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叛徒詢問道。

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自從他踏入《明日之星》的拍攝現場，凌風的目光就始終沒有離開過他。

直到現在，凌風的腦海中還是不斷浮現出各種背叛和紛爭的場景。

在凌風的想象中，自已被背叛了一百次，同時也背叛了對方一百次。

“嗯。”

“那你說吧，是不是有什麼嚴重的事情？”

“不，不是那種事情。”

凌風一邊審視著叛徒的臉，一邊說道：“我聽說你在努力做某件事情，我很好奇那是什麼。”

“啊……那個啊。”

叛徒用拇指摩擦著下唇，瞥了凌風一眼。

他總是掛著笑容的嘴角此刻有些歪斜，顯得有些尷尬。

很快，叛徒就爽快地回答道：“抱歉，現在我還不想說。”

“你不想說？”

“如果進展順利的話，到時候我會說的。如果說了之後又沒成，那不是很丟臉嗎。”

叛徒微笑著拍了拍凌風的肩膀。

如果是別人這麼說，凌風可能會很焦慮。

但對方可是蔡根榮。

他是凌風相處時間最長的同事，也是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

凌風不能放鬆警惕。

不能這樣下去了。

與其整天提心吊膽，倒不如離他遠一點……

正當凌風冷靜地思考時，他的視野再次變得模糊起來。

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如此嚴重的模糊現象了。

到底有多久了呢？

因為許久未曾體驗過，凌風刻意避免想起自已的預知能力。

突如其來的才能說不定也會突然消失，一旦消失，凌風也不知道該如何找回。

凌風不想抱有期待。

然而，當未來展現在眼前時，凌風才意識到自已有多麼期盼這一刻，有多麼如釋重負。

凌風努力平復激動的心情，集中所有感官，不放過任何細節。

雖然凌風無法確定具體的位置，視野中充滿了雜音，而且頻繁中斷，但可以肯定的是，吳玉傑和叛徒正坐在他面前。

兩人的髮型與現在差不多，外貌也沒有變化。

吳玉傑穿著厚厚的高領毛衣。

這應該是不久的將來。

“鄭組長和我都以為會白忙一場，你真是個有毅力的人。將來必成大器。”

吳玉傑驚訝地笑著說。

叛徒則掩飾不住喜悅地回答：“多虧了凌風。”

多虧了我？

就在凌風開始懷疑自已是否終於背叛了對方時，叛徒微笑著說：“我們同一天入職，同時開始工作，但隨著差距越來越大，我只能更加努力。”

凌風的視野恢復了清晰。

他再次站在開放式大廳的觀眾席前，看向旁邊，發現叛徒正微笑著觀看錄製現場。

那笑容與剛才在未來的笑容如出一轍。

那麼……並不是自已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看著吳玉傑的開心模樣，叛徒所做的事情似乎對海王星有利，也就是說，對他也有利。

既然吳玉傑知情，那麼這應該不是出於惡意的行動。

凌風鬆了一口氣。

這時，一個念頭忽然閃過他的腦海。

他已經見識過未來，並且改變了現在，因此體驗到了未來的變化……那麼，能說背叛自已的蔡根榮，和現在的蔡根榮是同一個人嗎？

雖然這只是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

也許，也許就是那樣。

但是，只要無法窺視蔡根榮的內心，無法百分之百確定，凌風就無法再真誠地信任他。

而且，如果有機會不再見到蔡根榮，凌風或許會選擇避開。

****

“有什麼事嗎？”

TVL電視劇部門主任裴長浩停下簽字的手，抬起了頭。

站在他面前的是《貓靈守護者》的總製作人宋百鎮和申泰均。

宋百鎮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申泰均卻搶先說道：“請給我們安排特輯播放時段。”

“喂，你小子，怎麼突然——你跟主任留了播放時段嗎？”

宋百鎮戳了戳申泰均的側腹。

因熬夜拍攝和剪輯而疲憊不堪的申泰均皺起了眉頭。

“你上次說的那些話是在開玩笑的吧？”

裴主任詢問宋百鎮。

“上次嘛，一半是玩笑，一半是認真的，不過這次我是認真的。我檢視了日程表，覺得我們的特輯可以擠進去。”

“那演員陣容有達到大片級別了嗎？”

“什麼？不，還沒到那個程度。”

“那麼，你有信心突破10%的收視率嗎？”

“主任，這個標準有點高啊。10%的收視率將會重新整理紀錄。”

宋百鎮誇張地陳述完後，裴主任平淡地回應：“只有達到那個水平的電視劇才值得給特輯。”

“但這次的情況有所不同。雖然目前是熱門話題，但公眾的關注點更多集中在林曉雅個人身上，而非電視劇本身。如果我們處理不當，一旦林曉雅的爭議平息，對電視劇的關注度可能會迅速下降。因此，我們提議製作特輯，以完美解決爭議，並嘗試將關注點吸引到電視劇上，以防興趣消退。”

“……”

在宋百鎮的熱切勸說下，裴主任摸著下巴，似乎在深思。

申泰均打破了沉默，說道：“那麼，請先看看第一、二集的剪輯吧。”

裴主任聞言放下了手中的鋼筆。

兩個小時後，裴主任從監視器前抬起頭。

“我會為你們安排播放時段，試試看吧。”

四天後的中網娛樂地下餐廳，盧金生正在與總製作人樸常務交談。

“如果目前正在剪輯的這集播出，我覺得能達到8%的收視率。”

“8%？如果真是那樣，那天的聚會我請客。”

樸常務邊說邊攪動著眼前的燉鍋，他今天也圍著一條花哨的圍巾。

“你為什麼這麼自信？連續熬了兩個通宵剪輯，結果很驚人嗎？”

“確實驚人。如果播出，肯定會登上實時搜尋排行榜。林曉雅和那個Punchline的rapper，我打算營造出一種粉紅氛圍，讓他們倆看起來像在調情。”

“什麼？”

樸常務皺起了眉頭。

盧金生似乎沒有注意到樸常務的反應，他狡黠地笑了笑，繼續說：“看起來Punchline那傢伙對林曉雅有意思。我們在鏡頭前多次捕捉到他盯著她的畫面。由於Punchline是所有團隊中最受歡迎的，我猜只要有一點的暗示，反響就會很熱烈。儘管蔚宇娛樂可能會再次抗議，但只要像上次一樣處理……”

“喂，我覺得現在不是時候。”

樸常務打斷他，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

“不合適？”

“導演說TVL那邊傳來訊息，《貓靈守護者》即使不爆火，至少也會小有成就。還說已經安排了特輯播放。所以導演讓我們早點邀請徐志俊。”

“然後呢？”

“有幾個製作人嘗試過了，但蔚宇娛樂反應冷淡，說他們要專注於當前專案。如果繼續這樣，我可能也得去說服他們。所以，在搞定徐志俊之前，別太惹惱蔚宇娛樂。”

盧金生放下勺子，聲音中帶著一絲煩躁。

“，我通宵剪輯出來的效果真的很棒。”

“播出前還有時間，你可以再重新剪輯一下。我不是讓你完全放棄這段，先保留著，等我們請到徐志俊再說。”

“不，如果請TVL電視劇部門幫幫忙，很快就能請到。他們為了宣傳劇集，無論如何都要把主演往綜藝節目裡塞的。”

“上次你利用了人家，還指望幫忙？”

樸常務咂了咂嘴。

盧金生回想起上次的事情，臉色有些扭曲。

畢竟，是他們先讓林曉雅與《貓靈守護者》聯絡起來，製造了爭議，TVL電視劇部門對他們沒有好印象是情理之中。

盧金生喝了一口冷水，嘀咕道：“反正，最後宣傳效果不錯嘛。”

“是啊，就像你說的，宣傳效果極好。連我不看劇的女兒都知道《貓靈守護者》。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他們會願意上娛樂節目嗎？特別是在有特輯傳言的時候？”

樸常務正用餐巾擦嘴，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嘿，不如這樣，把徐志俊請到《明日之星》怎麼樣？”

“什麼意思？”

“找個理由讓他上節目，比如說支援海王星。趁著他和林曉雅的話題正熱門，我們可以設計一些雙人鏡頭，說不定能衝到8%的收視率呢。”

盧金生頓時面露喜色，彷彿從未有過不滿。

“他要上我的節目？那我當然歡迎。”

“不，我是想讓你去邀請他。”

盧金生的臉色又黯淡了下來。

“你說連你都可能要去親自邀請，我怎麼能請得到？”

“你認識林曉雅的經紀人吧？就是陪她去拍戲的那個。”

“經紀人？”

盧金生似乎在回憶，目光向下。

“如果陪她去拍戲的不是製作人，那就是那兩位中的一個。一個給人印象好，一個不太好。”

“我聽說林曉雅的經紀人和徐志俊的製作人關係很好，你去問問怎麼樣？據說徐志俊很聽那位製作人的話。”

盧金生歪著頭，好像聽錯了什麼。

“你想讓我做什麼？讓我去糾纏一個助理經紀人，求他們幫忙？”

“不是糾纏，就是去問問看。我這個總製作人出面也不太合適。想想看，如果你能請到其他人都請不到的徐志俊，導演會多麼重視你。”

一提到導演，盧金生的表情緩和了一些。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說：“……好吧，我去試試。”

樸常務剛要表示高興，盧金生卻翹起二郎腿，補充道：“但如果那部劇的收視率比我的節目高，我就不幹了。”

***

今早的空氣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雖然這聽起來有點滑稽，但事實確實如此。

凌風感覺空氣的密度變大了，還是說它變得更沉重了？

總之，和平日裡不太一樣。

凌風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但當這個決定性的日子真正來臨時，他卻感到一片茫然。

是不是睡得太多了？

他覺得自已可能是這樣。

凌風打著哈欠，望向窗外，這時床單下的手機開始震動。

他摸索著開啟手機，發現簡訊和訊息如潮水般湧來。

有來自父母和哥哥一家的，有朋友的，有龐雨靜記者的，有公司員工的，有海王星劇組的，甚至還有TVL和潘妮製作公司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不認識的名字，記者、製片人和編劇。

自從從事這份工作以來，凌風感覺手機越來越繁忙，但今天卻達到了新的高度。

他瀏覽了一遍資訊，發現了一個共同的主題。

“凌風，你看到新聞了嗎？”

凌風起身坐在膝上型電腦前。

一登入入口網站，首頁上的一個標題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貓靈守護者》特輯，劇組欲“爭議平息後再啟航”】

【熱議不斷的《貓靈守護者》今晚將以特輯形式揭開序幕】

看到這些，凌風的頭腦清醒了。

真的是今天。

無錯書吧

今天，《貓靈守護者》將首播，以特輯的形式。

正如標題中自信滿滿的評論，也是持續了一個多月的爭議即將平息的日子。

深呼吸後，凌風檢視了網上的輿論。

【爭議平息後再啟航？看看這劇組的氣魄，*抖*】

【終於來了哈哈，比年終獎還期待哈哈，我對劇不太感興趣，但很好奇林曉雅的演技。】

【炒得這麼熱，如果演技爛就成了臭名昭著的騙局了。】

【也可能反轉成名。】

【因為有很多人等著踩她，靠過得去的演技很難翻盤。要是當初沒對媒體吹林曉雅是天才，也不會有這麼多極端黑粉。】

【過得去的演技很難，看來得演技炸裂才能讓人認可和誇讚。】

【看看這爭議這麼久還這麼熱的話題*抖*，光看大家的反應估計都很好笑。我提前準備啤酒了。】

看著這些留言，凌風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了一絲微笑。

這次的反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熱烈。

無論是那些摩拳擦掌準備寫林曉雅負面評論的人，還是僅僅出於好奇而觀看的人，甚至是她的粉絲，都在翹首以盼。

無論他們的動機如何，今晚所有人都會鎖定電視。

這就足夠了。

凌風合上了筆記本。

他的心中浮現出幾個問題。

《貓靈守護者》將會怎樣？

經歷了演員更換和捲入巨大爭議之後，這部劇已經與他未來看到的版本大相徑庭。

不過，他見識過申泰均的執導能力和演員們的演技，他完全不認為這部劇會失敗。

他好奇的是這部劇會取得多大的成功？

從今天開始，一切將會如何變化？

會有多少變化？

凌風洗了個澡，讓自已的思緒變得清晰，然後悠哉地準備去上班。

今天沒有《明日之星》的錄製，也沒有《貓靈守護者》的拍攝。

海王星的成員今天都在家休息，而吳玉傑、叛徒和凌風計劃在公司集合後一起去他們的住處。

他們打算像上次監控《明日之星》首播那樣一起觀看《貓靈守護者》的特輯。

凌風把筆記本裝進包裡，離開了公寓。

然後，八小時後，凌風把筆記本放在膝蓋上，點選了重新整理鍵。

【下班路上，貓靈守護者開始了？！】

【還在放廣告呢。啊，結束了。】

【開始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