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表情變得猙獰起來,說罷就顫顫巍巍衝向葉瀾兮,一副要跟她索命的架勢,但是卻被侍衛們拉住。
郝洛塵本想稍作訓斥,罰她抄送經文來超度未出世的孩子,此事就此作罷,畢竟是無心之失,孩子小產也非她本意。
督見蘇瑤這副萬念俱灰的模樣,又確定孩子是被毒害而非意外,他才緩和一些的表情立馬變得陰鷙起來。
郝洛塵並未言語,而是狠狠瞪了醫官一眼,醫官是個聰明人,立馬會意走向前幾步。
“啟稟殿下,蘇側妃的孩子確是被毒害的。”
“晚膳所食血燕中,被人放入了紅花,這紅花乃活血之物,尋常人食用並無大礙!”
“可若是身懷六甲之人沾染半分,哪怕只要一點,也必定滑胎!”
“蘇側妃碗中紅花,放了比足足三倍有餘,”醫官不嫌事大,趕忙補充。
“請王爺為妾身做主!請王爺為妾身做主!請王爺為妾身做主!”
蘇瑤一邊磕頭一邊言語,後竟暈厥了過去。
“你這毒婦!!”
“本王恨不得現在立刻休了你!”
“我沒有……我沒有……”
“求求你相信我!”
“都是本王平日對你太過縱容!!”
“所以你才無法無天,現在竟累及蘇瑤小產!!”
“你當真是該死!”
說著,郝洛塵大步走到蘇瑤身旁,伸出手將她橫抱而起。
聽到郝洛塵對她如此惡語相向,手裡還抱著別的女人,葉瀾兮心痛難忍。
跪在地上哭著哀求郝洛塵相信她,可郝洛塵現在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葉瀾兮用手肘支撐著身體,俯身爬到郝洛塵面前,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角,郝洛塵用盡全身力氣無情地甩開,一臉的冷漠與厭惡。
葉瀾兮被甩開數米遠,她哭著,他看著,她陰險地笑著。
剛才發生的一切她無從辯駁。
“罰王妃三年月奉,纖華殿禁足三個月並每日抄送經文送去佛堂超度。”
此事過後,葉瀾兮也沒有了以往的任性,張揚跋扈的性格也徹底從身上消失。
禁足這些時日,她想通了許多,也成長了許多,這次蘇瑤小產之事讓她徹底蛻變。
在她禁足的一個月後,郝洛塵去看了她,她開心極了。
其實在郝洛塵冷靜下來之後,他思考了很多,葉瀾兮實在不是那種陰狠毒辣之人,雖然平常任性了些,但不至於殘害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因為心裡對她濃濃的愛意,所以對她百般包容。
郝洛塵想通了之後,認定那件事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才導致蘇瑤誤食了紅花,只是剛好湊巧發生了燕窩的矛盾,才會引火燒身波及葉瀾兮。
“小姐,小姐!”
“王爺來看你了!”心兒喜出望外地跑進屋跟葉瀾兮稟報。
“真的嗎?”
“王爺來看我了?”
葉瀾兮的氣質變了很多,薄施粉黛只增顏色,淡藍色的襦裙襯得她更美了。
頭上那隻白玉髮簪更顯她清水出芙蓉之美。
“心兒,你快幫我看看……我面色可紅潤?髮髻可凌亂?”
“要不我去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再去迎接?”
心兒知道,葉瀾兮此時有多開心,心裡也跟著高興。
“不用,小姐天生麗質,怎麼打扮都好看,我們快去門外迎接王爺吧。”
平日郝洛塵來攬月閣,她都是坐在屋裡等他。
一月不見,兩人看彼此感覺有些陌生,郝洛塵望著她頭上那隻白玉髮簪出了神。
“王妃平日裡思念王爺時,總會把這白玉髮簪拿下來瞧一瞧,有時候望得出了神,一失神就是一上晝,還自己偷偷抹眼淚……”
“奴婢還以為……王爺不要咱們王妃了呢……”心兒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哽咽起來。
“妾身還以為,此生再也無法見王爺了。”
她對他的稱呼變了,大概是為了彌補內心深處的愧疚。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見外。”
葉瀾兮淡淡一笑,心底暖暖的。
“洛塵,我給你準備了幾個你喜歡吃的菜你快嚐嚐。”
【她,變了】
【想來,是已經知道自己錯了吧?】
其實郝洛塵也說不上來她那裡變了,就是感覺她和以前不一樣了。
無錯書吧郝洛塵淺淺一笑:“好,我嚐嚐。”
他還如從前一般,一點也沒變,葉瀾兮喜笑顏開,心底那負罪感也徹底消失。
“這些,都是你做的?”郝洛塵問。
“嗯,都是我做的。”
“好吃。”不像那日,郝洛塵的聲音恢復了以往的溫柔。
心兒見氣氛不錯,眼含笑意識趣地退出了房間。
葉瀾兮正在伺候郝洛塵用膳,眼淚卻不爭氣地滴落下來,她轉身用手抹去了眼淚,又輕輕轉回來。
她以為她掩飾得很好,可當她眼淚滴落的那一刻,郝洛塵就發現了。
正用膳的他些許餘光看到了她的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啪嗒啪嗒”地打在桌上,他還看到她故作堅強偷偷抹眼淚的模樣。
“瀾兮,別哭。”
“我在。”
葉瀾兮聽到郝洛塵這般溫柔的話語,情緒再也抑制不住,哭得更兇了。
“你會休了嗎?你會不要我嗎?”
葉瀾兮抽泣著問出了這麼久以來一直想問的話。
那日郝洛塵的話就是她的夢魘,為此她夜夜難眠。
“我不會的,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永遠都是我的瀾兮妹妹。”
說罷,上手抹去了她的眼淚,溫柔地在額頭落下輕輕一吻。
“我……我沒……有害你的孩……孩子。”她哽咽向他解釋。
“就……就算我再任性,也不會傷害你的孩子。”
“攬……月閣的東西是我砸的,可……可……我沒有在燕窩下……下藥……我……我沒有!”
葉瀾兮越哭越厲害,啜泣著已經說不清楚話了,那日在攬月閣被冤枉下藥的委屈,和從攬月閣出來在涼亭獨自哭泣的悲涼,她今日通通哭了出來。
“我相信你,只要你說的,我都信。”
這句話彷彿有著某種魔力,葉瀾兮受傷的心也在被慢慢治癒。
他們相擁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許久葉瀾兮才停止了啜泣,從她懷裡鬆脫出來。
“洛塵,特地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喝的玉液酒,你嚐嚐。”
“好。”
郝洛塵的名字只有葉瀾兮敢叫,在郝洛塵面前,她從來都是以“我”自稱,也從未客套著稱呼他“王爺。”
郝洛塵,也從來沒有對她自稱過“本王”。
因為葉瀾兮在他心裡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
他們之間,沒有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