有這樣失態過,但這正合他的心意。
黎萬一只手擒住了夏珂的胳膊,他試圖徹底粉碎夏珂的自尊。
“不要發酒瘋了!你這樣沒有人生目標追求的人這輩子都只能這樣墮落下去了!”黎萬腎上腺素衝頭,不小心說出了自已的心裡話。
在座有人驚恐,有人看戲,但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上去幫忙。
來這裡的人都是早就知道這場聚會真正目的人,只是劇本的走向略微暴戾一些,但他們也能接受。
相比起夏珂,他們更不願意得罪黎萬這樣的富二代。
被摁在桌子上的夏珂忽然身形一動,竟然直接強行反向扭過黎萬擒著自已的手,直接將黎萬整個人掀翻。
上次與林夢戰鬥之後,自已的身體素質似乎增強了一些。
黎萬從地上翻過身,眼裡流露出難以置信,這幾年他也堅持有在健身,可夏珂掀翻他的時候,他感覺像是一隻猛獸在舒展他的身體。
夏珂明白了黎萬的目的,他現在只想離開這裡。
“你想去哪!?”黎萬突然暴喝,門外忽然湧進來一群提著鐵棍長刀的青年,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很明顯是一群小混混。
他們就這樣闖進來酒店肯定是不允許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黎萬早就包好了隔壁的包間讓這群人在裡面待命。
他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夏珂被這群混混抵著向後退,最後進來的一個人悄悄把門合上,看得出來他們對於這種事情早已經是輕車熟路。
關門打狗的流程是做的淋漓盡致。
夏珂心中發怵,自已哪怕是身體素質再怎麼提升,一個人對付這麼多小混混,自已大機率也是要去醫院辦一張年卡的。
“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吃你的龍蝦不就好了?非要逼我跟你動粗。”黎萬理了理胸前的領帶,這一刻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一開始與夏珂和和氣氣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副小說中反派得意的嘴臉。
黎萬伸出兩顆指頭,輕輕彎曲,“先給他一點教訓。”
領頭的幾個混混將夏珂圍了起來,各自舉起手中的武器。
砰!突然間,包間的門被暴力的一腳踹開,外面站著一個銀髮如絲的老者,身著黑色的風衣,嘴裡叼著一根燃著火光的雪茄。
老者手中提著一個黑色的吉他包,與他的穿著形象格外不符。
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緩緩拉開吉他包的拉鍊,裡面靜靜地躺著兩把制式唐刀,刀光在暖黃色的光照下仍然冷冽。
無錯書吧老者靜靜地從中抽出一把,輕輕擦拭刀身,刀光反射。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之人的氣場給怔住了,一時間竟然沒有人動彈。
老者緩步走進包間,這種時候要是再放一首華爾茲圓舞曲就最好不過了,夏珂心想。
夏珂並不認識這位老者,也不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他好像完全不屬於這裡,像是黑道又像是英倫的紳士。
但很快,爆裂的轟鳴聲就立刻讓夏珂明白這個老者是自已人,同樣的黑色風衣,腳踏著綠色的川崎,頭盔之下是茂密的櫻花粉。
蝦條竟然把摩托車開到了酒店六樓!
這個男人可就沒有這個老者那般從容又貴族氣了。
一個翻身從車上跳了下來,踏著比那群小混混更地痞流氓的姿勢朝著夏珂走來。
“老大,該行動了。”蝦條忽然開口,表情嚴肅,低下頭,完全一副下屬的姿態。
這是在玩哪一齣?
老者也過來,默默地為夏珂披上一件黑色風衣,然後杵著刀靜靜地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