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南淵領兵打來,滿目瘡痍的北璃早已不堪重負,宮中婦人離開了皇宮,郝瑞澤也戰死了。
郝洛塵看著這曾經繁華的北璃,心中感慨萬千。
“兮兒,我們彼此傷害彼此誤會,早就回不去了。”
“北璃,氣數已盡。”
“我……”他不想再做掙扎,只是深情地看著她。
“此生已逝,願不負來生。”
郝洛塵最後不捨地望了一眼他生長的地方,揮劍自刎了。
他以身殉國,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
她哭了,天空也跟著哭了,淅淅瀝瀝的雨落下,她哭得如此悲傷,卻沒有發一點聲響,眼淚從眼眶裡落下,不斷滾落指縫間……
打溼了的衣袖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葉瀾兮怨他恨他,直到他死,他都沒有聽見她的道歉。
她後悔了。
葉瀾兮抱著他的屍體坐在城牆上,幾天幾夜。
天矇矇亮,太陽也冒出頭來。
葉瀾兮親吻了他的額頭,嘴裡呢喃著……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我欠你的,下輩子再還你。”
葉瀾兮呼吸越來越微弱,靠在郝洛塵的懷中,安靜地停止了呼吸。
她的執念化作一縷青煙,飄蕩在另一個平行時空,但始終都無法與他再續前緣。
她回不到最初所在的世界。
“洛塵哥哥,你送給我的髮簪,我很喜歡。”
“你幫我戴上吧。”
這抹執念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到了另一個世界,成了現代的葉瀾兮。
直到她在展銷會買到了這隻髮簪……
所以她回到了有他在的另一個世界,和他重新開始。
可她竟把和他所有的過往通通遺忘了。
上一世,玉簪碎。
迫使她只能穿梭另一個平行時空中,才能與他續前緣。
河岸邊
所有記憶像走馬燈一樣撞入葉瀾兮的腦海,她頭上發出耀眼光亮的髮簪也逐漸暗淡下來。
她想起來了,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看著被自己刺傷的郝洛塵,看著他胸口綻放出的血跡,她心痛得無法呼吸!
顫抖著鬆開了握住劍柄的手。
“難道我又要失去他了嗎?”
“怎麼會這樣!”
她哭了,發自內心深處的……
葉瀾兮慌忙扶住了渾身癱軟的他,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眸光中多了無盡的柔情和愛意。
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看著她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說不出話。
意識逐漸朦朧了,聽力卻還未消失。
“對不起,我又一次誤會了你!”
她哭得撕心裂肺,已經分不清是因為心兒還是因為他。
“如果你死了,我絕不獨活!”
她的聲音更加沙啞了,抱起郝洛塵坐上蘇羨的船去市集找大夫去了。
南淵最有名的醫館,一個渾身沾染血跡的女人扶著一個面容俊美造孽般的男人走了進去。
周圍的人躲得遠遠的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哎喲,這是被仇家追殺了?”
“這位姑娘看起來真可怕,一定不是善茬兒!”
“兄臺,你小點聲當心她聽見!”
葉瀾兮臉上一道條狀的血跡讓她看起來更加陰冷恐怖。
“你們這兒最好的大夫是誰?”
“給我治好他!”
“不然本姑娘踏平你這醫館!”
這裡的大夫是有點實力的,哪裡是好惹的主兒?
從內堂出來便和葉瀾兮對峙上了。
“姑娘請回吧!”大夫看了一眼葉瀾兮懷中的男人,又看了看她。“本君不救你這般無理之人!”
無錯書吧聞言,葉瀾兮收起了囂張,向眼前的男人誠懇地道了歉,誤會這才解除。
男人看了一眼郝洛塵的傷,眉頭微微皺起。
“抬到雅間來吧!”
“給他把藥吃了,護住他的心脈,本君好將劍拔出。”男人對手下說。
一炷香過後,郝洛塵胸口的劍安全脫離了身體。
但男人依舊眉頭緊鎖。
“大夫,他怎麼了?”
“是有性命之憂嗎?”
葉瀾兮看著男人這副模樣心中倍感疑惑。
“劍傷倒也無礙,沒有傷及肺腑,調養些時日便可恢復。”
“只是……”
“他,中毒了。”
“此毒藥性不強,長期服用卻能致命。”
“此毒至少已服用三月了。”
“中毒?”
“為何會這樣?”
男人瞟了葉瀾兮一眼,“你問也我問誰呀?”
“自己都男人中毒了都不知道。”
“這毒來勢洶洶,再加上身受重傷,怕是要死咯!”
男人打趣著說出這句話,彷彿他就是個看戲人似的。
“他……要死了?”葉瀾兮眼眸挪不開男人半分,失意地呢喃。
這一刻,她似乎除了哭什麼也做不了。
“大夫,求求你救救他!”
葉瀾兮跪下拼命給男人磕頭,聲音響亮直到額頭都磕破了皮。
男人上前拉住葉瀾兮的手想把她扶起來,無意間卻摸到了她的脈。
“你中過蛇毒?”
葉瀾兮滿眼疑惑,“是中過蛇毒,怎麼了?”
男人又把了把脈眸中浮現一絲興奮,“你男人有救了!”
“那清餘毒的藥你可千萬別吃了。”
說罷,拿起匕首在葉瀾兮的掌心劃了一道口子,取了一大碗血。
然後拿出紙筆寫了一道藥方,將血遞給醫館中的學徒。
“去把這碗血磨成藥粉,加入藥方之中一日三次給他服下。”
“是!”學徒答應著走出了房間。
“不想你男人死,便每日準備一碗血給我做藥引。”
“如此,他便可好全了。”
“本君走了,好好照顧你男人吧。”
片刻,雅間只留下葉瀾兮和郝洛塵倆人。
冷靜下來,葉瀾兮會想起在竹林小屋河岸旁的場景,心中迷霧逐漸撥開。
【心兒死之前,似乎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回想片刻。
【小姐,不要怪……】
【心兒讓我不要怪誰呢?】
【難道是……郝洛塵?】
【為什麼?】
葉家被屠後,心兒見到郝洛塵都沒有好臉色,但是死之前望著郝洛塵卻是笑著的。
回想她的笑容,是那樣的安詳。
葉瀾兮心中升起一抹疑慮,思考許久她心中有了答案。
“能讓心兒這樣做的理由只有一個!”
“心兒一定是知道了葉家被滅滿門背後的真相,所以才被人滅口!”
“可是郝洛塵,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你不是應該……在北璃嗎?”
他憂傷地撫摸著他的臉頰,眼底的愛意無法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