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第二天。
這一夜,唐寧安睡的很好,睜開眼便開始許願,心中默唸,“我要兩瓶,延年益壽丹藥。”
唔,沒有反應。
唐寧安想了一下,繼續道,“不是修仙界那種逆天改命要活幾百歲的,對於咱普通人強身健體,少生病,活個一百來歲的就行。”
話落,身邊出現一個小木匣子。
開啟,裡面端端正正放著兩個青玉瓷瓶。
她就知道,這個心願系統神經的很,跟它許願不能太脫離實際,它會當做沒聽見。
唐寧安坐起身,把青玉瓷瓶的瓶塞輕輕開啟,呼吸間便感覺周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讓人心神鎮定,有種說不出來的舒適。
這是她專門給徐心柔和唐秉文要的。
從感情上來講,這兩人是她的父母,能讓她感覺到家庭的溫暖,所以她希望他們能好好活著。
從理智上來講,唐秉文的官位以及夫妻倆對她的寵愛,是她唐寧安在古代還沒徹底站穩腳跟前,最大的依仗。
所以,唐秉文和唐家是一定不能出事的。
聞著這香味,唐寧安覺得自已要少了。
起碼要一箱子,自已留著慢慢吃。
如果以後薛星辰錶現好給他吃點,表現不好早點死也行。
心願系統:這麼貪心的宿主,希望歸西以後不要讓他再遇到第二個。
這邊,唐寧安照常起床洗漱後,慢悠悠的用完早膳,就準備出門去自已的酒樓看看。
那邊。
視線再次聚集到謝家。
謝昀那天晚上被唐寧安的暗衛直接丟到了京城的西南角,用通俗的詞語來形容,那個地方相當於是京城的貧民窟,住著的都是窮人。
他衣服被扒光扔在大街上,好在是晚上,沒什麼人。
醒過來以後,他就近偷了一身破衣服,躲躲藏藏的往回趕,怕路上巡邏計程車兵或者打更的人看見,丟了臉面。
一大早好不容易趕回家,得知自已娘又跑去將軍府找唐寧安的麻煩,趕緊讓家裡小廝去把人喊回來。
他們母子間失而復得的親情拉扯不多說,第二天他是準備去上朝的。
死而復生,總要給皇上,給朝廷一個交代。
但是沒想到,當天下午,他就接到宮裡來的聖旨,說皇上體恤他一路奔波回京,讓他在家修整半月再上朝。
到時候再問他中間具體發生什麼。
謝昀手拿到聖旨謝恩,腦海裡已經明白,皇帝是不想他出現,讓唐寧安改嫁的事情一直處於風口浪尖上。
以皇帝跟唐秉文年少相交的關係,這份體面哪怕不需要唐秉文開口,他也願意給。
所以,等風頭過去,再讓他出現。
皇命不可違,謝昀當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遵從。
他每天在家也沒什麼事,就把上一世發生過的重大事件細細回憶,可能對自已有益的又用筆寫一遍加深印象。
再用火燒掉,不能留下破綻。
今天一大早,謝昀跟謝老婆子一起吃早飯的時候,就聽謝老婆子說,自已眼皮跳的厲害。
謝昀關心了兩句,沒多在意。
等吃完早飯,他也準備出門,去找以前曾跟他有過交往的一個舉子,名叫許慎。
許慎跟他一樣出自寒門,甚至家裡為了供他讀書窮的飯都吃不飽。
要不是村裡其他人家看滿村就這麼一個讀書人,在村長的帶領下幫忙資助,他都沒有路費到京城來。
本來他們是一屆考生,但是許慎冬天趕路時受了寒,到京城沒錢買藥,一直病病殃殃的。
在考場裡堅持了兩天,被抬了出來,這也就意味著,當年的春闈恩科與他已經無緣。
謝昀的印象裡,許慎家境貧寒,但為人很有骨氣,而且是真的有才。
他今年失去機會後,沒有讓自已頹靡,反而打定主意要留在京城尋一門出路,等三年後的再次科考。
朝廷開恩科每三年一次,他考中狀元已經是去年春天的事情。
跟唐寧安成婚是去年冬天十一月,過完年到三月的時候他領了差事出京城辦差,四月出意外死訊傳回京城。
現在是入秋十月,也就是按照原本的軌跡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便是下次科考。
但已經經歷過一次的謝昀清楚,今年過年正趕上太太后六十歲壽誕,舉國同慶,便下令加開恩科,為朝廷吸納人才。
也就是說明年的春天,舉子們便可以提前參加科考。
而許慎,便是明年的榜眼。
且機緣巧合拜在唐秉文門下,一路穩紮穩打,得了皇上的賞識。
如果不是他們立場不同,謝昀很願意跟許慎這樣有真才實學的人成為朋友。
可惜後來,他追隨的三皇子即位,唐秉文一步步被打壓,再到滿門操斬,許慎受到牽連也被流放去了一個極其偏遠的小縣城當縣丞。
一輩子都沒有再出頭的機會。
而他謝昀的下場……
想到這,謝昀的眼眸裡充斥著恨意,轉瞬又剋制的壓下去。
三皇子啊三皇子,上輩子我謝昀對你忠心耿耿,為你殫精竭慮,你是怎麼對我的?
且看這輩子,沒了我的輔佐,你還能不能登上那高位!
一切重頭來過,謝昀決定把許慎收為自已人,他現在落魄,他就多幫幫他。
現在他為許慎雪中送炭,將來許慎能還他錦上添花。
走到門口開啟門,謝昀就看見兩個男人朝著他家的方向走過來。
看裝扮,那個不停說話的男人像是個牙人,另一個穿著打扮看得出家境殷實。
心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謝昀剛準備將門關上,那個牙人趕忙快跑幾步,伸手攔住,嘴裡道,“哎哎哎,謝大人莫急。”
謝昀皺眉,“何事?”
牙人沒敢鬆手,就這麼站著繼續解釋道, “是這樣的謝大人,聽說您這房子要賣,我特地帶客人來看,順利的話咱今天就可以成交。”
謝昀心裡一咯噔,想起一個被他忽略的事情。
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是唐寧安買的。
謝家人丁單薄,父母就他這一個孩子,而且謝父身體還不好,要不是祖父輩留有家當,他根本沒有機會進學堂。
這些年為了支援他讀書科舉,家中的存銀一年比一年少。
直到他來京城趕考前,是老孃賣掉家中最後三畝良田湊出來的銀子。
剛到京城時,他是住在一個很便宜的小客棧裡,住宿十五文,因為他要溫書,必須得有一個安靜的環境,所以住的最小的單間。
每天多加五文錢,客棧老闆願意給他提供一日三餐,這也是看在他舉人身份上,想跟他交好。
考中進士頭名後,有不少大家族的管事來找他,無非就是希望他能為這個家族效力。
只要他點頭,就可以給他安排住處,給他銀子,還能把他在鄉下的老孃接到京城來養老。
可是謝昀並不願意就這麼隨隨便便把自已的前途交代出去,他寒窗苦讀數十年,是想要入朝為官為天下黎民百姓做實事的。
所以,直到跟唐寧安成婚前,他都是住在客棧裡的。
只不過在他考中狀元后,客棧的生意跟著水漲船高,客棧老闆要了他一幅墨寶掛在大堂。
作為交換,無償給他提供了客棧後面的一個一進的小院子。
唐寧安貴為尚書千金,自然是不可能跟著他委屈住在別人的小房子裡。
於是,成婚前,唐秉文便以唐寧安的名義買了這處院子。
院子雖不大,但一應設施都齊全,出來周邊各類店鋪都很方便,而且離皇城也很近。
他自認是一個有骨氣的讀書人,只是苦於囊中羞澀沒能力購置婚房。
在唐寧安說要把房子寫他的名字時,便一口拒絕,還讓唐寧安收好房契,表示自已沒有惦記唐家財產的意思。
現在想來,真是恨不得扇自已一嘴巴。
那麼要面子幹嘛,唐寧安這女人翻起臉來真是無情,竟然還要賣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