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學土木的？”楚澤楷想起之前自已挑釁的舉動，忽然感覺自已才是那個小丑。

他的導師範無咎沉默無語，他實在想不通，一個學土木的，又開發軟體，又搞天文學，這是要鬧哪樣？

座位背後螢幕上的頭像，本來只剩兩三個了，不知何時又蹭蹭蹭的，變回了二十四個。

東方亮和東方曦寧心中一喜，卻又有點擔心，因為林楓的發明還未授權，若是不能被在場的院士接受，那麼，他就會直接出局的。

“這只是預估，實際觀測範圍和精度大機率可以超過一萬億光年。”

林楓肯定了秦玉成的詢問。

“預估？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

“有沒有一點學者嚴謹的態度？”

範無咎抓住林楓語言中的漏洞，開始攻擊道。

“沒錯，拿著一個還未授權的發明誇誇其談，當我們大家都是傻子嗎？你知道天眼是多少科學家，耗費多少心血才突破建造的？你一個毛頭小子，耗費一天發明一個望舒，然後說望舒比天眼靈敏百倍，are you kidding me?”

一個航空航天領域的院士也跟著質疑道，鳥語都出來了。

秦玉成皺了皺眉，這個院士名叫張浩，是和他同一輩的院士，在國際上享有盛譽，他也不太好駁了他的面子。

另一個學天文學的青年院士，戴著銀框眼鏡，眸中神光內斂，他臉上無驚無喜，沒有質疑，也沒有贊成，而是平靜的朝林楓說道：“你繼續說下原理，我們現場評判下是否可行？”

青年院士名叫關興，不到四十歲，是史上最年輕的院士。

“沒錯，是否可行，說了才知道。”東方亮為林楓撐腰道。

張浩還想說些什麼，秦玉成擺了擺手示意兩邊安靜：“林楓同學，你繼續說。”

林楓點了點頭，說道：“目前的望遠鏡主要分為折反射（光學）望遠鏡，射電望遠鏡，射線望遠鏡等，其中，射電望遠鏡是探測天體射電輻射的基本裝置，可以測量天體射電的強度、頻譜及偏振等量。”

“基於此，我提出一種‘矩陣式’射電望遠鏡。該望遠鏡具有兩個特徵，其一，是望遠鏡的選址，定在月球上。”

聽到這，眾多院士都皺了下眉，月球上建望遠鏡，吃飽了撐的？

只有秦玉成和關興瞳孔一縮，他們知道，月球因其無大氣干擾的優越觀測條件，被認為是極佳的天文觀測位置，月球干涉測量陣列具有巨大的科學潛力，但一直沒有國家也沒有人敢去嘗試。

原因嘛，自然是代價太大，付出與得到相差太大，但如果能觀測到整個宇宙，這樣的代價未嘗不能接受。

注意到院士們或凝重，或不解，或認真的神情，林楓嘴角一挑，接著說道：“眾所周知，月球，是極為理想的天文觀測位置。那裡沒有大氣層阻擋宇宙電波，也不會因為霧霾雨雪等現象影響觀測。此外，一個更關鍵的原因是，月球上存在著的大量環形山，就像天眼選址在山溝裡一樣，環形山上是天然的大型射電望遠鏡建造地點。”

“其二，是多個射電望遠鏡組合成矩陣式，這也是選址在月球上的重要原因。”

“在月球多個不同方向的表面上設定望遠鏡，可以觀測來自宇宙各個方向的電波，再經過一系列複雜的資料處理，就能轉化成直觀的資訊，揭示宇宙的奧秘，而且，是720°無死角的哦。”

林楓接著放出一張原理圖：“這是矩陣組合的形式，射電望遠鏡的數量越多越好，但至少建造6座分佈不同方向的直徑千米的望遠鏡。如果可以做到這一點，以其精確程度，甚至，可以解析系外行星和恆星的表面特徵，探測新生的恆星和黑洞。”

雖然原理圖只是粗略的，但後續附上了更復雜的公式，連想要質疑的張浩也挑不出刺來，因為那些公式太複雜了，他一時半會根本看不懂。

秦玉成與關興對視一眼，關興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他雖然不能保證林楓的公式一定是對的，但至少，在邏輯上是說得通的。也就是說，林楓提出的月球“矩陣式”射電望遠鏡具有相當的研究價值。

東方曦寧美目露出一絲不服輸的神采，天才都是寂寞的，前面那些人她並不放在眼裡，但林楓卻給了她莫大的壓力。

可是，按理說，林楓的發明重要性並不比可控核聚變重要，為何秦先生會如此重視？這小子一定隱藏了什麼秘密。

她忽然又有點氣憤，兩顆潔白的虎牙閃著危險的光芒，虧她先前還擔心林楓不能入選。

東方亮看見秦玉成的反應後，樂呵呵朝範無咎反諷道：“哎呀，不知不覺這小子說了半個多小時了，耽誤範院士吃飯了，實在不好意思！”

範無咎臉色當場一黑，卻無法反駁。

場上所有人的反應都被，背後螢幕上的二十四個頭像收入眼中。

秦玉成忽然離開了下，在外面打了個電話，回來宣佈道：“本批次講座到此結束，請各位同學暫時不要離京，是否入選，今天之內會通知大家。”

“此外，本次講座全部內容都是絕密，任何人不得透露出去，即使是自已的成果。”

“尤其是東方曦寧，”秦玉成頓了頓，又看向林楓，神色嚴肅：“還有你。”

我咋了？我沒有名字的。

林楓不由得在心中吐槽道，不過表面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講座結束，院士們逐漸退場，其中一個青年院士主動靠近林楓，正是研究生天文學的關興。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改行學天文物理的話，歡迎來我的研究所。”

關興依舊不苟言笑，彷彿面癱，給了林楓一張名片便離開了。

林楓看了眼，黔西南天文研究所，那地方好像風景不錯，有空去逛逛。

“想得美！”東方亮朝關興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看這形勢，林楓和東方曦寧入選是鐵定的了，因此他的心情甚好 。

“糟老頭子，能不能有點正行。”東方曦寧不禁嫌棄道。

“臭丫頭，沒大沒小的！”東方亮罵著，卻是嘴角含笑：“走，爺爺今天高興，請你們吃上京烤鴨。”

“好，我要吃王府井那一家。”東方曦寧頓時像是個小女孩，跟林楓叭叭的說了一通那家烤鴨如何好吃，渾然忘記了還在生氣。

林楓覺得，這一刻，她像是與童年和解了。

女孩子真好哄，一頓烤鴨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