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目光落在這書上的“傳聞中”三個字。
幾乎每一本都會隱晦的出現這類似的字句,而文中舉例的半妖殘忍事例也全是沒有實際。
傳聞……
傳聞可不一定都是真的啊!
時清忽的福至心靈,她輕輕地合上書,凝神道:“乾靈前輩,晚輩並無惡意,在晚輩眼中半妖與其他生靈並無區別,前輩文中所寫的事例也全無實際,敢問前輩如若半妖真有那般天地難容為何沒有一件事實?”
時清問完,聲音在書架之中迴盪半晌卻也沒有人回應,四周寂寥,偶有風過吹起書架上的書頁一腳發出沙沙的摩挲聲更襯得落地可聞針響。
江佔也詫異的看向時清,有些不明白時清這是在和誰對話?
難道……她猜錯了?
時清抿了抿唇,將書小心的放了回去,輕輕嘆了口氣。
她得再找找,不能就此作罷。
這已然是她唯一能知道的,可能探出幾許關於半妖資訊的地方了。
而她剛放下書,那一列架子的書居然全都掉在了地上而後驀地升起一團火迅速得、讓時清來不及反應得燃燒乾淨!
時清大驚失色,這樣的異動她不知道是否會讓外界察覺,她……
而還不等時清多做反應,一火團升起而後直直的沒入時清的眉心。
一段龐大的記憶在時清的腦海中以絕對的姿態擠入。
而跟著時清眼前就出現了一位極美的女子。
女子面若桃李般豔麗,美目含情瀲灩,紅唇勾著笑,但是笑著就宛若梅花弄雪三分情,勾人心絃不入神。
她露出的半截腰肢極細,盈盈細柳不堪一握,紅色的長裙直至腳踝,赤足而立,一步步慢慢的向時清走來,步步生蓮,美得驚心動魄。
“倒是個漂亮的姑娘。”她在時清跟前站定,時清渾身彷彿被定住似得根本不能動彈,女子的聲音也是嬌媚的,伸出帶著紅色丹蔻的指甲挑起時清的下巴,仔仔細細的看著時清,然後驀地湊近時清的脖頸仔細的聞了聞。
女子眸色微動,時清是一動不敢動!
對方的出現簡直讓人猝不及防,時清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縈繞的若有似無的妖氣卻又感覺不到女子的氣息,女子的手指也極其冰冷彷彿一具屍體……
時清不敢深想。
“你……叫什麼名字?分明是個人族,為何會有吾族……血脈的氣息?”女子說話頓了頓,美目充滿了探究,而又凌厲萬分,指甲掐著時清的脖頸,尖銳的刺在時清的面板裡,彷彿只要她微微用力就能掐斷時清的脖子。
時清靜默的看著她,與女子對視,而女子的姿態高傲極了,彷彿時清是螻蟻不堪她隨意一擊。
時清意念微動,攬月自她的脊骨抽出,而後迅速的刺向了女子的腹部!
“嘶——”女子似乎疼的倒抽一口冷氣,而攬月劍卻是直直的穿過她的軀體,在她的身上留不下分毫印記。
時清也趁著掙脫了女子的牽制,攬月被她握在手中。
這一次,劍尖抵在了女子的脖頸。
“攬月劍竟然被你拿了去,你是姜姮?不對,姜姮早死了,她又沒有神魂哪來的轉世……你……是什麼人?!”
攬月劍乃是月神姜姮的脊骨所鑄,而月神掌月自是接管天地陰氣神魂,攬月劍對神魂陰氣的攻擊自然也是最強的,而眼前的女子,顯然不是人。
撐死了是個殘魂,連實體也無法凝聚,只能……時清目光落在那一列消失的書籍之上——
只能寄託於書上。
“你問我一個問題,那我也問你一個,作為交換如何?”時清淡聲說著。
無錯書吧“哼……!可笑!”女子冷笑一聲,眼閃寒光,九條狐尾猛地向時清衝去似是想要奪了攬月劍,
時清執劍回擊,她的身法必然是比不過女子的,但架不住女子實在太虛弱了,而攬月劍又恰好剋制她,幾個來回,時清隱佔上風。
“停!不打了!”女子慌忙喊道。
她一擊劃開了時清手臂,鮮血瞬間落了下來,女子彷彿嗅到了什麼氣息似得,看著時清的眼神格外的慌亂。
“吾喚乾靈,塗山一族,千萬年前便戰死在六界混戰之中,而今不過是寄存於吾生前所著含有吾妖氣載體的書籍之中。千萬年過都不曾有人來喚醒過吾,而你身上竟有吾族的氣息,但人族氣息更為濃重,你……可是祖上有我族血脈?”
她死死的盯著時清看,不願錯過時清眼中的一絲一毫的情緒。
“不是。”時清搖了搖頭,她如果體內有妖族血脈青雲怎麼可能還會讓她拜入門下,只是她體內有阿玉的血液,只怕這氣息是……
塗山一族。
這個種族時清倒是聽過,乃是上古神族,真身乃是狐狸與青丘一族齊名,是唯二的九尾狐族,只是塗山一族大多避世不出,難尋蹤跡,千萬年前的大戰,塗山一族的王女同魔族有牽連,為神族不容,牽連塗山,塗山一族被降下神罰,實力大退,最後全都戰死於大戰,無一生還。
這些都是世人的記載,是修真界人人都得學習的基礎第一課。
“不過,或許這人興許是你的族人。”說著時清收了劍,從自己衣服上薅了薅,捻起幾縷白色絨毛然後遞到女子的眼前。
女子一怔,呆愣愣的接過這幾根漂浮的絨毛詫異的看向時清,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時清挑眉,怎麼了,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掉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女子小心翼翼的感知著上面的氣息,好半晌都不曾出聲,她方才同時清交手,這會兒頭髮也有些許凌亂,低著頭長髮落下遮住了大半張臉,隱隱約約的叫人看不清她臉上的情緒。
“還能活著……呵……”女子嗤笑了一聲,而後才輕聲道,“你可是想知道關於他的事情?”
她似乎還在說著什麼,眼淚不斷的沿著臉頰姣好的輪廓落下,聲音輕的彷彿一陣煙,吹一吹就散了。
她嫣紅的唇瓣蠕動著似乎在說著什麼,斷斷續續的,時清離她很近,素來耳力也極好,卻偏偏一個字也聽不清,只能看著女人淚如雨下,周身瀰漫著一種滅頂的絕望和悲傷,她看著時清的眼神也從最開始冷漠戒備而變得柔和,就像是六月之下的寒冰在漸漸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