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客人，裡面請……”
看到冬青的第一眼，宿風便覺得不凡。
隨即施展出商用表情，面帶微笑。
可當她看到冬青身後的艾芙蕾兒時，笑容卻僵住。
“你怎麼來了？”
艾芙蕾兒嘴唇微動，露著小小尖牙。
“這裡是我紅魔館租給你們的，我為什麼不能來？”
氣氛有些緊張。
其實艾芙蕾兒也不清楚，她幾乎沒跟宿風見過幾次面，為何這丫頭總是對她帶著敵意呢？
況且，你一租客，總跟房東厲害什麼？
不可理喻！
“留步吧，你要不是客人，就不要往裡面走了。”宿風冷聲道。
艾芙蕾兒微怒：“我的地盤，你在教我做事？”
一言不合，劍拔弩張。
冬青微微抬手。
“別吵了，妮子，你先回去吧。”
聽到這話，艾芙蕾兒深吸了一口氣，轉而微笑。
“好的，紅魔大人，有事記得喊我哦。”
隨即，艾芙蕾兒化作血紅色的小蝙蝠，消失在了原地。
“紅魔？你竟然是紅魔？”
宿風滿是不可思議。
怪不得幾百年不開張，也沒有客人過來，今天卻突然來了一位。
其實她也不知道紅魔到底何許人也。
可人家的名聲擺在那裡。
紅魔館，紅魔神域。
這些強大的女主人們，一切的一切，全都圍繞著一個男人，紅魔。
她們彷彿一直在等待紅魔的歸來。
理論上，這位紅魔大人，才是這裡真正的房東才對。
“宿風，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通往內館的路上，閒來無事，冬青問道。
“你認識我？”
宿風懵了。
作為神明，這種未知且似曾相識的感覺實在不該出現才對。
她也很清楚這種感覺意味著什麼。
“當然認得，當初是我為了滿足小桃子的愛才心切，才勉強將你救下的。”
“你……您認得我師父？”
一聽認識師父小桃子，宿風明顯說話恭敬了很多。
冬青問道：“你為什麼會來這裡？這裡跟你八竿子都打不著吧？”
宿風則解釋道：“是師父讓我守在這裡輔佐葉館主的，她怕睹人思人，只會平添悲傷，所以沒有親自過來。”
“葉館主？”
提起這個名字，冬青的記憶湧了出來。
“她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記憶裡的葉寒玉只是個普通的凡人女子，由於跟著冬青久了，沾染了些能力。
說白了就是比一般人能打，但她也屬於一般人的範疇。
1000年過去了，她怎麼可能還活著呢，早已轉世投胎了吧？
宿風卻幽幽道：“葉館主也算凡人中的奇蹟了吧，她是踏上成神之路最容易的那個，具體是何機緣，或許師父知道，我卻不知。”
“她成神了？”
冬青有些驚訝。
來到內館，永恆交易館最核心處。
這裡的幾個強大存在聽到訊息後，都一言不發，等待這位“客人”的到來。
葉寒玉良久佇立，內心毫無波瀾。
雙目失明的她，彷彿早已失去了一切色彩。
當冬青進入內管時，便感受到幾股強大的氣息。
界海神、獄狂神、虛空神均虎視眈眈，盯著他。
“阿狂，我怎麼覺得這人很眼熟呢？”
“是呀，眼不眼熟我不知道，反正看他有點欠揍！”
“不要亂說，沒聽到剛才的談話嗎？人家好像是真正的房東！”
“房東多個雞毛，嗎的，一提我都來氣，我們的工資都拿來交房租了，歡樂豆都特麼充不起！”
冬青一看，樂了。
都是老熟人啊。
他沒管那三神，目光落在葉寒玉身上。
很顯然，葉寒玉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見到他就會撲上來的小野貓了。
雖然這段記憶很違和，但卻是很心酸。
她的變化好大。
最大的變化嘛，冬青能夠感受到一股感受不到的氣息。
不是他擱這擱這呢，而是他真的感受不到葉寒玉的氣息。
“機械飛昇嗎？”
眼前的葉寒玉，沒有任何的生機氣息，活脫脫像個機器人。
冬青邁著步子，百感交集。
“這位客人，請……”
葉寒玉還未把話說完，卻見冬青早已臨近，一把將她摟在懷裡。
那冰涼的觸感，卻無法抵擋冬青內心此刻的愧疚。
“傻丫頭，你全都做到了啊，既忘了我，又守住了你心中的堅持。”
【錯誤預警！】
【指令吻合！】
【錯誤預警！】
【指令吻合！】
此刻，不斷有機械般的提示音出現，彷彿葉寒玉的身體出BUG了一般。
冬青不忍心看到這種畫面，便微微抬手。
“回……”
冬青凝聚著神力。
這一個回溯，時間太久，牽連太大，大約要損失冬青1%的神力。
可他不在乎。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葉寒玉身上發生了什麼。
葉寒玉透過與陷入沉睡的黎竹建立溝通橋樑，竊取盤古血脈的秘法，如同當初黎竹為冬青煉製神軀一般，她將自己的身體改造了。
只不過，此黎竹非彼黎竹，是另一宇宙的冬青創造的宇宙法則。
秘法是有殘缺的，所以她只能勉強制造一副機械神軀。
剛剛的提示音，是她機械程式中的預警命令和吻合命令。
當有人侵犯她，機械預警。
可侵犯的人，也就是抱著她的冬青，又與核心命令吻合，才出現了BUG。
任誰也想不到，機械的神明，也會出BUG？
圍觀的，三神直接就愣住了。
隨即他們才反應過來。
“焯，哪來的登徒子，葉丫頭是你能抱的嗎？”
“嗎的，給老子撒開！”
“自斷雙手，老子給你留個全屍！”
可這時，葉寒玉卻輕輕抓住了冬青抬起的手，阻止了他“回溯”的動作。
她淡淡的紅唇輕啟，毫無波瀾說道：“客人。”
“您是要做出選擇了嗎？”
聞言，冬青一愣，回溯的動作終究沒有完成。
他也猶豫了。
一旦完成回溯，幫她找回因果。
對她來說真的是好事嗎？
會不會給她帶來第二次的痛苦呢？
葉寒玉將冬青輕輕推開。
口中只是機械般問著程式中的話語：“如果選擇了我，你便放棄了她。”
冬青明白了，所謂的選擇。
葉寒玉藉助黎竹，將自己變為了毫無感情的“永恆”。
如果冬青幫她找回因果，讓她變為普通人，相當於放棄了【永恆】，選擇了上古時期黎竹的那份【愛與傳承】。
可冬青如果解救了這裡虛假的黎竹，活在虛假的執念裡，相當於放棄了屬於葉寒玉的【愛的傳承】，將【永恆】的機械記憶留給了她。
這一念之間，就要決定體內兩個“冬青”的對與錯。
他該如何抉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