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即使沒有宵禁，巡邏計程車兵依舊很多。

顧籬這一行人很扎眼，他們人數太多，想要潛行都不可能做得到。

不過，作為四皇子，顧籬當然有手段。

隊首隊尾的人持有令牌，巡邏計程車兵看一眼便乖乖退走了。

他們暢通無阻的往秦府去。

假肖炎也跟著。

他嘴上說，與顧籬的合作到此為止，又拿要保護自已的娃當藉口跟著。

假肖炎真的知道的太多了，沈菁菁他們很難識破他身份。

路上，他問沈菁菁，“你沒有特殊的辦法聯絡金斬嗎？他來的話，勝算多一些。”

按道理說，肖炎這個提議沒什麼毛病。

金斬作為天下第一殺手，只要給他能傷害到鬼怪的霧氣，肯定是一大戰力。

但沈菁菁直覺上，總是不安。

所以，她對肖炎攤攤手，“他有別的任務，恐怕一時半會聯絡不上。”

肖炎“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沈菁菁假裝不小心，碰了下肖炎的手。

那腦子感覺有點病的神給她的系統，從人身上獲取資訊，非得是面板接觸才行。

先前肖炎來攬她的腰，什麼也沒觸發，卻提醒了沈菁菁。

如果她從他身上得不到系統資訊，說明肖炎大機率沒有問題。

因為先前的任務已經證明系統發放線索的邏輯，肖炎本身沒辦法被系統識別出線索，但他帶著張六老孃一起離開，就能被識別資訊。包括米缸，也殘留了他的資訊。

在沈菁菁接觸假肖炎的瞬間，果不其然，系統立刻告知她。

“他接觸過可怕的鬼怪，只是體內的氣息就讓人戰慄。”

這句話比較模稜兩可。

誰體內的氣息呢？那隻鬼怪……還是眼前的肖炎。

沈菁菁更放心不下肖炎，決定時刻提防他。

他們到了秦府，飛魚服們在王五指揮下有序的部署戰鬥。

顧籬訓練出的隊伍，實力不容小覷。

僅僅是秦府的私家武丁，根本招架不住他們的攻勢。

飛魚服們悄無聲息的解決守夜之人，開啟秦府的門。

顧籬讓他們準備了迷煙，挨個房間讓秦府無辜的人入睡。

假肖炎領著眾人前去公子、尊神所在的房間。

還未進院子，就見牆頭上趴著長長的白色影子。

尊神一身白袍，如同巨大的白色螞蚱。

前半身無論是長臂膀、駭人嘴器，都像足節類的昆蟲。

但它的後半身，更像是軟體動物，柔軟的足數不清有多少，緩緩蠕動，令人作嘔。

王五的反應足夠快。

他見到那怪物的瞬間，彎弓搭箭，先射去抑制經過道法加持的箭。

其他飛魚服緊隨其後，百人射出百支箭，形成火力碾壓。

饒是那鬼怪，雙臂高速揮動，利爪也未能擋下全部的箭矢。

幾支箭射入它身體，讓它發出非人慘叫。

痛感激怒了它，它以肉眼難以跟上的速度衝向眾人。

打頭陣的幾個飛魚服根本來不及躲閃，要麼被它攔腰砍斷，臟器掉落滿地，要麼被它張開的血口咬下腦袋。

顧籬拉著沈菁菁往後退，後面的飛魚服往前衝，保護他們的主子。

沈菁菁的眼睛始終留意著肖炎。

假肖炎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

“尊神。哈哈哈！尊神！”

他的呼喚暴露他的身份。

沈菁菁罵了聲娘，甩掉顧籬的手臂。

她開始嘗試從系統那裡得到的力量。

墨鬼的能力附著到她身上，天空一聲霹靂，黑色的雨傾盆而下，遮住月亮。

那些墨雨沒有落到眾人身上，就被沈菁菁操控，匯聚到鬼怪身邊，水牢一般控住它。

墨水減緩了鬼怪的速度，給了飛魚服們整頓的時機。

顧籬一聲呼喝，指揮道，“用劍！”

墨水同樣會對箭形成阻力，這種時候，近戰武器更好用。

不知多少下揮砍，那怪物慘叫不斷，但因為墨水的限制，很難做出反擊。

沈菁菁喊道，“王五，把那個肖炎拿下，他有問題。”

王五得令，立刻與假肖炎纏鬥。

他的功夫雖比不上金斬，卻也能與假肖炎打的難分仲伯。

兩邊的戰場看起來對沈菁菁這一方都更有優勢。

只要在沈菁菁能力結束前，眾人把那鬼怪消滅，剩下的假肖炎根本不足為懼。

但真實情況，怎麼可能如他們所願呢。

獵人其實扮演的是獵物的角色。

可憐的尊神，慘叫不止，從一開始就只是誘餌，用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院裡傳來開門聲。

那聲音被嘈雜的打鬥聲完全遮掩。

公子秦政慢悠悠走出來。

天空的黑雨遮住月光，讓秦政那張臉詭異的更明顯。

黑夜裡，彷彿泛著熒光的慘白麵孔不緊不慢飄向人群。

沈菁菁和顧籬都注意到他了。

可沈菁菁現在沒有餘力分身。

顧籬故作鎮定，出聲問，“秦公子？”

秦政幽幽回話，“久聞四皇子殿下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有膽魄，政甚是佩服。”

他這話其實已經把身份挑明。

顧籬和沈菁菁都是聰明人，自然聽得懂。

秦政說“今日一見”，也就是說他從未見過顧籬。

佐證了酒樓那位秦政是假的，眼前才是真正的秦政，吞掉秦家的人。

秦政的模樣看起來很不正常。

他漫步走向顧籬，沿途飛魚服出手阻止，全部都未能碰到他，身體便軟下去，沒有骨頭般倒地，只能微微蠕動。

顧籬護著沈菁菁不斷後退。

但這會影響沈菁菁控制黑水。

局面陡然逆轉，尊神得到喘息機會，開始反殺那些飛魚服。

他們對它的傷害，沒有一個能致命，只是在激怒他。

片刻功夫，明明看起來走的很慢的秦政，出現在顧籬面前。

他緩緩抬起手，嬌弱無力，卻讓顧籬無從躲避。

那雙細長的手扼住顧籬的喉嚨。

秦政齜牙一笑，“我很快就能瞭解你了，四皇子殿下。”

陰影遮住他的身體，讓那張臉更加慘敗。

尊神雖然還被黑水籠罩，但它已經來到秦政身後，發著駭人的叫聲。

沈菁菁已經沒有對策了。

現在她只能等待金斬出現。

鬼怪能感知到鬼怪，卻不可能感知到金斬。

沈菁菁猜到這一點，所以，金斬才是她的殺手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