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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八章 回京城

大陳國,南平榮城客棧:秦王墨宸霄自回憶中恢復心神,記憶中的悲傷蔓延開來; 內心深處那不敢觸及的痛苦過往,歷歷在目,每一次想起都鮮血淋漓,遍體鱗傷!

夜深了,他心情沉重,悵然若失,絲毫沒有睏意,一個人來到客棧外,望著前面的樹林,排解內心惆悵。

自恢復記憶,墨宸霄感覺自已內心越發沉重悲泣。他不能總是沉浸於悲傷之中不能自拔,他是大陳王爺,肩負重任,為了大陳百姓,他要振作起來。為了畫兒,他要保重身體,他不想悲劇重演,和畫兒陰陽兩隔。

“畫兒,不知道你如今是誰,不管你在哪裡,兩世今生,我一定要找到你…”

上官畫剛睡下,被夢中的恨意驚醒,睜開眼睛,胸口鬱堵難以散去。她壓下心中戾氣 緩緩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客棧,漫步在黑暗中,思考這段時間自已的變化…

自及笄以來,手腕上藍色海棠花印記,越發活靈活現,並且隱隱有亮光閃現。

心中怨念越來越重,莫非是前世心魔?

她心中疑惑,不知為什麼夢中怨氣沖天!她要行俠仗義,打抱不平,她不要成為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上官畫愁眉不展,不知不覺來到客棧南邊的樹林,凝望黑暗…

墨宸霄剛平復心情,感覺到後面有人過來,轉身看到上官畫,頓時心裡一驚,那種熟悉感覺忽然而至!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是巧合,還是他這段時間思慮過重導致?

他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確實是自已思念成疾,感覺錯亂;好幾次感覺某個人就是他的畫兒,不可能,明明不是同一個人。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向著客棧走去。

恍惚中,上官畫隱約感覺到上一世割捨不下的牽掛,胸口忽然撕拽般疼痛,扶住旁邊的大樹,不由自主痛苦呼喊:“父親,母親,女兒好想你們…”

墨宸霄好吃驚,這麼熟悉的呼喊,確實是懸崖邊上令人心碎的聲音,怎麼回事?

他迅速轉身,看著那個靠在大樹上的姑娘,他看不清姑娘的容貌,只看到她落寞孤寂的身影。

上官畫不知道為什麼一時間心痛欲裂,她想起來前世的父母親,感到無比悲傷。稍微平復心情,她轉身走回客棧,沒有注意到墨宸霄。

他站在暗影處看著她,心情複雜,越發覺得自已進入幻境,感覺那是他的畫兒!

看著上官畫進入客棧,他也慢慢走進去,那難以割捨的感覺怎麼都揮之不去。

天亮了,墨宸霄他們出發去白眉山。

上官畫以江雪的身份行走江湖,暫時住在榮城。昨天得到訊息,榮城縣令都五十多了還要強娶小妾,百姓敢怒不敢言。她和師妹決定,明天晚上去救出被搶的姑娘。

上官畫內心升起一股莫名憤慨,為什麼男人不能夫妻和睦一生一世,非要三妻四妾,大戶人家更是有通房,還妻妾成群。簡直太可惡!她也不知道自已怎麼了,就是有一種要為天下女人抱不平的感覺。

到了第二天晚上,上官畫和歐陽涵煙一身黑衣,帶著面具到了縣衙後院,縣令的家人都住在這裡。她們看到院子裡沒有太大動靜,西廂一個房間門口掛著兩個紅燈籠和幾副紅綢,別的房間只有兩三個房間有燈光,院子裡只有幾個巡邏的衙役。

她讓師妹在門口接應,一個人悄悄來到房間窗戶外,看到蓋著紅蓋頭的姑娘坐在床上,沒有看見縣令。

上官畫一躍進入房間,剛要掀開她的蓋頭,只見那姑娘手握剪刀刺向她,上官畫躲開順勢抓住她的手腕輕微一帶,那姑娘直接跌坐在地。她掀開蓋頭,驚慌的看著上官畫,終於反應過來,頓時衝著上官畫跪下,“大俠,救救小女吧,常縣令抓了小女的父母,說不答應就殺了我全家。”

上官畫沒想到會是這樣:“你剛才是要刺殺常縣令?”

“小女被逼無奈,想著即使去死,也不能便宜那狗官。”小姑娘已經恢復冷靜。

“你去床上坐好,我定會救你和你的家人。”上官畫站在窗幔後面,等著那常縣令過來。

常縣令喝的醉醺醺的開門進來,“小美人,快讓我看看。”說著動手掀開蓋頭。

只見一柄劍指著他的脖子,頓時嚇得癱坐在地上直哆嗦,說不出話來。

上官畫心生戾氣,“下令放了這姑娘的父母。”

“大俠饒命,我這讓人就放了他們。”

看著姑娘和父母相見,上官畫讓他們連夜離開,以免被牽連。

看著她們安全離開,上官畫一劍刺死常縣令,留下書信,快速離開府衙,她眼神冰冷毫無波瀾。

第二天,知府衙門派人過來查案,在現場看到一封書信,開啟一看,紙上沒有字跡,什麼印有一朵藍色海棠花,活靈活現。

自此,有傳言海棠仙子游歷人間,專殺貪官汙吏,打抱不平,行俠仗義。

一時間各處官員人心惶惶,通通上報朝廷,要捉拿傳說中的海棠仙子,他們怕有一天那把劍落到自已頭上。

墨宸霄他們到了白眉山上,終於見到經常雲遊四海的師父。

司徒昊一身深藍色道袍,頭戴紫陽帽,面容瘦削稜角分明,神情冷冽,手握青龍寶劍,給人一種超脫俗世之感。

墨宸霄師兄弟三人見過師父,他們在白眉山住下。

三人各自回到自已房間。墨宸霄看到房間裡一切像以前一樣,不禁心中感慨;以前在山上無憂無慮,開心快樂的場景歷歷在目,他嘆了口氣,心生失落。

第二天,大家來到大殿,墨宸霄問師父:“師父,徒弟有事告訴您,自兩年前下山後,徒弟就恢復一部分前世記憶,想起了前世摯愛,心裡再容不下別人。前一段時間來找師父,就是想退了那自幼定下的親事。現在師父回來,請師父和師伯說清楚原因,徒兒退婚,情非得已,無痕願接受師伯懲罰。”

司徒昊沉默少許,還是覺得可惜,“無痕,這是你命定的姻緣。二十年前,羅隱大師把你送上白眉山,我和師兄君浩天合力封印你與生俱來的前世記憶,就是不想你活在過去的痛苦裡。沒想到你還是在成婚前恢復記憶。看來,一切自有定數,天意難違。我會和師兄解釋清楚,這不是你的錯。”

“無痕辜負了師父的一片苦心。”墨宸霄心裡難過,他不想讓師父為難,可是他記起了一切,他只想找到畫兒,和她在一起。

“無痕,為師都知道,你這樣做有你的理由。我正想跟你說,我這次出去,見了你師伯,他那徒兒出去歷練,要一年後上山,這婚事要一年後才可以退。”

“師父,那就一年以後退吧。”

司徒昊見過師兄,也知道了上官畫想要退婚,他不想無痕愧疚,“無痕,你師伯和我說了那丫頭也提過,說是想退了自已的娃娃親,師兄說一切順應天意。所以,無痕,既然你們都想退婚,這就是天意了。”

墨宸霄頓時感覺輕鬆多了,“師父,徒兒不認識她,不知和她有何淵源,要定下親事。”

司徒昊覺得應該讓無痕知道一切。

“二十年前,你自帶前世記憶而生,你父皇看出端倪,找羅隱大師解惑,羅隱大師看出你的前世今生。你父皇不想你在痛苦中長大,就讓羅隱大師送你上山,封印前世記憶。羅隱大師說過,三年後,你的命定之人自會出現,到時候就定下親事,長大後即可成婚。”司徒昊閉上眼睛,停頓片刻,看向墨宸霄,繼續說道:“原本想著既然封印記憶,今生今世不會再記起,沒想到你執念太深,這麼快就恢復全部記憶。”

南宮離聽的一頭霧水:“師父,無痕的命定之人是誰?”

“無痕到白眉山的第三年,羅隱大師送一名女孩到飛來峰,那孩子才一歲,由於前世怨念太深,羅隱大師封印了她的前世印記,也是她前世心魔。”

墨宸霄吃驚:“師父可知是什麼印記?”

“沒人知道是何印記,羅隱大師說過,若這孩子長大,和命定之人順利成婚,可天下太平。若衝破封印,則吉凶未卜。”

楚星寒擔心師兄,問師父,“師父,那現在怎麼辦,師兄能不能退婚?”

司徒昊苦笑搖頭:“唉,你們不知,無痕恢復記憶,就是那女孩衝破封印之時。退不退都是一個結果。”

墨宸霄說:“師父剛才為什麼沒說?”

“本不想讓你們知道,徒增煩惱,又想著讓無痕你知道也好,這也許就是天意。”

“師父可知,那女孩是何來歷,如何稱呼,現在又在哪裡?”墨宸霄忽然想知道這個小姑娘的身世。

“師兄也沒和我說過,可是飛來峰已封山,為師也聯絡不上你師伯。”

“師父,徒弟想知道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和她究竟有什麼緣分?”

“無痕,知道又怎樣?如果可以拯救蒼生,你會不會和她成婚?”

“師父,無痕心裡只有畫兒,不能和她成婚。”

“還有,如若有一天,你必須做出選擇,為了天下正義,你會不會殺了她?”

“師父,徒弟不知,也許不會有那一天。”墨宸霄不知怎麼面對素未謀面的姑娘。

“既然如此,等飛來峰開山門,我會去找師兄,換回定情玉佩。至於你們之間的緣分,如有緣自會相見。”

墨宸霄不知還有定親信物,“師父,徒弟不知,什麼樣的玉佩?”

“你的是你父皇為你打製,玉佩上刻有霄字,由羅隱大師交給師兄儲存。那姑娘的定親玉佩,也是羅隱大師親自交給為師,說是那孩子出生就帶在身上。師父雲遊之前安排寧兒,下山那日給你,怎麼,你沒有佩戴?”

墨宸霄拿下來玉佩,“師父,可是這個?徒弟還以為是師父贈予徒弟的,無痕一直帶在身上。”

司徒昊皺眉說:“不是這塊玉,星寒,去叫你師妹過來。”

只見星寒和一個少女走進來,她看了一下墨宸霄,對司徒昊說:“師父,喊小寧什麼事啊?”

“寧兒,你師兄的定親信物呢,為師出山之前安排你,交於你大師兄,你怎可忘記?”

“師父,寧兒放在大師兄包袱裡了。”

墨宸霄凝眸,“師妹,你當時怎麼沒說,這個玉佩是誰的?”

陸怡寧臉一紅,小聲說:“大師兄,這個玉佩是怡寧給大師兄的。”

墨宸霄臉色一沉,把玉佩給她,“師妹,你怎能擅作主張,如今定情玉佩在京城,一時半會也拿不回來。”

司徒昊看著墨宸霄,“無痕,早一天晚一天退回玉佩沒有關係,就不要追究了。”

司徒昊宣佈一件事,“無痕,南宮,星寒,這次讓寧兒和你們一起下山去吧。”

南宮離不喜歡這個師妹,“師父,師妹和我們下山,誰給您做飯?”

司徒昊笑了笑說:“你們師妹已經及笄,該下山了,跟著你們一起,為師才放心。無痕,過兩年,有合適的,就為寧兒賜婚,也是成全了師父的心願。她是我好友之女,莫要虧待於她。”

陸怡寧喜歡墨宸霄,她不想嫁給別人,說:“師父,寧兒還小,才不要嫁人。”

“好了,去收拾東西吧,明天一早,跟著你師兄們下山。”

墨宸霄對這個師妹也不討厭,他也沒法違抗師父,就答應了,“師父放心,徒弟定會照顧好師妹,為她找一個好人家。”

三個人都不喜歡這個師妹,被師父慣的不懂事,蠻橫無理,在山上一般沒人惹她。

就這樣,兄弟三人來白眉山一趟,婚事沒退利落,卻帶回了陸怡寧。

墨宸霄他們沒有騎馬,暗一和楚星寒各自駕車,兩輛馬車一路不急不緩行走在回京城的大路上。陸怡寧和南宮離一輛馬車,一路上問東問西,吵的南宮離頭疼。

天黑之前,他們來到榮城北面的城市,住在昌邑天明客棧,各自安排好房間。

晚上的昌邑非常熱鬧,幾個人走在大街上,路邊商販的叫賣聲,行人歡笑聲、還有那熱鬧的敲鑼打鼓聲,構成了一幅美妙的畫卷。形形色色的人群聚集在這裡,詮釋著這夜市的喜樂場景。

墨宸霄他們來到客來居酒樓,上三樓雅間,要了一桌酒菜,品嚐當地美味。

暗一問墨宸霄:“王爺,我們明天一早回京城,還是再住一天?”

“回京城,出來這麼長時間,王府還有好多事情等著我。”

墨宸霄心情不好,喝多了酒,整個人眯著眼,一副昏昏欲醉的模樣,師兄弟看著他愁眉不展,也不知道怎麼勸他。

這時,隔壁雅間傳來議論聲,聽得清清楚楚,“你們都聽說了嗎,海棠仙子來了咱們昌邑,大家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小心丟了性命。”

“不用怕,海棠仙子是俠女,專殺欺男霸女的惡人。”

“還有人說海棠仙子最討厭男人妻妾成群,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要小心了,哈哈哈…”只聽他們哈哈大笑。

“還好我們還未成婚,要不然也不敢晚上出來喝酒。聽說海棠仙子要殺盡天底下的負心男人。”

“南兄,你快要成婚了,成婚後千萬不要納妾,要不然海棠仙子不會放過你。”

“沒有海棠仙子,我也不會納妾,我和憶兒早就約定好,一生一世,永不變心。”

聽到隔壁房間的說話聲,墨宸霄並未在意,幾人喝了個痛快,醉醺醺的回到客棧,洗漱休息。

暗一伺候墨宸霄沐浴更衣,然後熬了醒酒湯端過來讓墨宸霄喝下去,才搬來軟榻,在墨宸霄房間睡下。

墨宸霄躺在床上,想著那個已經退婚的姑娘,說不清是何種心境,以前從來沒想過,他和那小那姑娘還有如此相同的經歷,竟然都是帶著前世記憶而生。

也許一切都是巧合吧。

他不相信什麼命定之人,他的命定之人只能是畫兒。

不管怎樣,也算退了婚事,只要還回玉佩,他和她之間不會相識,也再無瓜葛。

以後他的生命裡只有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