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河縣,是距離沈家村最近的一個縣。
大秦為郡縣制。郡為州府,而縣則是州府之下。
通常一個州府,往往掌管著上百個縣。
沈銳揹著竹簍,踏入縣集之中。
此時,已正值下午時分了。
沈家村距離峻河縣有一段距離,即便沈銳趕路速度飛快,但過來時,也已然下午。
下午時分,峻河縣上行人繁多,較之沈家村,可算車水馬龍了。
雖說現在大秦與鬼冥交戰,但人總歸需要生活。
只要人需要生活,那交集是全然必不可少的。
沈銳揹著竹簍,走向峻河縣內的一戶藥鋪。
這藥鋪遠遠看去,便看到幾位藥工正在藥鋪外,整理著一些藥材。
許多藥材,要經歷各種炮製處理,方能拿來給病人治病。
因此,有這番景象,也不奇怪了。
還未踏入藥鋪,只是站在門前,沈銳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他瞥了瞥藥鋪,只見裡面還有幾位面色蒼白的病人正坐著休息,更有幾個小炭爐正咕嚕咕嚕烹著藥材。
坐在藥鋪前的掌櫃,見到外面有個年輕的小夥子,正揹著竹簍,向裡張望。
他笑了笑,直接從藥鋪臺上走了出來。
“小兄弟,可是來賣藥的?”
藥鋪掌櫃看沈銳面色健康,神色又無半點急促。故而判斷對方不是來看病或者家裡人生病的。
他又見沈銳背後背一青翠竹簍,竹簍上堆著許許多多的植物。其中不少他都認得出,是緊缺的藥材。
因此,他才出來捧著笑臉,詢問沈銳是否賣藥。
要知道,峻河縣的藥鋪,也並非他這一家。
這個戰亂的年頭,周圍村落人力稀缺,能弄來的藥材也稀缺。
“嗯。”
沈銳點了點頭,將背上的竹簍卸下。
“我這裡有不少藥材,是我昨日上山採下,仍算新鮮。”
“掌櫃可收?”
藥鋪掌櫃走近沈銳身旁的竹簍,仔細看了看。
這竹簍之中的藥材,正如眼前的小夥說的那般,的確是剛採摘下來不久,成色極好。
“你這藥材,成色極好。”
藥鋪掌櫃越看越欣喜。
這竹簍裡的不少藥材,都是當今鋪上稀缺的貨。
他正愁從哪裡收點過來。
眼前小夥的出現,可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這樣,我們先進去說話吧。”
街道上人來人往,眼線繁雜。
生性喜靜的藥鋪掌櫃不喜在外談論生意之事。
“好。”
沈銳點了點頭。
這間藥鋪在峻河縣開了幾十年,一向口碑不錯。
自已揹著藥材進去,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
何況現在的自已,也算是入品的修士。
在峻河縣內,自已的能力若是自保,應該綽綽有餘。
沈銳重新揹著竹簍,隨著藥鋪掌櫃進入這間藥鋪。
這間藥鋪,名為懸壺堂,取懸壺濟世之意。
藥鋪掌櫃年過半百,已堅守藥鋪幾十年有餘。
沈銳坐在廳堂的椅子上,在他身旁,一位藥鋪夥計剛端上一杯熱茶,放在沈銳旁邊。
沈銳端起熱茶,淺飲一口,笑道:
“小子很早就聽說了,這懸壺堂的掌櫃,是一位醫術頗為高明之人。”
“擁有這麼高醫術的掌櫃,明明去往大地方,都可以有所作為。但卻因我們峻河縣藥師稀少的關係,故而留了下來。更是在幾十年前,開了第一家在峻河縣的藥鋪。”
“如此醫德,真是令小子敬仰。”
沈銳口中所說之人,正是這間懸壺堂藥鋪的掌櫃,也就是現在站在沈銳身前的半百老頭。
藥鋪掌櫃年過半百,鬚髮花白,但仍精神抖擻。
他在幾十年前,於峻河縣開了第一家藥鋪。
在此之前,峻河縣因為地處偏遠的關係,這裡大多都是一些鄉土郎中,能治療的,也多是一些小病。
也就這懸壺堂開後,方才讓峻河縣以及附近十幾個村落的人,好過上許多。
藥鋪掌櫃聽到前來賣藥的年輕人如此誇讚自已,雖已過知命之年,但仍舊開心。
“年輕人真會說話。”
藥鋪掌櫃笑著摸了摸鬍鬚,又道:
“你的藥,老叟全收了。不僅全收了,還給你多加一成的價。”
藥鋪掌櫃說罷,笑吟吟地伸出一根手指,示意自已收下沈銳藥材的價錢,會漲上一成。
這一成比例雖不多,但沈銳的藥材卻不少。
如此算下來,沈銳能拿到的錢,總歸是多上一些。
“那真是謝謝掌櫃了。”
沈銳拱了拱手,抱拳作謝。
藥鋪掌櫃見沈銳抱拳,連忙將其攔下。
“小兄弟別這樣。”
“老夫姓蘇,單名一個河。”
“下次,小兄弟若是還採到藥材,一併送我這裡來。”
“價錢好商量。”
現在藥鋪難以收購藥材,再加上沈銳說話好聽,故而懸壺堂掌櫃蘇河,才想多加一些價錢,讓沈銳能夠多幫他採摘一些藥材。
“好。下次我說不定會帶更多的藥材過來。”
沈銳也沒客氣。他知道這會的藥鋪藥材緊張缺乏。
“那就先謝過小兄弟了。”
懸壺堂掌櫃蘇河說罷後,又與沈銳說了些別的客套話,拉近了些關係。
片刻後,只見從藥鋪後面,走來一位夥計。
這位夥計手中拿著一枚裝著錢的袋子,交給了懸壺堂藥鋪掌櫃蘇河。
“這就是沈小兄弟你這藥材的收購銀錢了。”
錢袋子中,裝著銅錢四百文。
原本沈銳的藥材收購價,漲了一成後,是三百八十多文。
但懸壺堂藥鋪掌櫃蘇河為了給沈銳湊個整數,便叫夥計取了四百文。
四百文餘錢的購買力並不算低,基本算是峻河縣普通三口之家,近兩個月的花銷了。
也多虧沈銳擁有月華氣機後,五感甚佳。因此找到的不少藥材,都是偏稀有的,故而才弄上這樣的好價錢。
懸壺堂藥鋪掌櫃蘇河,將錢袋遞給沈銳。
沈銳提著錢袋,略微估算後,也感覺這錢袋裡的文錢,大抵是四百文左右。
想來這縣上懸壺堂的掌櫃蘇河,不至於騙自已。
畢竟對方還希望自已以後繼續來這裡出售藥材,又不是做一次性買賣。
“謝謝蘇掌櫃。”
“那我就告辭了。”
離開懸壺堂後,沈銳揹著那空空如也的竹簍,來到了峻河縣的街道上。
此去懸壺堂,他的竹簍雖然空掉,但他手上卻多了一個裝滿文錢的小袋子。
沈銳開啟袋子,裡面滿是銅燦燦的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