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軍團突擊隊在一片樟樹林裡搜尋了一陣,沒有搜到異獸的身影,便在這裡停留休息。
蘇澤蘭獨自坐在飛行汽車上,腦海中忽然收到陳海的訊息:
【蘇隊,雲梔早就下了我這輛車,我想問一下,我可以下車了嗎?我車上有炸彈,還能讓人坐嗎?】
蘇澤蘭感覺到陳海話裡的怨氣,鎮定回覆:
【抱歉。你這輛車不會爆炸,你可以放心乘坐。你是A分隊老兵,我不可能平白無故威脅你的人身安全。】
陳海看著這條訊息,好一會兒沒說話。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
【隊長,那就好。我還以為您對我近來的表現很不滿,是我誤會您了。】
蘇澤蘭沉吟片刻,道:【我的確懷疑雲梔是叛徒,我擔心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助叛徒。】
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她在陳海的車上安裝了炸彈。
炸彈根本傷不到雲梔,但蘇澤蘭想試探雲梔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知道身份又願不願意救陳海。
雲梔當時的反應,或許能說明她不是叛徒,也或許能說明她有更難揣測的目的。
無錯書吧蘇澤蘭仰頭靠在座位上,身心俱疲,憂心忡忡。
她再次回憶起那天。她在溶洞中將雲梔推下懸崖,而後她自己也下了懸崖,看見湍急的溪水將雲梔衝進一個黝黑的水潭裡。
雲梔就在佈滿青色毒蛇的水中,變成了……
蘇澤蘭骨寒毛豎,覺得自己應該轉頭就走,回去和少將說雲梔被異獸吃了。
可她終究忍受不了推雲梔下懸崖的愧疚。
於是,在見到雲梔又恢復正常以後,蘇澤蘭竟然將這樣一個巨大的威脅從水潭裡撈出來,為她穿上衣服,將她背了回去。
從那以後,蘇澤蘭每時每刻都在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帶回了一個威脅,思考自己應該如何應對。
夜已深。蘇澤蘭聽見飛行汽車外,許多人吵鬧的動靜越來越大。
有人在敲她的車窗,蘇澤蘭索性下了車,問:“發生什麼了?”
敲車窗的路正神情不忿:“隊長,我們隊的新兵本來佔好了分界線以內的位置,但金翼軍團的人來了,非說那邊的位置全是他們的,要把我們的人都擠走。”
原本中央軍團劃定了一整條包圍所有異獸的閉環形防線,嚴禁異獸跑出防線、攻擊基地。這條防線由中央軍團、星光軍團、金翼軍團計程車兵共同組成。
星光軍團突擊隊被安排在東南邊的這一段防線上,而與這段防線緊密相連的是金翼軍團猛虎隊所在的那段防線。
兩段防線之間有一條分界線。首先到來的星光軍團突擊隊,即便暫時原地休息,也嚴格在分界線的這一側休息。
不想,金翼軍團的人竟從分界線那一側跑到這邊搶位置來了。
蘇澤蘭皺眉看向吵嚷的那邊,突擊隊的新兵正和金翼軍團的幾個士兵爭得面紅耳赤。
金翼軍團那幾個人裡為首的黃毛,聳肩似鷹,目兇如豺。吵鬧得兇了,黃毛一把將突擊隊的某個新兵撇翻在地,抬腳便往新兵臉上踹,一口濃痰吐下去:
“你個星光軍團的狗雜種,別以為自己找的是個好軍團,在這兒跟老子蹬鼻子上臉,我*****”
黃毛的話越來越不堪入耳,腳下踹新兵也使出了狠勁兒,其他人怎麼也拉不住,新兵被踹得滿臉是血。
星光軍團突擊隊的人全都怒火中燒,兩隊人眼看就要打起來,蘇澤蘭走過去推開上前的幾人,厲聲道:“突擊隊的,全都給我退下去!”
與此同時,她眼神示意突擊隊最高大威猛計程車兵,那個士兵立即裝作不服管教,衝上前甩翻黃毛,一腳踩得黃毛鼻血橫流,眼冒金星。
蘇澤蘭又趕快拉開那個士兵,大喊:“曹志豪!回去給我受處分!”
金翼軍團的幾個人此時也勃然大怒,黃毛目眥欲裂,爬起來就要對星光軍團的人大打出手。
蘇澤蘭攔在他們面前,笑著朝黃毛伸出手:“不就是一塊地方嗎,我們讓開就是。”
黃毛面目猙獰地推了她一把,啐了一口。
蘇澤蘭是星光軍團實力最強的A分隊的隊長,而A分隊現在是突擊隊中的主力。突擊隊的人見蘇澤蘭被如此對待,頓時怒髮衝冠。
蘇澤蘭穩住腳,手還伸著,嚴厲地對突擊隊又要上前的人說:“都回去,我們的人讓開地方!”
突擊隊的人不甘心地和金翼軍團的人對峙了幾秒,最終還是聽從蘇澤蘭的命令,憤憤不平地退了下去。
黃毛哈哈大笑,他身後的幾個人也跟著嘲笑個不停。
見蘇澤蘭仍攔在他們幾人面前,黃毛漸漸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臉上。
她長得還不錯,笑得這樣熱情,黃毛滿眼淫邪地用擦過鼻血的手握住她的手,不懷好意地又捏又摸。
蘇澤蘭心中惡心透頂,但表面不得不維持笑容,說:“大家來到這兒都是為了人類戰勝異獸的事業,都是兄弟姐妹,一點點小事不要放在心上,這就算握手言和了。”
所有人都散了。蘇澤蘭走向她坐的那輛飛行汽車,不忘交代路正:
“這一段防線是我們守的,即便讓了些地方給金翼軍團的人,跑出去一頭異獸,責任也算在我們頭上。”
“一定要守嚴了,尤其對讓給金翼軍團的地方,更要把守嚴格。”
“是。”路正應著,卻仍跟在蘇澤蘭身旁,一臉不解。
“隊長,金翼軍團這幫沒紀律的小混混,故意挑釁我們的次數還少嗎?”
“為什麼我們不給他們點教訓,還要讓地方?還要把讓出來的地方也守好?”
蘇澤蘭站在車門外,倒出瓶裝水洗手,說:“如果只是金翼軍團故意挑釁我們就好了。”
“您是說……”金翼軍團的背後是中央,中央早就因為忌憚我們軍團的實力,從而有意打壓我們,金翼軍團才敢在我們面前如此放肆?
路正還沒說出後面的話,蘇澤蘭一個眼神掃過去,他就噤聲了。
蘇澤蘭又洗了一遍手,看見地上的水流裡有隻被沖走的螞蟻,她微笑起來,忽然問路正:“你聽說過一種名叫蜜蟻的螞蟻嗎?”
“蜜蟻生活在沙漠。它們中找食物的工蟻總是儘可能多地吸食花蜜,把它們的肚子吸得有葡萄那麼大,許多工蟻的肚子都會因此撐破。”
“工蟻吸食花蜜並不是為了自己生存,而是帶著滿肚子的花蜜回到洞穴。等食物短缺的時候,它們就會吐出體內的花蜜,供養其他蜜蟻……”
“它們用生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族群延續。”
蘇澤蘭抬頭看著路正,眸光閃爍:“但我想,蜜蟻能為族群延續而死,卻不能為族內鬥爭而死。”
“他們應該蟄伏起來,養精蓄銳,然後克敵制勝,殺死挑起內鬥的同類,讓有利於族群延續的同類生存。”
路正隱約聽出了蘇澤蘭話中的含義,睜大眼睛定定地望著她。
蘇澤蘭收起眸中的狠勁,對路正笑了笑,鑽進飛行汽車內,說:“瞧我,和你說了些什麼呢。”
“我們不跟金翼軍團的人計較,是因為我們軍團這次出來,不是來惹是生非的,而是來完成任務的。”
說到這兒,蘇澤蘭的神情漸漸嚴肅認真:“我們軍團必須為這次突襲計劃全力以赴,奮不顧身。”
“因為最終的贏家,必定是為人類立下汗馬功勞的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