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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網

司馬稷實在物研所蹭了一鼻子灰,出來還不及緩口氣,潘雲就來電說魏局找他。

忙活了這麼幾天,司馬稷實還真忘了“要找魏局聊聊”這茬。

路上司馬稷實匆忙給冉麒麟佈置任務,讓他跟著梁如晦提供的線索細查榮德地產,自已回局裡,直奔局長辦公室。

司馬稷實晃晃悠悠推進門,他反正沒大沒小慣了,何況現在魏局的底子都漏了。

“喲,魏局,您大白天不戴墨鏡啦。”

“呵呵,你小子,明知故問。”魏局四十開外,膀粗腰圓,肚子大地站起來看不著自已腳尖,一副中年油膩男的吃相。這麼多年,他坐鎮維調局這個只知道伸手大把大把要錢,看不出究竟為國為民做了啥貢獻的特殊衙門,總叫人起疑心--為什麼組織部還不來查查這肥頭大耳的“貪官”!

魏局:“這次你回寨子,發生了不少事情,大概情況我都從潘雲那兒知道了。”

司馬稷實暗恨:“這小妮子的嘴,豁裂瓢了,什麼都漏!回頭得仔細縫起來。”他迅速地回想潘雲知道的內容,而後放下心來,接著問道:“魏局,我能問問您當年為啥帶著天盾向公安部申請組建天網維調局嗎?”

“嗯!這事情說來話長。”大概老一輩的開場白都是這樣的。

“二十五年前,我從湖城的公安大學畢業進了系統。剛進去,就發生了一件離奇的大案。”魏局原本挺著的大肚子此時明顯地吸了一口,然後他極其緩慢地把那口氣一絲一絲地吐出來。可把司馬探長急得呀!

魏局無視司馬稷實,他早已沉浸在當年的情境中,臉上一掃往日的氣定神閒。

“湖城遠郊的太平山附近,有個大約百來號人的小村落,竟然在一夜之間被血洗。這次事件幾乎沒有倖存者,唯一活著的人瘋了,他嘴裡不斷念叨著一隻長著人類面孔和蛇的尾巴的怪物。”魏局眉頭緊鎖,眼光如炬,唇緊緊抿了抿,哪怕時隔二十幾年,那血腥的場景依然叫他心驚肉跳。

“我當時被分配在太平山片區當片警。接到鄰村人報案,我們幾個小警察就趕緊過去。結果一進去就被眼前的景象嚇蒙了……村裡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殘塊,這些屍體好像受過五馬分屍的酷刑,斷面卻切割整齊,有些屍塊的橫截面上,還絲絲縷縷地冒著血。除了屍塊,還有石化的村民屍體以及一個不知道是被嚇瘋了還是被擾亂了意識的村民,也就是那個唯一的倖存者。這件案子後來被定為最高機密,立即上報國家高層。因為當片警的關係,機緣巧合的,我成了第一批到現場的警察,並參與了最前期的調查取證工作。”

魏局掐了口茶,想想當年那個涉世不深的毛頭小夥,忽一夜之間被捲入腥風血雨,從此殫精竭慮那麼多年,不免傷感,一時失神。

司馬稷實越聽越覺得那個怪物像天狼族的攻擊者,還是沒變身的那種。他唯恐言多必失,只靜靜等待魏局那神遊的思緒掉頭回來。

“我這一生的軌跡吧,就因為這件事情改變了。”魏局頓了頓,彷彿觸碰到此生了了的滄桑,“當年那個瘋子要麼囈語,要麼尖叫,偶爾能從中琢磨出些字眼。可就是這些字眼,讓我驚覺這件事情或許與我族有關。”

司馬稷實:“您是說眼睛裡的藍光?”

“是的,那是我們苗藍族獨一無二的特徵。當年,我並不知道族裡更多的秘密,僅這一點,就促使我趕回族裡,生怕是族裡人造的孽。”

苗藍族人雖然天生眼底有藍光,但他們大多數情況下有控制能力,除非情緒激動或者遇到共振源。魏局卻是個脾氣暴躁的異類苗藍族,他一生氣就控制不住眼底的藍光,不得已常年無論白天黑夜地戴著墨鏡。要說除了苗藍族,還有其他異類眼底有藍光,對於當年的司馬明,萬萬是不能理解的。

“族長聽了我的描述,當時只說了一句’他們還是來了’,並沒有解釋。但接下去族裡高層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他們商議了幾天後,族長找到我,交給我兩把天盾。當年的天盾不過是一個金屬的球形彈簧扣匣,裡面裝著五彩石。我不明就裡,族長倒是坦誠地把神秘人的前因後果和我族真正的源頭都說了。所以,我想你聽了剛才的這些,一定推斷出攻擊太平山村的是天狼族人。這個天狼族人沒有變身,他憑著極具攻擊力的超能力身體掃蕩了全村,同時還用上了能量武器。就彷彿,這是一場大規模攻擊地球的局地路演。”

司馬稷實這才瞭解到,魏局恐怕比大長老知道的多得多,在他面前,大約沒什麼再能稱得上秘密了。

“那次的攻擊,有兩個疑問。一,天狼族的攻擊者為什麼以獨狼身份攻擊?二,為什麼選擇太平山村,而不是頗有淵源的廊橋寨苗藍族?但無論如何,這看起來已經不是苗藍族一族的事情,而是關係到整個人類的大事。因為太平山村案後不久,世界各地又發生了幾起類似的事件。雖然是保密事件,但因為我當時已被編入專案組,幸而有機會接觸。”

司馬稷實進維調局也有年頭了,無論是卷宗還是道聽途說,都沒有魏局提到的這些天狼族血洗攻擊事件。看來這最高機密是被嚴嚴實實地捂起來了。

“接下去的事情,你估計也猜到了。族長讓我帶著天盾直抵公安部申請組建維調局,希望透過國家力量抵禦外族攻擊。雖然極其艱難,我也算不負使命。幾年後,我們維調局落成。但奇怪的是,自太平山村事件和國外幾起類似事件發生之後,天狼族人並沒有再發起血洗式的攻擊。而後出現的多是零星的幾起石化案件,以及個把被殃及池魚的意識紊亂者。”

司馬稷實最近一段時間已經習慣了被塞一腦袋驚天動地的秘密,居然債多不怕愁得無感了。他忽然就跟魏局打起了熱乎:“您跟我一樣,是族長打小就送到湖城來的吧。”

“嗯,族裡的重點培養物件,呵呵!我還被改了名字,原來也姓司馬,單名一個明字。”

兩人對視,如同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戰友般,忽而放肆地笑起來。

笑罷,司馬稷實沒忍住好奇,冒失的發問:“魏局,那麼多年,維調局在太平山村這件事上,究竟有什麼發現?”

“小崽子,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我!”魏局胸有溝壑,不緊不慢地說:“要說突破性的發現,確實沒有。這些血洗事件看似隨機,但其中一定有共性存在。記得我們族裡有這樣一個傳說,神女抖下她尾上的五彩鱗片,聚合為五彩石,共有三萬六千五百顆。這些五彩石散落到地球上的各地,相互感應連線,最終編織起一張覆蓋全球的天網。你我都來自廊橋寨,知道五彩石確有其事,那麼這個傳說便有很大可能是真的,這張天網是真實存在的。天網是人類的創造者留給人類的禮物!正因為有這張天網,我們得以在天網的庇護下免受外來入侵的攻擊。而天狼族人,我猜想他們便是想破壞天網,達到入侵地球的目的。試想一下,如果組成天網的五彩石被天狼族人控制後,會如何?”

司馬稷實如醍醐灌頂,“天網!”他心裡驚呼“梁如晦說的那種限制天狼族人在地球行動力的高階能量,可能屬於四稜錐戒指的高階能量,或者可能是風式微所帶有的高階能量。缺少的那一環就是天網!”

“所以說,那些被攻擊的村子擁有五彩石!能量攻擊對受到五彩石保護的村民無用,天狼族人必須配合使用物理性攻擊的方式,才能搶得五彩石。可是有天網的保護,天狼族人是怎樣以原始形態到地球上的呢?”

司馬稷實瞬時在頭腦中過了這些個想法,不可謂不快。近朱者赤,梁如晦的影響力果然顯著。

魏局見司馬稷實呆站在那兒無甚反應,只自顧自皺眉,便想年輕人可能一下子腦袋轉不過來,於是解釋道:“五彩石一旦被天狼族控制,天網就可能破開口子,這時候大量天狼族人抵達地球,對於人類來說,世界末日就到了。”他停頓一下,繼續觀察司馬稷實的反應:“天狼族人忽然停止了血洗式攻擊,恐怕是這種實地路演的效果不盡如人意吧。嗯~ 也有可能,他們根本無法把五彩石帶離地球,更無法消滅它,所以至今天網依舊在保護著地球人類。” 說著,魏局驟然眼光一聚,正色道:“可是我們並不能就此高枕無憂。天狼族人蟄伏的這些年,一定在不停地尋找方法破壞天網。直到最近又開始密集地出現石化案件。接下去,我們要面對的情況,恐怕會越來越棘手!”

司馬稷實這紈絝不禁跟著挺直了身子。他回想起自成冰案後發生的一系列事,又想到父親大在石洞密室裡感嘆的“山雨欲來風滿樓”,前後種種,彷彿隱隱串起一條若隱若現的長線,讓每個看似分崩離析的小故事編撰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史詩鉅著。

魏局說完了長篇大論,看這司馬小子竟然還不言語,狐疑地眯起眼道:“嘿,小子!”

“是,魏局!”司馬稷實竟端端正正給魏局敬了個禮!

“......”

“梁如晦那邊新出爐的能量分析報告等下我給您發過來。按他的分析,有一種異星高階能量可以阻止天狼族人進入地球。根據您剛才提供的線索,我們不妨假定天網就是這種高階能量網。既然五彩石可以編織天網,那麼五彩石與高階能量必定有關係,大機率五彩石就是高階能量的一種載體。”

“嗯~ 還有嗎?”

“我在給您的廊橋寨調查報告裡已經提到了族長戒指,也就是那枚形狀為四稜錐的戒指。這枚戒指和那個女孩子風式微也有著某種聯絡。梁如晦認為這種聯絡是能量共振。他同時認為四稜錐戒指是一種能量收發和儲存的裝置。相較於五彩石,四稜錐戒指可能擁有更為獨一無二且強大的功能。”

“好!”

“您就不發表發表指導意見?”

“呵呵~ ”

魏局倒不是存心把剛才在司馬稷實那邊受的怠慢還回去,他只是確實沒什麼可指導的,年輕人屬實幹得不錯。只是這梁如晦~

“你倒是開口閉口梁如晦。他對整件事情知道得有多深?”

司馬稷實一下子意識到他憑著直覺信任的梁如晦,在魏局眼裡卻不一定是牢靠的。難不成魏局還有什麼關於梁如晦的隱情?

話都說出口去了,還是老老實實跟魏局坦白吧。於是司馬稷實將沒有在報告中提到的梁如晦放監聽器的事,以及梁如晦對石洞中發生的事情的分析都告訴了魏局。

魏局聽著聽著,手不自覺地揉捏起眉心,心道:“娃是單純了點,哎~ 希望那個梁如晦不辜負他吧~”

“那個女孩子,你得派人保護起來。”魏局指示。

“這還用您說,天盾都交給她了!”

魏局一個趔趄,差點沒從椅子上跌到地上,幸好他肥大的肚子卡在椅子和桌子之間,把他險險托住了。

“你真是~ 打報告了沒啊!”

“失誤了失誤了!這就去補!”司馬稷實實在太沒規矩,他自已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正轉身出門,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折回來:“魏局,有句話窩心裡很久了,今天不如一吐為快吧。”

魏局:“嗯?說!”

“咱維調局大廳豎著的女神像,實在太露骨了,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司馬稷實無疑是個二皮臉中的戰鬥機。

魏局瞪眼道:“臭小子!要是哪天你當了英雄,我一定拆了重建!”

司馬稷實:“……”

這是叫我滾,還是叫我去死啊!

“行吧!”司馬稷實心裡想著,不禁又唸叨起梁如晦和風式微來。這剛剛組建的桃園三結義小團體,忽然間就把他無情地拋棄了。

向來灑脫的司馬探長,這是怎麼了?

魏局忽又開口道:“你知道顧念是太平山村人嗎?當年他父親帶著他來湖城治眼睛,剛好躲過了那場災難。”

“啊~” 司馬稷實心下一沉,“噢~這愣頭愣腦的四眼呀!”

人心深處要是藏著觸之即痛的秘密,又怎會活得暢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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