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夏珂突然拉住了唐雪的衣角。

“我們不去了。”

“你已經夠強了，不需要那種東西來增強自已了。”

唐雪愣了一下，笑容溢位嘴角，兩隻手輕輕地捧起夏珂的臉。

“害怕失去我了嗎？”

笑容狡黠又溫柔。

太犯規了。

她幾乎從來沒有拒絕過夏珂的要求。

可這一次她兩隻漂亮的眼睛認真地盯著夏珂的雙眼。

不祥的預感在夏珂的心頭蔓延，他剛剛幾乎是祈求般的開口，可唐雪的表情已經在拒絕他了。

“我的對手太強了。”

“強到讓人窒息。”

“從兩年前開始，每個晚上我閉上眼，腦海中就會出現他扼著我喉嚨的樣子。”

“狂笑著把那群曾經我最愛的人變成一個的一個的怪物。”唐雪的眼圈逐漸泛紅。

“我本來也該變成怪物。”

“是他們讓我活了下來。”

色慾阿斯莫得當初只救下了她一個人，因為她剛好是最後一個魘蟲突破心臟的人。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那群小隊的其它人用自已的生命為她爭取到了最後一點點的時間。

“我是他們中最弱小的人了。”

“大家都為了保護我死掉了。”

“所以我不能再弱小下去。”

“周焰晨不死，我的生命就毫無意義。”

唐雪的最後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仇恨的火焰透過她柔軟又溫暖的雙手點燃了夏珂的情緒。

她不會放棄掉任何一個變強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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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她的實力突飛猛進根本就不是所謂的魘蟲的功勞。

她早就跟著夏珂一起在做任務了，幾乎每一次與偽人的戰鬥她都是不計代價的跳入戰場與對方廝殺。

她受傷的次數比夏珂還多，有好幾次胸口都被偽人巨大的尾刺貫穿胸口。

被尾刺貫穿之後，她甚至還會血紅著雙眼硬生生的徒手掰斷偽人細長的骨尾。

魘型偽人遺留的巨大生命力勉強吊住她的命。

換作其它秩序能力者，早就已經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可那些傷痕都沒有在她的面板上留下傷疤，除了心臟口那個暗紅色的痕跡。

每次脫下衣服的時候，醜陋的疤痕都在刺激她回憶那一天的場景。

“走吧，去吃東西吧。”唐雪輕輕揉碎夏珂的頭髮，原本被她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被揉的凌亂了。

夏珂無言。

安靜地點了點頭。

————

晚霞紅潤了半邊天，火燒一樣的夕陽透過教堂的玻璃窗，將阿佛洛狄忒女神像照耀成溫暖的橙色。

張開的雙手真就如同慈愛的女神在向人間播撒仁愛。

穿著修女服的嬤嬤還有新晉的年輕修女雙手合十，吟誦讚歌。

歌聲悽美悠揚，像是在為離開的人哀悼。

十位今天選拔出的最強者站在阿佛洛狄忒女神像前，靜待著女神的賜福。

麗娜莎朝著眾人走了過來，端著十個瓷白色的瓶子，還有十根細小的銀針。

銀針上鐫刻著什麼。

窺探之下，竟然是亞伯拉罕文字。

阿佛洛狄忒女神賜福之前，需要收集被賜福者的鮮血。

據說被賜福者的信仰會影響血液的純淨度，並且血液也是最能檢測出一個人是否足夠強大的最好樣本。

就連操刀人定期進行基因測序的時候都是透過血液來檢測。

鐫刻有亞伯拉罕文字的銀針很輕易的就扎入了這些人型怪物的面板之中。

腥紅的血液順著手指溢位，麗娜莎剛準備告訴他們用身邊的小瓶子接住自已的血液。

忽然間，空靈的聲音響徹整個教堂。

所有聲音都被覆蓋，那溫柔的言語撫平了每一個人心中的不安與焦躁。

這是...神明的聲音！

麗娜莎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淚水順著面板的溝壑滑落。

沒想到在今天她見到了阿佛洛狄忒女神的神蹟。

空靈的聲音無法聽出祂的神諭，那是古老的語言。

獨屬於神明的語言。

手指的傷口處血忽然變成血紅色的霧氣，然後緩緩朝著阿佛洛狄忒女神的神像心臟的位置匯聚。

麗娜莎虔誠的跪倒在地，流著熱淚吟誦讚美之歌。

神的賜福，開始了。

十個人的氣息忽然開始降低，麗娜莎之前解釋過，這是正常現象。

神女自然要吸收他們的一部分力量，才能選出合適的人選。

巴弗洛因斯分局的教堂十分宏大，甚至能坐一百多人。

今天所有的座位都滿了，空靈的神諭與耳邊齊奏的讚歌，讓這裡所有人的人都閉上了眼。

沉浸在這溫暖的氛圍當中。

神，是真實存在的。

而她正在降臨自已的賜福。

只有夏珂一個人沉默地坐在教堂的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阿佛洛狄忒的女神像。

手裡提著漆黑地吉他袋。

【那似乎不是我的老朋友......】

夏珂的內心深處一個古老的聲音開口。

【氣息有些相似，但又有另一股討厭的味道。】

是利維坦嗎？

【不，或許只有那個骸骨是他的東西，但上面有一股討厭的味道。】

【像是在孵化什麼噁心的東西。】

夏珂皺了皺眉頭。

是妒忌嗎？

【怎麼可能！我的老朋友可不會被那種傢伙給佔領。】

......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夏珂的大腦傳到腳底。

好像有什麼東西快要連線上了。

他去禁書館借取了《諸神之亂》這一本書，上面對於諸神的描述相當違反現在的世界觀。

所有的神明都摒棄了神性，貪婪、傲慢、妒忌......彷彿真正的七大罪化身。

人類只不過是祂們無意之中做出來的玩物，祂們太強了，以至於很難殺死對方。

所以祂們製造了人類，用玩具之間的戰爭來爭搶領地或者神配。

也就是所謂的配偶。

操縱人類之間相互廝殺，又給予他們力量，讓他們崇拜自已，為自已提供信仰之力。

甚至還有神與人類交合，誕下半神的傳說。

荒淫無度。

阿佛洛狄忒女神真的會有這麼好心將自已的力量無償分給人類嗎？

紅色的血霧正在朝著那個蜈蚣一樣的骸骨匯聚。

窺探洞穿了外面包裹的石像，利維坦的心臟完全覆蓋出了一層血色，平滑的骸骨竟然開始逐漸生長！

那東西真的是活的！而且還在逐步長大！

【這不是我的那位朋友的力量。】古老的聲音回應了夏珂。

【這也不是在給予力量。】無冕之王的聲音如同敲響古鐘的木樁砸在夏珂心頭。

【它是在吸取足夠的力量孵化自已，所謂的賜福不過是將雜質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