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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威毅侯

“恭喜威毅侯,如今威毅侯聖眷正隆,又得御賜金鐧,他日前途必不可限量。” 侯方域笑眯眯的向吳林華道喜。

“同喜,同喜,侯大人如今入了吏部,在張大人手下做侍郎,他日必可高升。今後我們同僚之間還要多多親近,互相照應啊。” 吳林華忙回禮道。

“那是當然,不如今晚下官做東,在媚香樓宴請威毅侯,不知威毅侯肯否賞臉?”侯方域立即順著杆兒爬了上去。

“這個那好,恭敬不如從命,今晚我一定去。” 吳林華想了想後說道。畢竟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嘛,況且此人這麼巴結自已,不能不給人家面子嘛。

“好!一言為定,今晚酉時下官在媚香樓恭候大駕。”侯方域說完便入轎先走了。

吳林華隨後也坐進自已的官轎,令轎伕回府。吳林華坐在又小又悶的轎子中搖來晃去,雖然有些頭暈,但仍止不住的回想起今天上朝時的情景。太子登基的第二天便迫不及待的召集文武大臣商議國事,首先便是對參與政變的有功之臣大加褒賞,文官均升了一級,又任命張慎言為吏部尚書,呂大器為禮部尚書,江北四鎮的高傑、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因擁立有功,均封了侯,而遠在武昌的左良玉也特被恩旨封為寧南侯。小皇帝對立了大功的吳林華更是青睞有加,不僅封了他為威毅侯,並掛兵部侍郎銜,而且還御賜給他一支金鐧,並曉諭群臣道:“如見此鐧,如朕親臨!”

如此的皇恩浩蕩,讓吳林華不覺有些飄飄然,同時他也發現眾官看自已的眼神都有些酸溜溜的。

“侯爺,到了。”一個尖細的聲音將吳林華的思緒打斷,接著轎簾便被掀開。

吳林華走出轎子,發現給自已掀轎簾的是一個小太監,約十五六歲的樣子,和小皇帝差不多大,眉清目秀,臉色煞白,見到自已連忙跪下,而轎子一側也跪滿了人,從服色看,是丫鬟和太監。

吳林華正納悶時,一個領頭的年老太監說道:“老奴祁海率全府上下七十七口恭迎侯爺進府。”

這威毅侯府是皇帝特地賞給吳林華的,此府邸原是大太監韓贊周的,作為馬士英的死黨、弘光皇帝的心腹,韓贊周在馬士英倒臺的當晚便被下入天牢,這些太監、丫鬟本是府裡伺候韓贊周的舊人,此時已隨著府邸一同賞賜給了吳林華。

吳林華忙讓眾人起身,說實在的,他對這個時代動不動就給人下跪很是反感,不僅自已給皇帝下跪時覺得彆扭,而且也見不得別人給自已下跪,便說道:“以後在府中就不要給我下跪了,見了我只鞠躬就可以了。”

那祁海卻道:“侯爺,那豈不是壞了規矩?下人見了主人若是不跪,那還不翻了天了?傳揚出去對侯爺的名聲也不好啊。”

吳林華淡淡的道:“既然你這麼喜歡下跪,那你就跪著好了。”不料那祁海真的又跪下了,吳林華也不再看他,轉身就進府了,那些丫鬟、太監們也都跟了進去,只剩祁海一個人直挺挺的跪在侯府門前。

吳林華進府以後,只是大概轉了轉,就發現韓贊周很會斂財,不僅府邸佔地廣大,且府內假山魚池、亭臺樓閣眾多,無一不是精雕細刻,尤其是那環繞全府的長廊,更是雕樑畫棟、獨具匠心。吳林華心下黯然,一個太監尚且如此搜刮,更何況那些權臣了,明朝不亡天理難容!不過既然自已來到了這裡,那麼就應該儘自已最大的努力,把這種局面改變過來,還中國一個清平世界。

吳林華向跟在自已屁股後面的七十多人揮了揮手,說:“散了吧,散了吧,大家各忙各的吧,別跟在我後面了。”接著又向給自已掀轎簾的小太監招手,讓其過來,然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那小太監答道:“奴婢沒有大名,祁總管叫我小德子,今年虛歲十六。”

才十六歲,真可憐,這孩子下半輩子算完了,吳林華心裡這樣想著,繼續問道:“你怎麼會當太監呢?”

小德子答道:“祁總管說我祖上是大官,後來得罪了皇上,大人們都被殺了,男孩都當了太監,女孩都被賣了,不過我都記不得了,祁總管說那年我才五歲。”

啊?五歲就被閹了,真是可憐,這萬惡的舊社會!萬惡的封建制度!萬惡的皇帝!總有一天要把它們通通打倒!吳林華又開始憤世嫉俗起來。

“侯爺”小德子打斷了吳林華的意淫,“祁總管是個好人,您大人有大量,讓他起來吧,前幾天他剛病了一場,今天才能起床,要不我去替他跪著。”

“好孩子,好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他一回,去,把他叫過來。” 吳林華摸著小德子的頭說。

吳林華望著小德子遠去的背影,心亂如麻。本來今天加官晉爵應該高興才是,但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雖然他成功的策劃並實施了這場政變,改寫了歷史,但能不能因此而改變中國近代屈辱的歷史他卻沒有把握。在今天的朝會上,他發現不論是皇帝還是大臣,都對農民軍恨之入骨,甚至有大臣提出聯合吳三桂和滿清,共同對付農民軍,他們不是意識不到滿清的威脅,只不過他們認為是農民軍逼死了崇禎皇帝,只有先報了“君父”之仇,才能顯出臣子們的忠心。

若不是吳林華和幾個稍微清醒一點的大臣極力反對,恐怕朝廷下令各地官軍加緊圍剿農民軍的詔令已經發出了。由於雙方各執一詞,爭執不下,從上午一直吵到下午,朝廷只好等到第二天督師淮揚的兵部尚書史可法回來再作商議。

吳林華知道,在歷史上史可法也傾向於聯合吳三桂鎮壓農民軍,看來自已若想說服朝廷,則必先說服史可法,希望他能聽進自已的勸告。

這時,祁海和小德子來到了吳林華的跟前,祁海“撲通”一聲跪下,說道:“老奴該死,老奴昏了頭了,老奴不該頂撞侯爺,請侯爺責罰。”

吳林華知道此人當奴才當慣了,便不再怪他,說道:“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快起來吧。對了,小德子你去玩吧,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說著向小德子揮了揮手。

待小德子走後,吳林華問祁海:“韓太監把搜刮來的財物藏在哪兒啦?”

祁海答道:“都在庫房裡,侯爺若要檢視請隨老奴來。”

吳林華點了點頭後,便隨著祁海來到後院。這是個四合院,院子不大,天井中種著棵兩人合抱的大樹,吳林華卻不認得是什麼樹。院中四面的四扇門上均上著鎖,窗戶也被全部釘死。

祁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串鑰匙,他先開啟了東邊房屋的門,吳林華立即驚呆了,只見屋中大大小小的銀錠堆成了一座小山,太陽光照進來,銀光閃閃,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乖乖,今天總算開眼了,這麼大一堆,恐怕得有幾十萬兩吧。” 吳林華自言自語道。

“回侯爺,這裡有細絲紋銀五十五萬兩,雜銀一百萬兩,此外那邊的箱子裡還有黃金五千兩。這些都是各地的官員送給韓太監的。”

吳林華好不容易才收回目光,說道:“好了,把門鎖起來吧,把下一間庫房開啟。”

北邊的庫房裝得是珠寶、翡翠、珊瑚、玉器。珊瑚、玉器也還罷了,這些對於吳林華來說並不算太罕見,倒是箱子裡裝得珠寶讓吳林華大開眼界。以前他只能從電視上看見珠寶,現在則不僅可以親眼看見這些珠寶,還可以親手摸到它們。吳林華喜滋滋的正想把一串特大號的珍珠項鍊戴在自已脖子上,卻突然覺得讓祁海看見自已這副財迷相有失自已侯爺的光輝形象,於是便對祁海說:“你把鑰匙留下,我自已慢慢檢視,你帶人去把門口的‘韓府’的門匾摘下來。”

待祁海走後,吳林華立即用手將箱子中的珠寶捧起,讓其從指縫中滾落,聽著珠寶互相碰撞而發出的叮叮噹噹的聲音,他的口水都流出來了。把玩了半天,他才擦乾嘴角的口水,依依不捨的鎖上了門。

西邊的庫房裝的是綾羅綢緞,吳林華對這些不感興趣,瞅了幾眼便退出了。

只剩最後一個南庫房了。“裡邊裝的是什麼呢?該不會是武林秘籍吧” 吳林華邊想邊開啟了門。只見房中擺了一個特大號的桌子,桌子上果然擺滿了書。“不會吧,不會真得是武林秘籍吧,難道是《葵花寶典》?”

吳林華拿起一本書,開啟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書上畫得全是男女交媾的春宮圖,姿勢各異,千變萬化,更讓人叫絕的是,有些書可以連續快速翻看,就像看動畫片一樣。吳林華一邊佩服著古人的創造力,一邊過著眼癮。待癮過足,放下書時,他才發現屋子的牆壁上也畫滿了春宮圖,看來這位韓太監的愛好不一般吶,吳林華看著看著,不禁想起了圓圓和莎莎。昨天政變成功後,吳林華便派了五名心腹向瓜洲報信,並令陳唯一率領部隊保護二女進入南京,按照時間推算,最遲後天就能夠見到兩位美女了。想到這裡,吳林華不禁有些心猿意馬起來,猛然間想起與侯方域的約會,便匆匆鎖了門回到府中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