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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異獸

“前面沒有路了!沒有路了——”

“剎車!快剎車——”

副駕駛座的雲梔,驚恐的眸中倒映出駕駛座的聆聆狂踩剎車,但酒紅色的車子不受控制地往前衝,直衝下懸崖的場景。

接著雲梔的記憶斷片,完全不記得墜崖後發生過什麼。

再睜開眼睛時,雲梔急促地喘著氣,從鋪滿枯枝爛葉的土地上緩緩坐起來。

周圍是濃密黝黑的山林,想必就是她墜落的懸崖底部,可……

她身旁,無數斷臂殘肢染紅了枯葉和烏黑的土壤,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鐵鏽味。

雲梔頭皮發麻,好一陣乾嘔過後,大氣不敢出——她墜崖沒死,但遇到了大型碎屍案?

是誰幹的?兇手還在附近嗎?

雲梔觀察著四周的動靜,絲毫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她該怎麼辦?和她一塊兒出來旅遊的聆聆呢?

思及聆聆,雲梔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粗略用目光掃過每一段破碎的肢體,乞求不要在其中找到聆聆。

可忽然間,一把長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雲梔渾身一震,正要尖叫,就被身後的陌生女人捂住了嘴。

“蠢貨!是不是你把訊息透露給異獸的?他媽的我們死了那麼多人!”

她在說什麼?熟悉的語句和“異獸”二字很快讓雲梔聯想到自己一直在追的漫畫《異獸戰爭錄》——

那裡面的場景、臺詞都和雲梔如今碰到的一模一樣。

但這個念頭只在雲梔腦海浮現一瞬間就被她打消了。漫畫裡的情節,怎麼可能真實出現?

“我問你話呢!”見雲梔沒有回應,女人鬆開她的嘴,冰涼的劍刃緊貼在雲梔脖子上,近乎癲狂地在她耳邊大吼,“是不是你給異獸透露了訊息?”

“不、不!”雲梔被脖子上冰冷刺痛的觸感嚇得呼吸不暢,“我什麼都沒有做,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

女人持劍的手放下,劍尖指向那堆血液尚未凝固的殘骸,另一隻手死死揪住雲梔披散的金髮,目眥欲裂:“那他們怎麼死的?”

雲梔根本回答不了,只感到頭皮劇痛……她咬緊牙關,再也忍不了了。

她下意識攥住女人的手腕,狠狠一擰,在女人痛得鬆開她的頭髮時,猛地將女人甩翻在地。

緊接著,雲梔星速奪過女人手上的長劍,架在女人後頸上,精緻的小皮鞋死死踩住女人的後背,踩得她動彈不得。

一系列動作下來,女人倒沒有多麼不敢相信,有的只是憎恨和慍怒,雲梔自己卻瞪大了雙眼。

——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研究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怎麼墜了個崖就變成格鬥高手了?

還有她身上過分精緻漂亮的雪白公主裙和小皮鞋,為什麼和她原來穿的不太一樣,反而和《異獸戰爭錄》漫畫裡那個投靠異獸陣營的人類叛徒一樣?

還有她的頭髮,為什麼不是黑髮,而是和那個叛徒一樣的金色長卷發?

還有她牢牢踩著的短髮女人,為什麼那麼像漫畫裡某個正派角色……

不容雲梔將自己混亂的思緒理清楚,巨大的陰影已然籠罩這一方樹林。

雲梔察覺到那個東西的到來,頃刻間屏息凝神,放開女人,躲到一棵大樹後,指尖顫抖地握緊劍柄。

深呼吸。冷靜。

女人剛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下一瞬就見異獸羅羅鳥從樹頂疾衝而下。

雲梔聽見女人淒厲地呼救和慘叫聲,知道她正在被羅羅鳥猛攻。

雲梔臉色慘白,手抖得越來越握不住劍柄。這把劍,是她剛剛從女人手裡搶來的。女人現在手無寸鐵。

雲梔的牙齒緊咬下唇。終於不忍心,從樹後探出頭,將劍尖指向羅羅鳥。

可雲梔只往那邊看了一眼,心臟便幾乎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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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羅羅鳥的尖嘴啄穿女人的後背,啄斷她的脊柱,叼出她的內臟。女人的嗚咽聲漸漸平息。

雲梔躲回樹後再也不敢看,胸口劇烈起伏。她想跑,拼命地跑,可雙腿好像灌滿了鉛,厚重的恐懼使她怎麼也抬不起腿來。

羅羅鳥嗅到了雲梔的氣息,察覺到她剛剛對它生出的敵意,巨大的翅膀刮斷茂密的樹枝,帶起沉悶腥臭的風朝她飛來。

它的尖嘴輕而易舉地啄穿過她用來藏身的樹幹,啄向她的後腦勺——

雲梔起初愣在那兒,但就在最後一瞬間,不知為何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飛速一閃,成功躲開羅羅鳥的攻擊,拼命向前奔逃。

可她怎麼跑得過異獸?

羅羅鳥將尖嘴從樹幹中拔出,大樹從這裡斷裂而猛然倒下。不過幾秒,羅羅鳥便撲騰著翅膀追上了雲梔——

雲梔發覺羅羅鳥的尖嘴即將刺進她的後背,整個人如墜冰窟。她疾速轉身將劍斬向羅羅鳥的尖嘴試圖奮力一搏,但……

羅羅鳥的嘴輕而易舉地叼住了劍刃,隨意一甩,不知將劍甩出了多遠。

雲梔瞳孔放大,眸中倒映出展開翅膀不知比她大多少倍的異獸向她的腦袋襲來的場景,渾身動彈不得。

但就在電光石火之間——

羅羅鳥被一把飛來的長劍驟然釘在一棵變異樹上,發出鏗鏘銳響。它的鳥身疾速變小,尖厲地慘叫出聲:“多羅羅——”

而剛剛扔劍的人,出現在雲梔面前。

他逆著光,黑髮和側臉的輪廓在日光下閃爍著冰冷碎芒,一襲墨綠色軍裝,修長的身影只一閃而過,雲梔心間便好似萬千玫瑰盛大開放。

他是漫畫裡,雲梔最愛的角色——岑寂。

岑寂來到劇烈掙扎的羅羅鳥旁,抬腳猛然踩在它的後背上。

羅羅鳥被踩得咳出一大口血,叫聲尖厲痛苦,再不敢掙扎,血沫順著鳥嘴淌出,絲線一般流到地上。

岑寂嫌棄地蹙了眉,利落地將長劍拔出,輕飄飄抬手——

羅羅鳥整個龐大的鳥身被乍然斜砍成兩半,上面一半順著平整的傷口徐徐滑落。鴉默雀靜。

劍尖還在滴血。持劍的岑寂表面漠然地看向地上的所有屍塊,停頓了幾秒,才看向一旁嬌滴滴整理裙子的女孩。

本以為她會嚇得魂飛魄散甚至痛哭流涕,卻不料……

岑寂微微扭頭,移開了滿是嫌棄的目光。

“小鬼,你的腦髓,從嘴角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