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在練習音律,段逢生便在另一邊舞劍。
少年身姿矯健,一招一式都凌厲非常,靈氣也隨著他的動作不斷匯聚,玄之又玄。
時清不自覺被吸引,長劍在段逢生手上彷彿有了生命,時清看著那把劍莫名有一種想要靠近的感覺,說不出的喜歡。
“阿清可有修習劍術?”段逢生見時清看的出神不由得問道。
時清搖頭。
“怎麼會?雖然現在劍宗沒落,但劍術可是所有弟子都要學習的入門課……”少年詫異的揚眉,想了想便默默止了聲,而後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把長劍遞給時清,“你修習音律也累了,來罷,我教你舞劍。”
長劍不過是外門弟子人手都有的一把,時清卻是愛不釋手,彷彿有什麼在吸引著她。
是遼,靈英宗中,只要弟子築基就需要去兵器庫尋找自己日後修習的兵器,也是選擇自己主修的道。
但她拿了笛子可不是她選的,青雲指令讓她選擇笛,她還記得原話是這樣說的——
“為師觀你雖是天靈根但悟性太低,你便去拿音律一道中的笛子吧,你靜煙師姐也是選的笛,她日後也能教導你一二。你莫要太有自己的主見,省得自討苦吃。”
於是與其他弟子在兵器庫中用靈氣不斷感悟看看自己與哪個兵器容易有共鳴不同,時清的目標倒是明確極了。
只是,她剛踏入兵器庫,路過一排排長劍,就覺得自己的筋骨彷彿也跟著爭鳴,而放在笛子身邊的長劍更是在時清選擇拿走長笛之後自己飛起劃破了她的掌心,彷彿在憤怒她的選擇。
從那之後,時清再不敢碰劍,主峰內的眾人更是不會讓她觸碰除了長笛之外的東西。
段逢生許是不知,竟然遞給她一把長劍。
而她更是難以自控的不自覺接過。
可以說,她的劍術是段逢生一手教起來的,也唯有段逢生一人會稱讚她的悟性卓絕。
只是這些美好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段逢生不知道顧靜煙能復甦的前提之下。
也不知道是誰告知了段逢生顧靜煙可以復甦,段逢生對時清的就開始拉開了距離。
他和主峰眾人不同的是,主峰眾人貶低她不如顧靜煙,而他是說——
“阿清倒是和靜煙一樣的厲害,真不愧是靜煙的師妹。”
“難怪青雲掌門願意收阿清於門下,原來阿清的也是冰系靈根,真是同靜煙一樣。”
“阿清時常穿著白衣,倒是素雅,靜煙當年也是一身白衣賽月光,得了月下仙子的美名呢。”
……
一字一句,不是貶低卻又更勝。
那時候的時清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感受,只覺得手指冰涼,如墜冰窖,總是因著段逢生的話而怔愣,好不容易生出的幾分自信才生出觸角就再次被剪了乾淨。
她聽著段逢生的“誇獎”,好半晌才扯出一抹笑回應:“原是如此嗎?謬讚了”。
真的是謬讚了,她應當是不及顧靜煙的一個替身罷了,竟然螢蟲竟敢與皓月爭輝。
那時候的時清還不知道,對方的另一重身份是——顧靜煙的未婚夫。
更不知道,他們口中要回歸的靜煙師姐,是要用她的金丹,她的血肉,她的靈根來換的。
思緒戛然而止,時清抬頭,直直的對上段逢生的眼,聲音更是無比堅定的道:“無雙公子什麼時候竟然能說出這般厚顏無恥的話了?奪人金丹,若是這人不給便是不懂事,是偏執。那既然如此,道友不也是金丹修為,你的金丹給我好不好?”
少女身量清瘦,腰間繫著一把長笛,一身白衣倒是格外素雅,偏生眉目鋒利,眼帶譏誚,說出來的話更是讓段逢生啞然。
“段師兄與你可不一樣!時清,你莫要得寸進尺!你別忘了這麼些年宗門是如何待你的,這便是你對師兄說話的態度嗎?”
段逢生尚且沒說話,金長年就坐不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時清。
這可是段逢生啊!時清居然這麼對段逢生說話!
段逢生被時清懟了一通沒反應過來,看著時清和金長年之間的劍拔弩張,他目光晦澀起來,“阿清,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聲音沉沉彷彿受到了什麼重大變故的打擊一般,頗為失望,看向時清的眼神帶著滿滿的不贊同。
他不太明白,分明阿清從前雖然有些靦腆卻也是善良向上的,怎麼現在……現在變得這般伶牙俐齒、鋒芒畢露!
他只感覺心莫名的生出幾分緊張感,望著時清腰間的長笛他抿了抿唇。
而司弗景只是因為時清這番變化微微挑眉。
司弗景眯了眯眸子,適當的開口:“時清,修行之人當至純至善,休要牙尖嘴利。現下就把金丹的異樣抹了,莫要耽誤大事。”
“大事?敢問師兄,何為大事?”時清收斂了笑意,無視了段逢生的話,抬眸直直的對上司弗景宛若千年寒冰似得目光,廣袖之下攥緊了手心,故作不解的問道。
無錯書吧真不知道司弗景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臉面!
拿她的金丹給顧靜煙便是大事,不顧她的死活只為穩住顧靜煙的神魂,便是大事?
一口一個修行人至純至善,做出來的事情卻是自私殘忍又可笑!
司弗景擰眉,修長如玉的指尖聚集起靈氣,掌心瞬間浮動出一枚金丹。
金丹通體圓潤,卻泛著淡淡的淺藍色的光,這是時清冰系靈根的象徵。
而自金丹出現,時清的丹田便隱隱作痛,渾身叫囂著貼近金丹,而金丹似乎也感受到了時清的氣息,在司弗景的手上顫動起來,似乎頗想掙脫他的掌控。
“抹去的你的氣息。”司弗景聽出了時清口中明晃晃的嘲諷,微微擰眉而後說道。
時清沒回應,只是手握長笛,猛的向司弗景襲去!
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要知道司弗景可是元嬰中期的修為,時清莫不是瘋了?
司弗景伸手就想要還回去,卻見時清的攻擊猛的轉了方向,金丹瞬間脫手,時清眼明手快地將金丹奪了回來。
司弗景打回去的一掌可以說是毫不留情,段逢生離時清近,慌忙要替時清擋下。
他分擔了大半的力道,連連後退了許多,而時清還是受了一些波動,她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長笛也跟著摔了,這一把長笛不是梵音笛,瞬間化成了粉末,而時清則是口吐鮮血,臉色慘白如紙,偏偏指尖攥緊了她的金丹,死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