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慄知和林聽在夜市美食節大吃特吃,直到吃得走不動路。
兩人要了碗冰粉,坐在簡陋的摺疊椅和塑膠凳子上閒聊。
慄知:“林聽,之後你要怎麼辦呢?”
林聽是個心大的,“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呀。你看我現在還好好坐在你面前,老林沒有天南海北,讓那群面無表情的黑衣人來捉我回去結婚,就說明這事過去了,我不用結了。”
“真的?”
慄知不懂他們老林家的思路,“萬一林叔只是暫時沒找到你呢,說不定富庭酒店明天、後天,接下來一個月,林叔都包了,哪天抓到你,哪天繼續舉行婚禮。”
林聽撐得打了個飽嗝兒。
嗝兒~
“你把老林想得也太無所不能了吧,就算他能包一個月,那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那些人模狗樣的客人呢,他們不用工作?一個月都等著參加婚禮?”
“老林不會把林氏的信譽毀得這麼低的,他人雖衝動愛上頭,但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我想他應該放棄了。”
慄知又想到厲泊聿,大笑幾聲:“指不定林叔正在全國篩選比厲泊聿更好的男人,然後再趁你不備,捉你去結婚!”
“哪有比厲泊聿更好的男人?”
林聽嘴快,一下子就把自已的心聲說出來了。
慄知察覺不對勁,“你和厲泊聿還有別的故事?你們怎麼認識的?”
“害。”林聽顧左言他,“要不咱打個車回你那破出租屋?接下來一個月我都住你家哈,我家已經不安全了。”
她已經起身,往夜市出口走。
“林聽,你又逃避問題,能不能別丟天秤座的臉,勇敢面對。而且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對我都瞞著?我生氣了哈。”
慄知追上去,摟林聽胳膊,順便扯了扯她寬大的灰色短袖。
“說說嘛,說說嘛。”
林聽被她纏得煩了,“就那種爛透了的故事啊,我和厲泊聿是高中同學,然後我倆早戀,被老師抓了,他成績好,我成績爛,然後老師讓我別影響他學習,我就一腳把他踹了!”
“早戀!”
慄知很震驚,“你們這是再續前緣啊?你現在還喜歡他?”
“才怪!”
林聽強硬態度否定著,“老孃混跡情場幾年,什麼型別沒玩過?他那樣的老正經,一點都不好玩,我才不喜歡呢。”
“姐喜歡幽默有情趣會逗人開心的,他?”
林聽想到高中時,厲泊聿天天抓著自已學習補課,一年四季,讓她連個週末都沒有,無趣極了。
想到他先學阿拉伯語,後學四門外語,再轉戰法律。
這要是結婚了,家裡全是書,自已又要被逼著進步,不能去酒吧玩,不能和帥哥旅遊、滑雪、潛水。
她真的不行。
慄知有些走神,莫銘想到了今天和沈確的偶遇,嘴裡喃喃,有些悵然說道。
“可是初戀終生難忘,你對他,和對別人,總是不一樣的吧。”
再見到他,他不像電視裡那般遙遠、不可靠近。
反而味道和言語還和高中時一樣,很快就讓她以一種熟悉互懟的方式和他相處了。
明明一個是影帝出身的沈導,一個是來試鏡的新人演員。
她應該謙虛卑微的,可驕傲脾氣臭的那個是她。
林聽哼哼,噴出又衝又烈的鼻息,表示不贊同:
“他才不是我初戀,早戀哪算是戀愛?我和他連手都沒牽過,不算不算!他就是我……”
她深思熟慮,終於想到一個形容詞。
“家教!”
嗯,她滿意地自我點頭。厲泊聿就是她的家教而已,不是初戀,更不是前男友什麼的。
不是不是!
兩人都各有心思地回到了出租屋。
慄知簽約鄔惠的經紀公司後,慧姐就給她住房補貼,幫她在靠近地鐵的老小區租了個兩室一廳。
慄知主動把主臥讓給夜間護膚流程繁複,又對睡眠條件挑剔的林大小姐,自已睡到了書房的簡易單人床上。
因為今天活動量超了,二人都睡了懶覺,一直睡到第二日中午。
慄知被窗外陽光晃醒,那買來不夠長的窗簾,勉強地只能擋住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便讓烈日登堂入室。
呼。
慄知伸了個懶腰,起床走到客廳,主臥的門還關得嚴實。
她拿出冰箱裡的吐司麵包,直接一口一口咬著,懶得烤,也懶得配雞蛋和蔬菜。
也是因為怕這老小區隔音不好,開火會吵醒林聽。
只是她屏息減少聲響,卻發現門外吵吵鬧鬧地發出不小的噪音。
進進出出的,好似在搬家,有工人師傅交流說話的聲音。
嗝。
慄知被面包噎到,正想起身提醒一下新鄰居,就發現主臥的林聽,頂著雞窩頭,穿著自已的可愛草莓睡衣。
昨晚吃了油炸重口味垃圾食品,腫成了個剝殼的鴕鳥蛋。
她氣鼓鼓地,跟湯姆的女主人似的,哐當開了鐵門,叉著腰就閉眼盲罵,像把自已全部火氣都發洩了出來。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你們丁零當啷的,就不能小聲點嘛!”
“知道現在幾點嗎?知道我昨晚幾點睡的嗎?”
“知道熬夜失眠會讓我的臉變多醜嗎?知道我昨天遭遇了什麼嗎?”
“知道……”
林聽的起床氣還沒發洩結束,慄知就發現她啞火了。
哐。
她關上了門,轉身,往主臥走去。
邊走還拍腦袋自言自語:“一定是做夢,我還沒睡醒,對,我太困了,出現幻覺了,我再睡會。”
咚——
又是主臥的門關閉。
慄知的麵包塞在嘴裡不知道咀嚼,她奇怪:林聽這是怎麼了?
不敢去開臥室門問林聽,怕她起床氣撒在自已身上。
於是慄知輕輕開啟了大門,想勸告鄰居小聲點,別影響鄰里矛盾。
就發現對面一直空著的房子,突然搬進了新住戶,搬家師傅現在都踮著腳不敢發出大動靜,往屋子裡搬進新傢俱。
而那客廳中央站著的亭亭玉立的男人,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身穿簡單的白T和黑褲,頭髮梳成利落的背頭。
感知到她的目光,他轉身對她露出一個標準八顆牙,十分友好溫暖的笑容。
他走到自家門前,和慄知只有一米遠。
“你好,我是厲泊聿,今天剛搬過來,以後多多指教。”
慄知頓時覺得喉嚨裡的麵包有往上翻湧的趨勢,弄得她更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