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有點要黑的意思,劉南風就按捺不住了。
劉南風貼著牆角,輕聲喊著寶妹的名字。
寶妹正跟家裡人吃著飯,一聽到劉南風的聲音,立馬嚇掉了魂兒,筷子也掉到了地上。
“怎麼辦啊?娘,他又來了!”寶妹一直像躲瘟神一樣躲著劉南風,在她看來,像劉南風這種地痞流氓,哪配進自已家門。
無錯書吧“唉,寶妹,你出去看看吧!先把他應付走。”閨女被這種惡霸盯上,當孃的也沒什麼辦法。
“我不要啊,上次跟他見面的時候,他就想拉我手,這一次還不知道要幹出什麼事兒。”
“寶妹,他想拉手就讓他拉,拉一下又能怎麼樣呢?”
“娘,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怎麼不讓彩萍去啊?”寶妹看看旁邊埋頭乾飯的彩萍。
“說什麼呢?誰能看上個傻子啊?你再堅持幾天,彩禮錢就到手了,這劉南風家裡頭有不少錢呢,到時候咱們連夜搬走。”
“真是的,為了這仨瓜倆棗,讓自已親閨女幹這種事兒。”寶妹不停抱怨著。
“不幹又能怎麼辦呢?劉南風搶也得把你搶走,誰讓他看上你了,我們還不如坑他一把。”
“可是這樣做會不會被他報復?”
“當然不會了,咱們跑得遠遠的,他能上哪抓我們去。”
被娘安撫了一番,寶妹的情緒終於平和了不少,她放下勺子和碗,慢慢吞吞地走出去,心情本就差勁,還要強裝淡定。
“寶妹,”看到寶妹走出來,劉南風趕忙把她拉到一邊,還擺出一個自認為很帥氣的造型,“你怎麼才出來啊?”
寶妹沒有擺臭臉,反而揪住劉南風的袖口:“我在吃飯呢,還沒吃完你就來了。”
“寶妹,這麼長時間沒見你了,你也不去找人家。”
“你要是想我呢,就多來看看我,我見不到你也渾身難受。”
劉南風看寶妹這麼喜歡自已,別提多高興了:“寶妹,手讓我牽一下。”劉南風性子直,人家說一句喜歡他,他就真以為人家愛他愛到死。
“哎,你幹嘛呀?小心被人看到。”
“怕什麼呀,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
“你幹嘛?那這麼猴急猴急的,你跟我處物件就是為了這些事兒啊?”
“你說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劉南風最受不了別人拿這種事侮辱自已,在他自已看來,他多多少少也算是帥氣逼人,帥氣逼人的人,怎麼可能上杆子幹這種事。
“你今天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這些事兒吧!”寶妹噘著嘴很不開心。
“怎麼會呢?我尋思著……”劉南風吞吞吐吐,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我尋思著,我們歲數不小了,定親也有段時間了,怎麼著也該結婚了吧!”
“結婚?”寶妹真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快提起這些事,“現在太早了吧!我還小。”
“20了還小啊,我都22了。再不結婚,你都快變成村裡的老姑娘了。”
“我再想想。”
“怎麼了?你不願意還是捨不得孃家?”
“都不是,我……”
這時候娘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哎喲,這不是我的大女婿嗎?”
“唉?娘!”聽到心上人娘喊自已大女婿,劉南風這嘴來的也快,直接把“阿姨”改成了“娘”。
“你這娘都叫上了,我哪有不把女兒嫁給你的道理?這樣吧,就定下個週六吧!到時候你來提個親,咱們就儘快把這事給辦了。”
一聽到下個週末,劉南風兩眼放光,他也沒有想到,這準丈母孃居然答應的這麼爽快。
“好嘞,那就定下週六吧!”
“娘!”一旁的寶妹反倒不樂意了,她心想:這是我親孃嗎?居然把我往火坑裡推。
劉南風看丈母孃都親臨現場了,也不好意思再對寶妹做些什麼。
“寶妹,嫁給我,你就放心吧!我指定對你好,別說對你了,就算是陌生人,咱也差不到哪裡去,”劉南風覺得自已是附近幾個村子裡最好的人“就說上次吧!劉寡婦挑水摔得不輕,還是我揹回去的吧!”
寶妹偷偷瞟了他一眼,心想:也不知是誰,順走了劉寡婦家的一隻雞。
“還有那次,建剛被華安街的混混欺負了,也是我幫他出的頭吧!”
寶妹尋思:要不是建剛哥的媳婦俊,你能挺身而出?
聽劉南風囉嗦了半個多小時,娘倆終於把劉南風應付走了,寶妹卻欲哭無淚:“娘,你這是幹什麼呀?眼睜睜看著我被那個惡霸欺負啊!”
“閨女,咱們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個劉南風是出了名的地痞惡霸,上次參加廟會,他一眼就看上了你,非要跟你處物件,咱們要是不願意,肯定被他報復,咱們家又沒個男人……”
“那你也不能這麼著急把我嫁給他啊!”
“誰說讓你嫁給他了,”娘瞅了瞅還在吃飯的陳彩萍,“不是有她嗎?”
“什麼?你想把陳彩萍嫁給他?”
“除了這樣,你說說,還能有什麼好辦法?”
“可是人家劉南風肯定不願意啊,誰願意娶個又傻又呆,還不會說話的啞巴?”
“那就乾脆別告訴他,等到那一天,讓他抬花轎來娶你,把人往裡面一塞,等他娶過了門,還有他後悔的份?”
“可是劉南風要是不肯跟她登記怎麼辦?”
“那咱們就管不著了,他愛登記不登記,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寶妹突然覺得自已居然有一個這麼聰明的娘:“娘,這是你想出來的,我居然沒有想到。”
“你呀,還年輕,要不怎麼都說‘薑還是老的辣’。這樣一來,咱們能把彩禮整到手,還能把這個包袱甩出去。”
想到這兒,這母女倆忍不住笑出聲來。
七八歲的時候,彩萍的娘就去世了,自從這個叫沈秀娟的女人嫁給父親之後,自已從來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寶妹雖是自已名義上的姐姐,卻也沒什麼血緣關係,是後孃沈秀娟帶來的。
雖然這女人是自已名義上的“娘“,可是在自已的記憶裡,關於孃的回憶早就清零了。
村裡人只知道這後孃沈秀娟對繼女不離不棄,為了給小女兒找個好婆家,費了大力氣,卻不知道陳彩萍在家裡遭受多少冷眼對待。
作為後孃的沈秀娟總是看她不順眼,動不動就非打即罵。
彩萍不會講話,心裡的委屈不知道跟誰說,再加上整天暈暈乎乎,不懂人事,所以沈秀娟“善良後孃”的形象也就成功坐實了。
“彩萍,來,過來啊。”今天的沈秀娟異常溫柔,彩萍也覺得有些古怪,彩萍懵懵懂懂地走過去,站在那裡傻傻的看著娘。
“彩萍啊,我給你找了一個好婆家,下週你就要嫁過去了。”
彩萍根本不知道嫁人意味著什麼,只是納悶今天的娘怎麼不衝自已發火了?
“到時候呢,會有花轎來接你,你要蓋著蓋頭,千萬不要把紅蓋頭摘下來,否則的話裡邊可就不要你了。”
彩萍只知道自已要去新家了,反而開心得很,她心想只要不在這個家待著,去哪裡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