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野上路支援。”
“誰去插個眼，對方可能動大龍了。”
“四一分帶，四一分帶。”
“推門牙，對面中上都沒有大招。”
“誒呦，石頭人空了幾個大了！”
十一月已經過了一週，電競社團的兩隊成員還在磨合期，每個週末都窩在活動室裡打訓練賽。
一屋子十來個老爺們兒，暖氣給的十足，毛衣都穿不住，乾脆都在羽絨服裡面穿著短袖，到了活動室一脫就行。
機械鍵盤和著滑鼠噼裡啪啦的響成一片，怕影響其他社團活動也只能關著門。
趙時安讓人扛著水進來的時候皺了皺眉。
“這屋裡什麼味？你們倒是把窗戶開開啊。”
耳麥隔絕了大部分聲音，沒人聽見趙時安說話。
趙時安無奈的過去把窗戶拉開個縫。
“誒我去，樂欣你怎麼還往對面大上走？”二隊上單突然喊了一聲。
趙時安回頭的同時杭樂欣收回看向他背影的目光，面無表情的說“抱歉，手滑。”
程輔這才注意到趙時安過來了，杭樂欣剛才鐵定是走神了。
“ad別往前走了，右邊草叢裡有人。”就是沒插眼程輔直覺也很準，或者說不是直覺，是意識。
杭樂欣不得不佩服程輔這一點，他原本奔著上半野區去的路線轉到了中路。
秦野在對面越過螢幕看了程輔一眼，程輔也同時看向他，朝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秦野挑了挑眉，程輔已經把他研究個透徹，這種感覺又好氣又好笑。
這局遊戲結束，程輔摘下耳機伸了個懶腰。
趙時安在前面拍了拍手“大家休息一下吧。明天下午一點英雄聯盟S8總決賽，想問問你們什麼意見，都在這看，還是你們自己回去看，然後我們再覆盤？”
“社長，我們自己回去看吧，咱這活動室太熱了。”
“對，自己看吧，弄不好比賽要打到晚上呢，在這坐一下午腰還不得斷了。”
趙時安點點頭“那行，明天活動暫停，你們自己回去看，週三晚上我們覆盤比賽。”
程輔慢慢悠悠的收拾自己的外設，身邊杭樂欣果然快速收拾好東西就走了，連招呼都沒跟趙時安打。
二隊先解散，一隊隊長唐傑說要給一隊開個會，程輔跟秦野比了個樓下等他的手勢。
“杭樂欣怎麼了？”程輔邊走邊問趙時安。
趙時安猶豫了一下“他十八歲生日那天，跟家裡攤牌了。”
“什麼？攤什麼牌？”程輔有些吃驚的問。
“他媽讓他許願，他說他喜歡男人希望大家能理解他。我靠，我都能想到那天的場面，他爸媽氣瘋了，給他趕出來了。”
“那，他說他喜歡誰了嗎？”程輔問。
“沒有，他說沒有人，就是想先跟家裡報備一下，免得以後有人了給人家添麻煩。”
程輔想到了自己，如果有一天他和秦野的事被家裡知道了，會是什麼個天翻地覆的場景呢？
趙時安看出來他在想什麼，拍拍他的肩膀“人跟人不一樣，你別往自己身上聯想。”
“嗯，那他躲著你幹嘛？“
趙時安嘆口氣“我的事在家族裡不是秘密，這孩子從小又總喜歡跟著我，我呢從小就不受家裡人待見，所以這回也都把矛頭指向我了，說我沒做個好榜樣給他帶壞了。這孩子可能是覺得連累我被罵過意不去，從那以後就一直躲著我了。”
程輔忽然就理解是怎麼回事了。杭樂欣還什麼都沒說就已經把全家的怒火引導趙時安身上了，要是被發現他喜歡就是趙時安，到時候趙時安還不被家裡人罵死。
他忽然很同情杭樂欣，這是什麼孽緣。
程輔蹲在臺階上等秦野，一邊等一邊設想他倆的事怎麼讓家裡知道傷害小點。
腿都蹲麻了，一隊的人才從裡面出來。
“怎麼蹲這了？”秦野在程輔前面一個臺階蹲下，碰碰他的手，果然冰涼冰涼的。
“秦野。”
“嗯？”
“我腿麻了。”
秦野樂了，彈了下程輔的腦門“誰讓你一直蹲這不動彈的，來吧，我揹你。”
說著秦野背過身去等程輔上來。
程輔心一橫，趴了上去。
“誒，還真沉。”秦野往上託了託，笑著說。
程輔手扒在秦野的肩膀上，秦野拍了拍他的屁股“手放我領子裡，我給你暖暖。”
“算了，太涼了。”程輔把手藏到他衣服帽子下面“這也挺暖和。”
程輔的手貼在他的背上，秦野覺得後背那根脊椎骨酥酥癢癢的，託著程輔的手就開始不老實。
“誒，你幹嘛，大白天的耍流氓啊？”秦野的手指在他敏感的位置按壓，程輔額頭抵在秦野後頸急促地說“你放我下去吧，別玩了。”
秦野嘿嘿一笑，側著頭小聲說“你現在這樣我怎麼放你下去啊？”
程輔紅著臉“我衣服長，能，能蓋住。”
“咱倆今天別回宿舍了，找個地方明天一起看完比賽再回去。”秦野提議。
他這個找個地方程輔是秒懂的，程輔有心說不行，奈何身體太誠實，先他的意識一步，點了點頭。
‘成熟男人’秦野高興的就差揹著他跑了。
到了酒店兩個人都沒廢話，直奔那張大床。
程輔趴在枕頭上閉著眼睛緩神，秦野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拉著他的手指玩。
玩電競的手都好看，程輔的手也好看，除了常年拿筆右手食指有一小塊繭子之外都是軟軟的觸感，因為面板白皙，手指尖還透著淡淡的粉色。
過了半晌，程輔才翻了個身，身體很疲倦，精神反倒很好，睡不著。
“想什麼呢？”秦野咬著他的指尖問。
想我們這樣被家裡發現了會發生什麼。當然，程輔只是想想，他不會在兩個人剛戰鬥過後溫存的時候說這麼掃興的話題。
“想你。”程輔脫口而出。
秦野有這倆字就像打了復活劑，又欺了上來“來了。”
幸虧程輔在還有最後一絲意識的時候讓秦野定了比賽時間的鬧鐘，不然倆人真能直接睡過去。
秦野開啟電視，程輔摸著眼鏡帶上，直播畫面中，主持人已經說完了開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