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明進到自已的房子後,僅剩一點的力氣也全部被抽了出去,人一下就癱倒在了地上。
只是心跳的頻率始終降不下來,心跳聲如同鐘鳴轟得他頭暈目眩。
他想起了曾經看過的所有喪屍電影,也清楚的記起了自已當時對裡面炮灰角色的嘲笑。
今天他算是切身體驗了一次,終於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恐懼。
當他發現四周的喪屍都把目光鎖定在了他們的身上時,那種突然從心底迸發出來的毛骨悚然之感,就彷彿有一顆M33狙擊彈懸停在自已的眉心。
他現在只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李明亮斜靠在門口,有了少許的安全感後,某個部位的異常感也愈加的明顯了。
王大鵬就在他的身旁抹著冷汗,李明亮非常在意的觀察著他的兩個大拇指,一心想分辨出他到底是用的哪根該死的手指。
半個小時前,第二小隊的人員親眼見證了四個同伴的死亡,現在,狼狽而歸的三人就在他們面前像條死狗一樣地癱在地上。
同伴的死亡和行動上的失敗,讓眾人頭頂烏雲密佈,再加上好幾天都沒有一次像樣的進食了,屋裡的這十一個人不謀而合的產生了同樣的想法。
超市,冰櫃裡。
兩個弱小無助的高中生躲在裡面,嚴絲合縫地抱成了一個球。
她倆之所以躲在這裡並非是偶然。
喪屍爆發的那天下午,超市門口發生了車禍,收銀員大姐充分的表現了國人愛看熱鬧的特點。
她拿著板凳,出了門,嗑著瓜子,還抖著涼拖,突然就被一個淌著哈喇子的男人給撲倒了。
那個男人將收銀員撲倒後,就開始瘋狂地啃起她的脖子,猩紅的血液流了滿地。
給兩個準備結賬的小姑娘嚇得辣條都掉了。
幸好劉雨婷反應夠快,趕緊把門關上,拉著郝高興就躲進了超市的衛生間裡。
也是她倆足夠幸運,躲在衛生間的那段時間裡,竟然一直沒有喪屍闖到裡面。
只是聽著外面傳來的各種恐怖的聲音,兩個小姑娘還是害怕的上了七八次廁所。
她倆在超市裡一躲就躲到了現在,因為擔心被外面的喪屍看到,她倆連夜找了塊布遮住了大門。
超市裡有吃有喝,一點也沒苦到她倆,讓她倆唯一焦慮的就是,各自父母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何種處境。
“雨婷,外面已經好久沒有沒有聲響了,我們能出去了吧?我有點受不了了。”
郝高興凍得瑟瑟發抖,但更多的卻是恐懼不安。
剛才也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超市的大門突然被撞擊地哐哐作響,她倆慌不擇路,就近就躲到了空冰櫃裡。
“確實,好久都沒動靜了,那我先出去吧,我觀察一下先,確定沒事了再叫你。”
劉雨婷知道她膽子小,所以打算自已先去探察一番。
兩人因為害怕而抱的太緊,衣服都凍到了一起,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徹底分開。
顫抖的推開了冰櫃門,劉雨婷操控著有些僵硬的四肢翻了出來。
落地的瞬間,從鼻孔裡生長出來的鼻涕條子因為震動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幾塊兒。
說起來,她現在吃力地向前挪動的樣子,比喪屍還像喪屍。
劉雨婷蹲在門口偷偷地掀開了一條縫隙,用一隻眼睛向外瞄去。
門口的地上有一大堆磚頭,再遠一點的地方,還躺著一點點屍體。
為什麼說是一點點屍體,因為它已經被吃的不剩什麼了,悽慘到連變異的機會都沒有。
劉雨婷的胃裡一陣翻騰,向後退了兩步然後哇的一下就吐了出來。
郝高興聽到聲響,把自已抱的更緊了,表情走了形,眼神裡帶著悔恨。
她以為是超市裡進來了什麼東西,重拳出擊把劉雨婷打到跪地嘔吐。
“吱嘎~”
正胡思亂想,冰櫃的門突然被被開啟了,郝高興又淌出了新鮮熱乎的大鼻涕,低著腦袋不敢抬頭。
劉雨婷緊張壞了,尋思這才耽誤了幾分鐘,怎麼就把人給凍死了。
“高興~高興~,我不能沒有你啊,沒有你陪我的話,我可怎麼辦啊!”
劉雨婷傷心欲絕,卻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只好壓著嗓子小聲地哭泣道,聲音還因為絕望而變得扭曲詭異。
那聲音如同九幽黃泉的冤魂所發出。
郝高興聽到劉雨婷如此說道,更加不敢動了,不是說好的是喪屍類的嗎,怎麼這會兒又整上厲鬼索命了?
越想越怕,一怕就發抖,劉雨婷都想好該怎麼祭奠她了,冷不丁又注意到了她不停抖動的肩膀。
這死丫頭,都什麼時候了,還拿自已尋開心,憋笑都憋到了發抖。
“別裝死了,趕緊出來吧,裡面多冷啊。”
郝高興沒想到一下就被識破了,覺得自已死定了,不過死在劉雨婷手裡總比死在喪屍嘴裡強。
“再不出來我可生氣了,我這沒被喪屍咬死,再被你氣死。”
啊?沒死啊?
郝高興感覺柳暗花明,連忙抬起了頭。
“雨婷,你沒事兒啊?”
“怎麼沒事兒?外面太慘烈了,我看一眼就吐了。”
劉雨婷……
“那個,你拽我一把,我凍僵了。”
兩個人都從冰櫃裡後,就繼續躲在了衛生間門口那裡。
“板磚?難道是喪屍在砸門嗎?”
郝高興覺得這太難以置信了,劉雨婷卻不這麼認為。
“應該不是吧,要是喪屍會砸門的話,那為什麼又要停下來,我覺得是人乾的,可能是沒有吃的餓壞了吧,才鋌而走險過來超市這裡,那門口不還躺著一具屍體呢嘛。”
一想到門口的慘狀,劉雨婷就又有些乾噦。
“我好怕,又是喪屍又是壞人的,我們會不會死啊,我爸媽也聯絡不上,之前還是無人接聽,昨天開始都是關機了,怎麼辦,嗚……”
郝高興這一哭,強裝堅強的劉雨婷也忍不住了,兩人抱(對方)頭痛哭,大鼻涕流了對方滿背。
這也難怪,她倆只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在這種環境下,哪天不得哭個兩三次的。
哭了七八分鐘後,兩人都覺得有些餓了。
“我去拿包薯片,你要嗎?”
“要,我想吃榴蓮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