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的樣子愣愣地出神，心頭劃過好些個念頭。
“最近你怎麼老是忽然發呆！”他的手又不自覺拍了上來。
我開啟他的手，神魂迴歸本位。
“我現在能想到的方法是再次入定。”但是我的身體告訴我，頻繁入定將超出我身體的負荷。在每一次入定修煉之間，我需要有個緩衝。幸好在這個空間裡，我們似乎擁有無窮盡的時間。
“無窮盡的時間？”我心中重複。
“等等，為什麼司馬會鬍子拉碴？如果在這個空間裡，肉體的自然反應都停滯了，為什麼他的鬍鬚會生長？”我心中的疑問開始變大。
我無意識地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下顎。硬硬的胡茬有些扎手。
“幹嘛呢？”
“沒~沒啥。”
“你真的不覺得餓嗎？”我縮回手，眼睛依然盯著他，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額~ 我~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他眼神戲謔地說，倒叫我分不清他的虛實。
“別開玩笑，我說正經的。”
“哦~”
“我原本認為我們所處的介子空間是一個沒有時間屬性的空間。在這個空間中，我們的肉體會處於停滯的狀態，所以不會感到飢渴和勞累。但是你看，你的鬍子長出來了。”
他自已摸了一把：“嘿，真是！”
“也就是說，對於我們這樣闖入這個空間的外來者來說，時間依然會流逝，至於流逝的比例，我想應該超過1：1。”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介子空間是一個巨大能量維護的臨時空間，那麼我們的肉體很有可能並沒有真實地存在於這個臨時空間裡。你梁師哥總是說，我們人類的肉體是非常粗糙，而且能量等級是很低的。”
“確實是這樣。”
“所以~ 我們當時被風颳到了某個地方，然後不知什麼原因我們進入了第一層空間，也就是你說的那個五行空間。但我們的肉體一直留在原來那個地方。”司馬眉頭擰起，似在努力回憶。“可是風團散去，我們就已經在那個五行空間了。到底是天狼族人把我們帶進去的，還是神女呢？”
“介子空間需要的高階能量，也許是普通天狼族人無法辦到的。”
“你說得對，否則天狼族人何須費那麼老大勁去打破天網呢？”
“無論是五行空間，還是現在這個空間，我認為都和神女的力量有關。”
“嗯~ 神女！呵呵，就好像一個又一個遊戲副本，神女推著你闖關修煉！”
我們這位探長還真是個大聰明兼大可愛。
“哈，算是吧。”
“如果按你說的時間並沒有停滯，而是對於不同空間來說時間流逝的比例不同。那麼我們的身體在那個空間終歸會有本能的肉體反應咯。”
“更準確地說，我們肉體所在的空間是有時間屬性的，而時間流逝引起的身體變化會對映到介子空間。嗯~ 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了。我們真不知道我們的肉體是否安全，還能維持多久健康的狀態。”
“額！”司馬緊張起來，他開始仔細觀察起我來。
“你看什麼？”
“我看你身體有沒有什麼變化呀！”
“好啦。你放心，如果我有什麼不適，會告訴你的。”我覺得這位探長變得越來越有趣了。我含著笑意說道：“還有，我不是跟你說過一開始我在一個夢境中，天狼族人試圖冒充神女嗎？”
“是。”
“然後我誤打誤撞識破了他們，並且感受到了神女。神女出現後，我才慢慢感覺到我的身體，然後就是從夢境中醒來，接著我看到了你和五行空間。我想，是不是就在神女出現的時候，我們開始進入介子空間的呢？”
“我覺得差不多吧，邏輯上可以圓回來。”
“你說闖關修煉，倒是形容得恰到好處。我想，神女在等我修煉到她認定的一個程度。到那時候一切就會揭曉。”
“大方向上看來是這樣。不過，我們還得落實到行動步驟對吧。你剛才說再入定？”
“嗯，入定！”我可能不自覺地流露出少許為難的神情。
司馬關切道：“怎麼？你可說了，任何不適要同我講！”
“沒有不適，只是每次入定時能量迴圈非常大，我的身體需要同步強大，但是我感覺我的身體似乎沒有跟上。”
“欲速不達。沒事，你慢慢來。”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我總歸得到了點安慰。同伴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
我從來沒想過跟司馬探長有一天會有這樣的交集。他吧，以前總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感覺。似乎沒什麼事情是真正放在心上的，但他做的事情從結果來說，又是極妥帖的。這些時候的單獨相處，讓我對他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他的心很真實且柔軟。他並非表現出的那樣痞態，而是不希望給人壓力感。特別是在我們進入介子空間後，他總是把自已的姿態放得很低，給我足夠的思考和發揮的空間。這也是出於一種信任。哪怕我的身體裡住著天狼族的神女！
在未知的環境中，任誰都會產生恐懼。我很慶幸我跟司馬探長之間的彼此信任。當我入定時，我能安心地知道他會幫我護住身體，而他也放心地讓我跟著神女不斷去探索。我們是彼此全然託付的！這是何等難能可貴！
“好！”
“不如趁著你身體恢復的檔口，我們到處轉轉去？反正此處風和日麗，賞心悅目。”
我掩口淺笑，緊一步跟上了說走就走的司馬探長。
我們肩並肩行走在軟軟的青草地上。我們發現有鳥兒鳴叫；遠處的流水緩急適中，有潺潺聲；近處有一片花海，是紅色的，像極了滿山紅。青草的味道混著泥土的芳香，彷彿能沁入心田；陽光在樹葉間閃爍，灑下一地的斑駁。我覺得我的身心舒展，感覺吸入的氧氣直衝腦門。
“怎麼樣，放鬆嗎？”
“嗯，很放鬆。”
他朝我微笑，我發現他也挺帥的。是那種屬於成熟男人的力量型帥氣。唯有他的眼睛純澈透淨，眼底深處流淌的藍色光暈更讓這種透像藍寶石般叫人著迷，還透著一股少年氣。成熟男性的剛毅和清澈的少年氣在司馬探長身上竟毫不違和，甚而錦上添花。
“怎麼？被我帥氣的面龐征服了？”司馬朝我歪嘴笑。
我白他一眼，心道：“大意了！”
他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起來。
我心想：“他倒是對我觀察得細緻入微，這大概出於他的職業本能。不管怎麼說，現在看他也不至於那麼討厭了。”這樣一想，我的身心更放鬆了。
又逛了一會兒，山川河流百草蒼樹早已閱遍，我發現他揉了揉眼睛，似乎有疲倦的神情。但他立即掩飾過去。
不能再耽擱時間了，我必須馬上入定，用能量控制下一個脈輪。或許因為有高階能量的加持，我的狀態比司馬探長好得多。
“司馬探長，我想我可以試著再入定了。”
“嗯，好。那我還是幫你護著。”
我們選了個平坦的草地盤腿坐下。我靜心閉目，這一次我感覺自已比前兩次都更能靜下心來。我已經能快速讓脈輪能量迴圈起來。根據上次的經驗，我順利地分出了一股能量，用意念引導能量灌入我的腹輪。腹輪的能量團旋轉起來。與前次不同，它並非集中在一點，而是在根輪和臍輪之間的範圍內旋轉，甚至有時圍繞著肚臍的位置旋轉。
我繼續關注於腹輪能量團，體驗它的強大和流動。它的樣子就像宇宙之初始般，就像在大爆炸之後急速變大的宇宙熵值。各種宇宙知識湧入，這種知識完全不同於在學校裡或者在書本上的知識，因為那些知識是具有侷限性的，是有特定條件的，並非放之整個宇宙皆可行。宇宙知識或可比為榮格所說的集體無意識，讓我深刻感受到我和宇宙是一體的。我不是什麼宇宙中的塵埃，我是宇宙本身。這並非因為我是神女的替身。我似乎明白了，這就是古人說的“道”，所謂的形而上者。
雖然我想到了那麼多，但我的能量穩定，並沒有因為這些念頭而有分毫的打擾。我驚歎於宇宙的博大與包容，感受著宇宙最為純潔的知識的力量。不知過了多久，我緩緩從入定中醒來。
當我睜開眼的那一刻，我撞上了司馬探長睜得老大的眼睛。
“這次是黃色的光。這體驗太棒了！”
我想我的能量再次影響到他，讓他跟我同步體驗了。
“就像體驗了一把先知，你知道嗎？聖人開悟是不是就是這樣？”
“快別往自已臉上貼金了！”
“哦，吼吼。”他嘴裡在傻笑，心裡恐怕還在狂喜。聖人哪裡有他那樣不淡定的。
我瞧著他的神情，似乎比剛才好一些。如果我最終能控制這股能量，那麼用我的高階能量去影響司馬的能量，應該對他有所幫助。但按目前的進度，還有五個脈輪要徹底打通，所花費的時間對我倆的身體來說確實是個挑戰。
“你的身體還有什麼感覺？”
“還不錯。感覺神清氣爽！”他衝我微笑。
確實如他所言。現如今，我也沒什麼辦法，只能休息身體，等待下一次入定的時機。我深呼吸了一口帶著青草和泥土芳香的空氣，站起身來。
但是司馬沒有動，他依然盤腿坐在那裡。他自已也感覺頗疑惑，用手撐著地面嘗試站起來，結果再次跌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
我蹲下檢視，猛然發現鮮血從他小腿下流出！
“啊！你受傷了？”
“我受傷了？”
他輕輕將腿伸直，表情有點不可置信。右腿小腿處有一道駭人的傷口，幾乎深可見骨，還在汩汩冒著血。
“嘶！”他似乎這會兒才感覺到疼。
我杵在那兒，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司馬抬頭看我，說道：“把你圍巾給我。”
我馬上解下圍巾遞給他。他皺著眉用力將圍巾扯成2條長布條。然後將布條纏繞到小腿的傷口上：“包紮一下，先止血吧。”
我看著他的動作，心蕩起來，這大概又是暈血的反應。幸好我的身體已經擁有了神女的高階能量，不至於如多岡村時那樣失態。
包紮完畢，司馬探長的表情放鬆下來，他長吐一口氣，說道：“我們的身體在原空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反正不是好事。你看看你的身體怎麼樣？”
我留意自已，感覺沒有異常。
“我沒事。”
“你說，我們在原空間是個什麼狀態呢？像睡覺一樣，還是？”
“我們的身體，既在這個空間，又在那個空間，互相對映。”我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他問得對，我們的身體並非非此即彼，那我們的意識呢？難道我們在兩個空間裡各行各事，但彼此產生影響？
所謂的平行宇宙？
“我們的意識在原空間...... 我不知道，也許是獨立的？”
“這個有科學依據嗎？”
我的頭炸了，這傢伙現在問我科學依據，畢竟我不是梁如晦啊！“額~ 也許等我打通了頂輪就會知道吧。”
“逗你呢，哈哈。”他的痞態又冒出頭來。
我白他一眼，但是心裡非常擔憂。現在是小腿，等下呢？還會怎樣？
我忽然想到我的能量。是啊，我的能量可以做什麼？
武俠小說中，武功高手可以渡功為他人療傷。同理，如果我能輸送能量給司馬，是否也能幫助他療傷呢？我已經練到了第二脈輪，或許我可以一試！
“司馬探長，讓我試試給你療傷。”
“什麼？你可別逗我！”
“我不逗你。說真的。”
他並沒有如我想象般繼續對我質疑，倒是爽快地說：“那試試吧。”
“注意安全！”他又補一句，樣子看起來豁達得很。
我反而不放心了，給他解釋道：“我現在的能量打通到第二層脈輪腹輪，我可以從脈輪上分出能量，並控制能量往我需要它走的方向去。我想，如果我的意識集中到幫助你修復傷口，也許是可以的。畢竟肉體也是分子結構，是由能量將粒子聚合而成的。”
“呵呵，不用解釋啦，我信你。”他朝我笑笑。
我的心瞬間被安慰了。他的信任給了我難以形容的力量。
我盤腿坐到他的對面，我們面對著面，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我覺得此刻我們的心靠得很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靠近。他的眼神堅定沉穩，充滿力量感。他瞳孔裡的藍光中隱約映出我的影子。那一刻，我覺得我們是一體的，就像宇宙最初的狀態，就像我在腹輪中曾經體驗過的感受。
我沒有閉目，因為我感覺身體的能量已經充盈並流動起來。我開始嘗試集中注意力到脈輪上。我分出一股能量，將能量疏導到我的左手。我抬起左手，輕輕將手覆蓋到他小腿傷口的上方停留。肉眼可見一股黃色的能量從我的掌心溢位，緩緩地灑到他的傷口上。我繼續集中意念，想象粒子的重組、分子的結合、細胞的再生。黃色能量就像太陽的金光一樣灑在他的腿上，他的整個小腿被包裹在光裡頭。我的注意力始終保持在一個能量的平衡點上，太急或太緩都可能出現意外。修復平穩進行，直到我覺得再沒有細胞需要修復，一切都充滿了生命力。
我將能量重新引導回脈輪，輕輕呼吸，感覺脈輪的能量迴圈舒緩有序。
“好了。”我的笑意洋溢在臉上。
“神奇！”他眼光發亮，“剛才我真一動不敢動。你那股黃色的能量，太厲害了。我一開始覺得微熱，然後有點癢，再然後感覺很暖和很舒服。”
他邊說邊開始解小腿上包紮的布條。布條上的滲血還沒幹透。他解下布條，直接用布條擦了擦原來傷口的地方，沒有任何疤痕，面板光潔新生。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他不斷地重複。
“終於~ 我終於做到了！”我心中感慨！
這是第一步，我還會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