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馬車走遠後,蕭霖燁才轉身上了黑鷹另給他準備好的千里駒,往崑崙山方向而去。
根據鄔神醫所說,婉兒手腕上的鐲子只能支撐她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所以,他必須在三個月之內拿到天山冰蠶。
思及此,他狠狠踢了一腳馬肚子,以疾風之速出了姑蘇城。
——
馬車出了姑蘇城後便駛上了官道,蘇玉婉靠在車壁上看著面前的兩個孩子,竟然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
還剩多少時間呢?
她還能陪伴兩個孩子多久?
“孃親,您怎麼哭了?”
蕭瑾禾回過頭,發現孃親在流淚,趕緊從自己的小挎包裡掏出帕子替她擦淚。
“孃親......”蕭瑾安發現,這些日子孃親臉上總是掛著憂傷,一向聰慧的他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蘇玉婉意識到自己讓孩子們擔心了,便藉口說是被外頭吹進來的風沙迷了眼。
她努力讓自己展露笑顏,不讓孩子們跟著不安。
馬車行駛途中,為了不讓自己感到睏倦,她喝了許多茶,又與孩子們遊戲玩鬧,儘量讓自己保持清醒。
就這樣堅持了一天。
晚上,蕭瑾安和蕭瑾禾在小榻上睡著了,她拿過一條薄毯子為二人蓋上,自己則坐在榻邊用身子抵靠在榻沿防止馬車顛簸將二人抖落下來。
在馬車的搖晃下,蘇玉婉也漸漸閉上眼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了榻上,毯子也蓋在了自己身上。
而蕭瑾安和蕭瑾禾則是趴在床邊靜靜地守著她,見她醒來,兩個小傢伙臉上才露出笑意。
“孃親,你終於醒了。”
蘇玉婉猛地坐起來,她撩開車窗簾子看了一眼,頓時瞪大了雙眼。
馬車已經駛入了京城。
她這是睡了多久,快半個月了嗎?
一瞬間,恐懼與不安紛紛湧上心頭。
半個月,這一次她竟然昏睡了半個月之久,是不是意味著以後她陷入昏睡的時間只會越來越長,直至盡頭?
“孃親,您怎麼了?”蕭瑾安見她神色不對,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蘇玉婉擰著眉,卻是笑道:“沒什麼。”
“少夫人,侯府到了。”
馬車緩慢停下,傳來黑鷹低沉的聲音。
蘇玉婉恍然回神,整理好情緒這才帶著兩個孩子下了馬車。
聽到蘇玉婉和兩個孩子回來的訊息,蕭夫人連忙從碧輝堂來到隱月軒。
“婉兒、安兒禾兒,你們總算回來了......”
蕭夫人想念兩個小孫孫想念的緊,這會兒早已熱淚盈眶,將兩個孩子擁入了懷中。
“兒媳剛下馬車,本想著洗漱一番再去給娘請安,沒想到您就過來了,還請娘見諒。”蘇玉婉將包袱遞給丫鬟,朝蕭夫人行了一禮。
蕭夫人連忙擺手,“無妨,一家子講什麼虛禮,娘聽說安兒禾兒回來了心裡高興,便急著過來了。”
見她臉色不太好,蕭夫人有些擔憂,“婉兒可是哪裡不舒服,臉色怎的這般差?”
“沒、沒事娘,我休息一會兒便好。”蘇玉婉淺淺一笑,掩去了眼底悲色。
許是舟車勞頓沒休息好,蕭夫人便也沒多想。
“對了,燁兒呢?怎麼不見他人?”蕭夫人這才注意到,沒瞧見兒子的影子。
蘇玉婉如實說:“夫君受皇上之意去邊關操練新兵去了。”
“原來如此。”蕭夫人點點頭,隨即又看向兩個孩子,笑著問:“安兒禾兒,去江南這麼些日子有沒有想祖母啊?”
蕭瑾禾點點頭,“想,我們還給祖母帶了很多江南點心呢。”
“是嗎?哎喲,祖母的兩個小心肝長大了,都知道疼祖母了。”蕭夫人笑得連眼角皺紋都洋溢著幸福,“祖母也給你們準備了好東西,去祖母那兒玩,讓你們孃親休息一會。”
“好。”
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便跟著蕭夫人去了碧輝堂。
“少夫人,熱水已經備好了。”春綿這才走進來,紫鳶和白鷺也跟在身後。
兩個月不見蘇玉婉,三個小丫鬟都十分想念也很擔心她。
尤其是春綿,她在清水鎮便與蘇玉婉相識,拋開身份,二人情同姐妹,如今看著蘇玉婉的身子每況愈下,她打心裡心疼。
“我知道了。”
蘇玉婉去了淨房,褪去衣裳後泡進了浴桶裡。
這一刻,她終於卸下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堅強外殼,無聲地、小心翼翼地低泣起來。
不怪老天殘忍,是她太貪心了,重生一世的美好讓她產生了貪慾,竟想將這份美好延長到一輩子。
——
歷時一個多月,蕭霖燁終於來到了崑崙山腳下。
崑崙山脈高聳入雲、層巒疊嶂,那被白雪覆蓋的頂端便是蕭霖燁要攀上去的地方。
山脈險峻馬兒上不去,他只能將馬拴在山腳草木旺盛的地方,然後徒步往山上走去。
崑崙山脈廣闊,且林中隱藏著不少野獸,他一邊走一邊得提防隨時竄出來的兇獸。
白日還好,到了夜間視線不清,若是遇到豺狼虎豹,便不太好應付。
越接近山頂,氣溫越低,他感覺到身子逐漸變得僵硬,撥出來的氣也瞬間凝成了霜。
“嗷嗚——”
林子裡突然傳來一聲狼叫,蕭霖燁頓時戒備起來,抽出了配在腰間的長劍,冷厲的眸子掃視著四周。
“嗷嗚——”
就在這時,一頭灰毛狼猛地從他身後的林中竄出來,張開利爪朝他撲了過來。
蕭霖燁眸光一凜,迅速偏閃到一旁,隨即揚起劍朝那狼劈了過去。
灰毛狼脖頸被劈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瞬間噴湧而出,哀嚎了幾聲便倒在了地上。
蕭霖燁正要收劍,不料周圍竄出了更多的狼。
狼群將他團團圍住,發出尖銳悲慼的嚎叫聲。
他握緊了手中劍,在狼群群起而攻之時,揮動長劍奮力以抗。
幾招過後,狼群皆倒在了他的劍下。
濃烈的血腥味吸引了更多的狼群,剎那間,他便被圍困在上百頭狼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