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沈冬已經登基一年多。
而求中官,也陷入了彌留之際。
“奴婢畢生所願已經達成,去了之後還有一件事,求陛下恩准。”
求中官面容枯槁,看上去已經油盡燈枯。
“求陛下將奴燒成灰之後,埋在先女帝的墓旁。”
“她的墓在這張地圖所記載的地方,是為了防盜墓者,也為了防世家掘墳鞭屍。”
“先女帝陛下一個人孤零零待了這麼多年,奴婢這就要去重新侍奉她了……”
“希望見了面之後,不會罵奴婢吧?”
求中官的聲音越來越低。
最後終於歸於寂靜。
江山穩了大半。
天下國泰民安。
求中官從權宦轉為忠臣,跌碎了無數人的下巴。
可是現在,無論外界對他是褒是貶,他都已經不在意了。
囑託完了身後事,求中官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但是處理他身後事的人卻犯了難。
沈冬拿著那張地圖,跟衛軼商量:
“這上面畫的似乎不是咱們這邊的風貌。”
“先女帝陛下莫非被埋在了域外?”
“這樣怎麼完成求中官的囑託?”
衛軼將地圖拿在手上上看下看,又轉了一圈看,忽而咦了一聲。
“阿冬,如果我們把地圖反過來拓印一下呢?”
沈冬眼前一亮,當即照做。
將地圖從陽面拓印為陰面之後,一張熟悉的風貌圖擺在了兩人的眼前。
“是青州!”
兩個人全都大吃一驚。
萬萬沒有想到,已經過去多年的先女帝,居然被埋在了青州。
衛軼突然雙手擊掌,眼睛亮起:
“這麼說來,我的家鄉倒是有一個奇特的傳說。”
“說有仙女在山裡種了一座金山,能找到的人就能一輩子榮華富貴。”
“若那個仙女是先女帝的話……跟這地圖就對上了。”
沈冬驚訝的問:“怎麼說?”
衛軼用指尖點著下巴,盯著地圖,一邊思索一邊回答:
“那這山我知道在哪裡了。”
沈冬急忙問:
“在哪裡?”
衛軼指著一座山的山間,面色漸漸轉為憂傷:
“在這座山的後面。”
“這座山,就是我父母當年被害身亡的那座山。”
轉過天來。
新帝突然下令要和攝政王回青州祭祖的事情,在朝堂掀起一陣小小的波動。
雖然現在攝政王和曾經的好友裴朗表面上已經決裂,但裴朗穩坐宰相之位一年多,為人十分精幹,沒有犯半分錯,因此位置非常牢固。
這一次沈冬夫妻出行,依然把所有的重擔靠到了宰相身上。
臨行前的夜裡,裴朗被秘密招進了皇宮。
清冷的庭院裡擺著一張桌子,桌旁三個位子,桌上擺著三份菜。
沈冬當之無愧的做了主座,率先對兩人抬起了酒杯。
“裴相,十九姐姐是朕最好的朋友,你又是她的夫君,敬你一杯,望我們兩家的交情永世長存。”
沈冬一邊說著,一邊先飲了一杯。
裴朗看了看衛軼,而後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回敬了沈冬一杯。
坐在一邊的衛軼把眼一瞪:
“你看我幹啥?我又不像你一樣畏妻如虎。”
裴朗嘴角一抽沒搭理他,只是誠懇的向沈冬建議:
“請陛下好好管教攝政王,您二位切不可貪玩,還望早日迴歸皇宮。”
然後就被衛軼踹了一腳。
第二天一大早,衛軼帶著所有的青州精兵,護送沈冬的龍輦往青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