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的宮宴結束後,漢武帝沒有如往年一樣去未央宮,而是直接回了御書房。這接連的一段時日皇上也沒有臨幸任何一個嬪妃,獨自呆在長樂宮裡。衛皇后雖然有些詫異但想著前幾天衛青將軍派人給自己送的口信:漢匈之戰即將全面展開。皇上這是憂心戰事呢!
未央宮御書房內漢武帝手中拿著竹簡眼睛卻看著桌案上的白羆燈籠發著呆,這個叫凌茵慕的女子還真讓人著迷!喜歡白羆,又不吃,難道她來自於巴蜀?
直到荀公公將漢武帝面前涼透的茶水重新換上,漢武帝劉徹才回過神來,揉了揉痠痛的肩膀,對荀公公開口道:“荀莜,朕這段時日總是覺得肩膀痠痛的很。”
荀公公放下手中的茶杯,忙回應道:“陛下日理萬機,這又連著操勞了幾日,定是累的,奴才這就去請太醫來給陛下診治。”說著荀公公退下去,吩咐門外的內侍去太醫院傳太醫來給陛下診治。
太醫院當值的太醫是第一個來的,漢武帝劉徹一抬頭看了他一眼直接說道:“你先下去,找一個主攻腰痠背痛的太醫來。”
“諾”當值太醫聞言又叩首退了出去。
主攻腰痠背痛的太醫來了,給漢武帝診斷完後說是要先推拿,剛上手按壓了幾下,漢武帝又說:“下手怎麼這麼重,去換個懂得輕重的來。”
“諾”主攻腰痠背痛的太醫忙叩首領命退下了。
......這樣一來二去的,最後只好院判鄧浩哲跪在漢武帝面前叩首請罪了。
“鄧浩哲,朕把整個太醫院交給你,你看看這都是些什麼太醫,連個肩膀痛都看不了!”漢武帝劍眉緊鎖,威嚴的聲音帶著怒意,只是眼裡的平淡沒有被殿內正在叩首的人看到。
“微臣管教無方,請陛下恕罪,可太醫院確實沒有能給陛下看病之人了。”鄧浩哲恨不得趴在地上了,帝王的震怒豈是自己一個太醫院院判承受得起的?!
大殿內異常安靜,壓抑的氣氛似乎能讓人窒息,殿內的宮婢和內侍們都把頭低的不能再低了,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個不小心波及到自己。
片刻過後漢武帝才吐出這一句:“那你就去找一個能給朕看病之人!”
早在那個主攻腰痠背痛的太醫回太醫院的時候,鄧浩哲的心裡就清楚的明白漢武帝想要的人是誰,只嘆自己的運氣太差,曾經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皇上之所以這麼對自己說,那其中的意義再明顯不過了......而此時的鄧浩哲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道:“諾,微臣這就下去辦!”
站在漢武帝身旁的荀公公低著頭默不作聲,但心裡確是十分明白的,太醫院的太醫連鄧院判都不如皇上的意,而皇上卻又讓鄧院判給他找那如意之人,再結合自己天天跟隨皇上身邊的所見所聞,結果清晰可見,這不就正是皇上想見某個人卻又不知道那人在躲著自己,所以就讓鄧院判來做那逼迫某人的“壞人”。
護手油那件事,皇上賞了前來提議的眾位將軍,也賞了前來推薦的博望候張騫和前來驗藥的鄧院判,甚至連幫忙製作的太醫院太醫們都賞了,可是對於創制護手油的凌茵慕,皇上卻隻字未提,那皇上想見的人確是凌茵慕莫屬了!
鄧院判戰戰兢兢的從長樂宮大殿出來,雖然是在冬季,但汗水早已浸溼了裡衣,心中明瞭,恐怕自己這個院判也快做到頭了!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鄧院判邁著沉重的步子緩緩走到未央宮,求見凌茵慕,凌茵慕一見是鄧院判忙出門相迎,見到鄧院判,凌茵慕輕輕一福身道:“鄧院判前來有失遠迎,只是不知鄧院判所來為何?民女並未有什麼不適之處。”
鄧院判示意凌茵慕起身,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老夫此次前來,有一事相求!”
“鄧院判此言就見外了,有事您就直接傳個人告訴民女就好,這天寒地凍的何必還親自來一趟。”凌茵慕在太醫院自由出入,藥材也是隨意取用,這還不是鄧院判交代過的,所以對於鄧院判凌茵慕還是很敬重的,能幫的自己一定幫。
說話間凌茵慕就請了鄧院判進屋裡坐下,又轉身對旁邊的鏡花上茶來,鏡花知道鄧院判和凌茵慕有話要說,上了茶便退出房外。
房間內只有凌茵慕和鄧院判二人,凌茵慕看著沒有立即開口的鄧院判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也沒開口,只是靜靜的等著。直到鄧院判喝了口面前的茶水,才很是為難的開口道:“凌姑娘,老夫此次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又說了一遍,凌茵慕心裡已然明白可能是什麼事了,該來的終究是會來的。凌茵慕看了一眼鄧院判,淺淺一笑,雲淡風輕的說:“鄧院判,但說無妨”。
鄧院判直接開口道:“皇上託老夫請凌姑娘去給他看病”相處了這麼久,鄧院判也明白凌茵慕是個聰慧的姑娘。
看病?呵呵,這漢武帝還真看得起自己,這鄧院判都看不了的病我一個民女就看得了了?凌茵慕抑制不住嘴角的冷笑,聲音仍然平靜的問道:“什麼病?”
“肩膀痛”看來凌茵慕什麼都明白,鄧院判面無表情的輕輕吐出三個字。
房間內安靜了下來,二人都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了,只聽到牆角沙漏裡細沙流下的“沙沙”聲音。
許久之後,凌茵慕方才開口道:“如果我不去呢!”
輕輕淺淺的幾個字,卻讓鄧院判的心口一窒,隨後卻又是前所未有的釋然,抬頭看著凌茵慕眼中流動的堅毅,想了想才平靜的說道:“如果你不去,老夫這個院判肯定是做到頭了,想著老夫在太醫院數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別的不敢說,命應該是保得住的。不過對於你,皇上肯定不會再選這麼委婉的方式了,一旦聖旨下來,恐怕一切都將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