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昊醒來的時候，雲梔和秦毅飛坐在他臥室裡，圍著一張大桌子上的一堆蜂蜜鴨腿、小蛋糕之類的美食吃得正香。

蕭昊：“……”

“你醒了啊？”秦毅飛抓著面前一盤松鼠鱖魚，滿嘴油膩，含糊不清地說。

“那幾根頭髮，還在你身上嗎？”雲梔則是維持優雅吃無骨檸檬鴨掌，還不忘催蕭昊走劇情。

蕭昊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又摸了摸自己身上，最後掀開了醫生給他脫下放在一旁的病號服，拿起標本袋，鬆了口氣：“還好，還在這裡。”

“你要拿去化驗一下嗎？這樣就能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雲梔隨口說。

“嗯，可以化驗一下，但我感覺最不對勁的地方不在於這是什麼東西……”蕭昊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覺得最不對勁的地方是什麼？”

“我說不上來。當時我回到家，見到家被毀了一半，蠃魚被他們抓住，還拼死想攻擊我叔叔。”

“我衝過去，它從我身旁飛過，我的手指擦過它的魚頭，那一瞬間我竟然感覺觸控到了長髮一樣的東西，我覺得很奇怪。有幾根長髮被我扯了下來，就是這幾根……”

蕭昊看著標本袋裡的黑色長髮，喃喃道：“可是蠃魚哪裡來的長髮呢？”

秦毅飛看不下去了，直接抓了只大雞腿走過去塞他嘴裡：“你吃點東西去問你叔叔不就知道了？他抓蠃魚是為了做實驗吧，知道的肯定比你多啊！”

雲梔不得不說，秦毅飛最後一句說得非常對。

三人去找蕭楊，順便把頭髮交給醫生化驗。蕭昊準備把整個標本袋都交給醫生，但云梔攔住了他：“你自己也留點吧。”

於是蕭昊只從標本袋裡掏了兩根頭髮出來遞給醫生。

三人在三樓一間昏暗的屋子裡見到蕭楊。蕭楊坐在空中飄浮的許多個3D投影前。

每一個投影都只有風扇大，展示的場景各不相同。三人很快發現這是E基地異獸攻擊天幕的多個地點的監控錄影。

雲梔在仔細觀察每一個場景的共同點，秦毅飛在看那裡面的傷亡情況，而蕭昊此刻更關心的是站在蕭楊身旁的那個樣貌美麗的女人。

蕭昊一臉不可置信：“叔叔，我不是跟您說過很多次了，您怎麼又……這是違法的！”

蕭楊抬眸看著蕭昊，手指輕輕按了下飛行輪椅上的某個按鈕，那個女人剎那間消失。

——她只是一個栩栩如生的3D投影，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和蕭楊逝去的妻子安羅的外觀一模一樣。

蕭楊的語氣沒什麼起伏：“是啊，連懷念故人都是違法的。”

“你有想過這是什麼原因嗎？”問出這句話時，蕭楊一動不動地看著蕭昊，眸色晦暗。

蕭昊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為虛假的人事物會使人沉溺其中，誘使人類忘記自身所處的現狀。這對人類文明只有危害作用。”

蕭楊笑了：“有道理。可人類用虛假的人事物取悅自己的案例還少嗎？政府也沒少用虛假的人事物欺騙我們。”

蕭楊最後一句話，蕭昊和秦毅飛都沒聽懂，只有雲梔聽懂了。

蕭昊說：“總之，我要勸您別再違反法律，這會讓我很擔心您。”

蕭楊操控輪椅往門外飛去，嘆氣道：“看來我也要重新往腦子裡安裝塊晶片才行。”

蕭昊聽懂了他的意思：晶片和大腦皮層相連，只要給晶片下達指令，晶片便能給人腦傳達任何感覺資訊。

——包括讓蕭楊感覺到安羅一直在他身邊，看到、聽到、聞到、觸碰到她。

可用晶片來做這種事情是犯罪的！

這會使人類沉溺於虛擬世界的美好之中，大家如果都只顧著享受這種虛假的美好，誰還願意豁出性命對抗異獸？

蕭昊看著蕭楊的背影，懇求道：“您一定要儘快安裝晶片，因為沒有安裝晶片也是違法的。”

“但您千萬別在晶片裡做這種犯罪的事情！這很容易被網路安管局發現，我真的很擔心您。”

蕭楊聽見他的話，停在門口，說了句：“我沒什麼好擔心的。”便離開了。

蕭昊站在原地苦惱不已。而秦毅飛滿臉驚訝，用手肘撞了蕭昊一下，壓低聲音：“你叔叔居然沒有安裝晶片？”

“真是奇了！”秦毅飛很快放開了大嗓門，“他平時都是用外部裝置上網的？這多不方便啊！要我肯定習慣不了。”

蕭昊認真道：“你們千萬別說出去。”

秦毅飛和雲梔都說：“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但其實，雲梔覺得就算說出去了，憑蕭楊的勢力，他也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這時秦毅飛一拍腦門：“壞了，咱不是來找你叔叔問頭髮的事情嗎？”

“忘記問了，那我們就自己查吧。”雲梔順勢指向那些3D投影，“你們在這些場景裡看出什麼共同點來了嗎？這些異獸為什麼要攻擊天幕？”

蕭昊順著她指的方向認真觀察了一會兒，說：“我只看出來，所有異獸跳下天幕以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主動殺人，而是搗毀建築。”

秦毅飛一點都不覺得稀奇：“異獸不是本來就喜歡搗毀建築嗎？因為建築上沾了人類的氣味啊，說白了還是厭惡人類。”

蕭昊沉默了一會兒。雲梔指著其中一個場景說：“你們仔細觀察這棟被毀的建築，是不是訊號塔？”

“星光軍團被毀的那棟建築，裡面是不是也有類似訊號塔的東西？”

蕭昊這下恍然大悟，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雲梔：“是的！我家被毀的那一半，裡面也安裝了訊號塔。”

雲梔：“……”不要用這麼崇拜欣賞的眼神看我，這不是我說的，是漫畫裡韓茉發現的。

“這會是巧合嗎？”雲梔又說。

蕭昊的視線轉回那些投影上，神情嚴肅起來：“我讓人查查這些建築裡是不是全都有訊號塔，如果全都有，就不是巧合了。”

無錯書吧

可秦毅飛納悶：“它們閒的沒事幹，毀訊號塔幹嘛呢？就為了不讓我們上網？”

雲梔噗嗤一聲笑了：“也許它們真是為了不讓我們上網呢。”

秦毅飛說的雖然離譜，但有幾分道理。因為訊號塔的作用是讓周圍所有晶片的資訊穩定連線在一起。若訊號塔被毀，還真有可能導致網路訊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