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漆黑如墨,繁星點綴其中,林妄沉睡的身軀不安的動了動。
他自從自願進實驗室那天起,就被剝奪了做夢的權利。
斑斕錯雜的記憶幻影....
那裡藏著獨屬一人的天地,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到消散於天地。
獨獨留他守著那些堪稱破碎的幻影,如數珍寶,誰也碰不得。
“...阿妄,人生就像坐著小船渡過水麵,留下一條蜿蜒曲折的行跡。”
“相較於我這轉瞬即逝的一生,若是有機會的話...”
純黑的天空中,細密的雨絲冰冰涼涼落下,帶走大地最後一絲餘溫。
破碎般的,斷斷續續的話在腦中迴盪:
“我希望....我們終會重逢。”
.....
剷雪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林妄睜開眼睛。
夢境消散,沒在記憶留下半點痕跡。
暗紅的眸子閃過一抹煩躁,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視線落在前方站的筆直的男人身上,黑色大鰲披在身上,雪花攀附在肩胛,正好整以暇的盯著他的位置。
“打擾閣下雅興,但這是我的地盤,你若是需要幫助,我可以為你撥打聯邦救助電話。”
紅色的眸子掃過在場的人,心中有數。
能打,但沒必要。
紅霧聚攏,林妄恢復人形,打了個哈欠。
漫不經心的繞過在場的人,語調散漫暗啞:“還是你自已留著求救吧。”
“你!真是放肆!”
雷索還是第一次見在他們地盤上還敢這麼囂張的人。
要不是沈雲舟下了命令不得動手,他還能好好站在這裡?!
沈雲舟眉間蹙了下,“X。這麼久了,還是老樣子。”
小嘴跟抹了劇毒似的。
林妄瞥了眼面前與自已平視的人,從混亂的記憶找出關於面前人的隻言片語。
沈雲舟,梨山實驗室合作人之一。
每年提供的基金養活了半個實驗室,對精神體研究極為熱衷。
但...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又不靠對方領工資。
“你眼睛沒瞎啊。”
誰叫他去實驗室戴著眼鏡,鏡片反射的光芒每次都能打擾他沉思。
站的位置都一模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那個位置情有獨鍾呢。
有時忍不了就會說他兩句,這大概就是兩人為數不多交流的機會。
但他記憶著實差了些,能記住的事寥寥無幾。
沈雲舟扯了扯唇角,不和他一般見識:“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回實驗室?”
“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睡覺,下次在打擾我輕眠,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林妄實在沒什麼精神,隨便選了個方向就走。
看著前往後樓身影:......
不是,你這麼會選嗎?
他沉聲提醒,“那是我家,出口在你右手邊。”
“哦。”他前進的腳步停下,側目瞥了眼他:“生命的旅途不是所有和你同行的人都和你有一樣的目標。”
“有時候還是多想想自已的原因,是不是你不夠...聰明。”
林妄轉身,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徒留一臉懵逼的眾人。
“少帥,我們不將他帶回去嗎?”雷索疑惑。
上山下海的去捉,好不容易找到最後一個,大半夜冒著霜寒在這裡剷雪,最後竟然要放過對方。
他真的看不透面前人在想什麼了。
“實驗室重建計劃推遲,至於那些實驗體送往茗山嚴加看管。”
沈雲舟想了想:“放出訊息,此次實驗造成傷亡慘重,聯邦現在開始明令禁止基因實驗的發生,避免下一個受害者出現。”
“是,那,那些實驗資料?”
沈雲舟望著夜空中零星點點的夜空,空靈的聲音彷彿從雪山而來,“就此封存,就放在...第一實驗室吧。”
雷索行了軍禮,“是!”
.....
棠若起來如往常一樣透過窗戶看了眼外面的世界。
銀裝素裹,雪花簌簌飄落比昨日還大了幾分。
目光觸及到樓下站著的白色身影時愣了幾秒,國粹出口。
忙不迭的跑下樓,推開後花園的門,冰天雪地中,紅梅暗香傳遍整個花園。
樹下站著的青年身著淡薄的白色襯衣,胸前解開兩顆釦子,露出白皙的鎖骨、與薄肌。
雪花飄落停在上面,留下一道淺淺的水漬,蜿蜒流淌而下。
鴉羽般的睫毛已經被白色替代,站在梅花樹下,似站崗的哨兵,一動不動。
“小一,小二,燒熱水!”
棠若衝著屋內喊道,自已則來到青年面前,伸手探了探鼻息。
輕的可以忽略不計,也可能是棠若自已的也不定。
家裡機器人很快就將青年抬進屋,一陣雞飛狗跳後,將裹的嚴實的青年放到床上。
棠若青蔥白段的手搭在他手腕,足足三十秒才感受到脈搏的跳動。
她已經叫了家庭醫生,應該很快就到。
“你手搭錯了,脈搏不是這樣摸的。”
林妄坐起身用左手將她的手重新換了個位置,睏倦的眸子看她似是再問:
學會了嗎?
棠若:???
後知後覺的站起身,“你這麼快就醒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應該沒發燒吧?我叫了醫生很快就到。”
話落,布蘭溫就出現在門口,氣息不穩朝她走來。
“你生病了?發燒了嗎?還是頭疼?肚子疼?是不是吃壞東西了?”
“布蘭溫,好久不見呀,不是我,是他。”
她指了指坐在床上淡淡看著他們的林妄。
“不是你就好。”
他早上剛處理完這邊後續的事情,直到過完年都不需要他再過去。
回來的路上,就接到醫生的電話,說家裡有人生病了,話都沒聽完就掛了。
家裡一般只有棠若一個人在,這個誰不言而喻。
被結束通話的醫生:???
我還想說幫我帶點試劑呢。
“他是誰?”布蘭溫打量著面前看著沒什麼事的林妄問。
棠若也不知道,“撿的?”
“林妄,我的名字。”
“哦,你好,我是棠若。”
林妄看著面前嬌俏可人的少女,眨了眨眼,“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你還缺保鏢嗎?”
“不缺。”布蘭溫面色不善的拒絕。
這人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
“是嗎。”他靠在床頭,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沒關係,我以身相許也是可以的。”
布蘭溫:???
他就說這小子沒安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