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炎是鬼怪專家，差不多有短影片美女博主跳擦玻璃那麼專。
他說眾人面前現身的“李夫子”其實是一種叫墨鬼的東西。
墨鬼的誕生需要達成三個條件。
一，本體被活人用心愛護過。
二，掉落過生人死時的血。
三，沾染了生人的怨氣。
肖炎說出這三點後，秦夢頹然坐在地上。
“他真不是夫子？明明夢裡……”
她知道，肖炎說的三點全中。
李夫子生前活著的時候，有最喜歡的硯臺。那硯臺是三年前秦夢贈與他的。他每天都要仔細擦拭。
他被人害死，剛好在書房。劍刃穿心而過，血流到煙臺旁，洇紅了煙臺的玉座。
後來那硯臺被秦夢取走，帶回秦家，放在枕邊，日夜傾訴心中怨恨。
“夫子，學生一定為您報仇。所有害過您的人，都不得好死！”
墨鬼就這麼誕生於世。
肖炎說，墨鬼之所以現身成李夫子的模樣，單純因為吸收了李夫子的血。而他的生人怨與秦夢相連，他存在的每一天都將侵蝕秦夢的陽氣。
秦夢木訥聽著，對自已死活心無波瀾，只是望著墨鬼呢喃，“所以，我終究見不到他。”
世間最難解的是相思。
秦夢行屍走肉般起身，走向墨鬼，試圖擁抱他。
沈菁菁把她拉住。
“秦姑娘，不用這麼絕望。你其實見過夫子。墨鬼沒有意識，你夢裡的才是夫子。”
沈菁菁踢一腳肖炎，暗示他說話。
肖炎對寬慰秦夢不感興趣，沒理會沈菁菁。
沈菁菁又來踢他一腳。
金斬看到，也湊上來跟著踢一腳。
“……”
眼看這倆人要踢個不停，肖炎服軟，跟秦夢解釋，“沒錯，你夢的是李夫子。他的性格不易生怨，沒有怨，鬼魂就弱，能託夢已經是極限了。”
秦夢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抓住肖炎問，“那怎麼才能讓他強，怎麼才能讓他出現！”
屋外的黑雨還在下。
他們現在知道那些全是墨水。
晦暗的天空又是一聲炸雷。
幽藍的光照亮肖炎面無表情的臉。
他用冰冷的聲音問秦夢，“你想清楚了嗎？你想讓你喜歡的李夫子成為怨氣滔天的鬼，只為讓他出現在你面前嗎？自私的人，你愛的只是你自已的慾望。你根本不知道，做鬼的痛苦。”
酒樓裡，因為閒雜人等都逃開，只剩下些昏厥的人和沈菁菁一行，因而格外安靜。
沈菁菁聽出肖炎聲音顫抖，詫異望向他。
他該是利用鬼變強的邪道才是，怎麼像對鬼有憐憫之意？
秦夢被肖炎質問後，陷入沉思。
肖炎又來問沈菁菁，“好了，幼稚的話題就別再進行下去了。既然要合作，說說分工，還有彼此的好處。你願意把墨鬼讓給我？”
沈菁菁覺得他這麼問挺奇怪。
“讓”，聽起來像是，他知道沈菁菁也想得到墨鬼。
“墨鬼我有用，我可以下次幫你加強一隻鬼的能力，由你自已選擇。條件是，你一起來幫秦夢奪回家業。解脫李夫子的靈魂也需要你幫忙。”
肖炎眼睛眯成笑眼，“聽起來我只有苦力的份，得到的是空頭支票。”
沈菁菁點頭，“對，你好聰明哦。”
“……”
兩人尷尬的停頓十幾秒。
肖炎正打算繼續談判，突然酒樓的門被人一腳踢開。
張六首當其衝，隨後是飛魚服簇擁著顧籬進來。
肖炎立刻遁地消失，給沈菁菁留下一句話，“好，我答應了。如果你食言，我就帶走我的孩子。”
面對浩浩蕩蕩進來的人，屋裡的人有點懵。
顧籬來這裡幹什麼？張六把他叫來的？
剛進屋來的顧籬也有點懵。
張六找他的時候說，沈菁菁出事了。
他看在……沈菁菁還欠著大把錢沒還，勉為其難的決定來幫忙。
可屋裡，秦家的人全部倒下，有個看著就不是人的玩意站著。
而且如果他沒有眼花，剛才是不是肖炎鑽地下去了？
不！他肯定沒眼花！他聽見肖炎說的話了！
肖炎說要帶走“我的孩子”。
顧籬一陣氣血上湧。
“沈菁菁！”他憤怒喊她，“肖炎……”
沈菁菁本能回答，“我沒幫他越獄。”
顧籬同時開口，質問出的卻是，“為什麼說孩子是他的？”
“……”
沈菁菁很尷尬。
顧籬所有的手下，全都眼神迴避，怕和顧籬對上眼，遭遷怒。
他衝到沈菁菁身邊，咬字清晰，“再和你說最後一遍，這個孩子是我的！我不許任何人奪走他！”
要命！沈菁菁真不知道娃是誰的啊！
她好想找個角落自已安靜的待著。
顧籬一直等著沈菁菁，沈菁菁趕緊給金斬使眼色。
金斬湊過來，關心的抹沈菁菁眼睛。
“你眼裡進墨滴了嗎？不舒服？”
“……”
顧籬好像更生氣了。
沈菁菁又給王五使眼色。
別說，醜醜的王五，腦袋精精的。
他竟然能看懂沈菁菁的意圖，跑去踢了兩腳秦公子。
剛才與肖炎達成交易後，墨鬼停止了動作，一直沒有繼續攻擊秦公子。
他仍躺在地上昏厥。
王五把他叫醒，他扯著嗓子嚎叫，“不是我殺的！人不是我殺的！如果要報仇，去找他！”
顧籬終於被吸引開注意力。
他走到秦公子身邊，拽著秦公子的衣領，“你要光天化日殺人？不知道京城姓什麼？”
秦公子顯然知道顧籬的身份，辯解說，“是他們！他們要殺我！”
顧籬指著沈菁菁的肚子。
“那孩子，我的。如果孩子出事，我讓秦家陪葬。”
秦公子慌張點頭。
顧籬站起身，冷冷看著沈菁菁，“秦家的事，你不準再插手。京城裡的水很深……”
“哥，謝了，我會游泳。”沈菁菁誇張的握住顧籬的手，“秦家的事，我必須管。”
話，她說給秦夢聽的。
秦夢正看向這邊，疑惑沈菁菁和顧籬的關係。
作為秦家獨女，她自然也知道顧籬的身份。
沈菁菁湊近一步，在顧籬耳邊輕聲說，“那位秦公子，並非真正的秦公子。如果你希望百姓安居樂業，幫我，把真正的秦公子找出來。”
顧籬聞言驚訝。
沈菁菁朝顧籬做了個wink，“信我，我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