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港,也是亞洲最大的貿易港口,這裡魚龍混雜,各種膚色各種國家的人在這裡貿易和出口。
來往最常見的便是白色的廂式以及拉集裝箱的貨車,偶爾還能碰到幾輛豪華的商務車,估計是來跟魚老闆們談生意的。
販魚的與買魚的討價聲此起彼伏,每個人來到黃金港都有自已要做的事。
除了——那輛車。
黑色的車漆樸實無華,但上面的車標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也能夠看得出這輛車的價值並非是普通的魚老闆能開的起的。
那是一輛邁巴赫Haute Voiture。
後座的車窗大開,一隻帶滿黃金鑽石的胖手搭在窗外。
一個身穿褐色西服的豪紳坐在車裡,手指有些神經質的搓著。
他不時從懷裡掏出一塊精緻的懷錶看時間,每低頭看一眼都有汗水順著額頭滑下。
豪紳握著手裡的白手絹,緊張讓他忘記伸手擦汗,只是不停的看向窗外的碼頭和手中的懷錶。
他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司機雙手握著方向盤,不時透過反光鏡向後看,他有些不解,老闆是個富二代,從父輩起就有萬貫家財,而在這樣的家庭下成長,他從小的見聞就已經遠超普通人,更別說後來父親病逝,他繼承了家族的所有財產。
很難想象像他這種名利雙收的成功人士會露出這種緊張不安的神情。
司機下意識的活動了一下握著方向盤的手,也跟著緊張起來,他不知道等會要見的人身份會有多麼尊貴,同時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客人會特意讓他老闆這種身價的人屈尊來這種充斥著煤油和魚腥味的碼頭親自迎接。
天色漸漸晚了,落日慢悠悠地向西沉,金黃的餘暉斜斜的投在黃金港上,水面波光粼粼,來往的船大多也都歇了,靠在岸邊輕輕的隨著波浪飄動,一時間忙碌的碼頭被溫暖和寧靜所籠罩。
“是遲到了嗎?不會是放鴿子了吧。”
司機開始胡思亂想,他給豪紳開車也有數年了,出門在外也頗有一些狗仗人勢的感覺,對於那種不給老闆面子的人他的態度也不會太友好,這次也不例外。
“老闆,您今晚還有個聚餐。”
他小聲的說道,他不知道那個 客人到底是誰,所以只能用其他方式來委婉的提醒。
沒成想豪紳壓根沒理他,可能是沒聽到。
司機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聲:
“老闆?”
“推了吧,沒空。”
他一愣,今晚的聚餐來的可是各個國家的富商,最次的也是某個城市的市長,老闆為了這場聚會計劃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居然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推了?
“可是老闆……”
司機不死心的想說些什麼,豪紳卻揮了揮手讓他閉嘴,然後抬頭看向了天空,似乎有什麼金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他的瞳孔微微張大,嘴裡唸叨著:“來了。”
隨即沒有招呼司機,自已伸手開啟車門走了下來。
“老闆!”
司機嚇了一跳,急忙也跟著下了車,與此同時,一聲低沉的船鳴遠遠的傳了過來,震得耳朵生疼。
在落日的映照中,一艘白色身影破開了海浪,從遠處的深海直直的衝了過來。
船尾的煙囪裡冒出滾滾的黑煙,巨大的“波塞冬”號遠洋捕魚船海獸一般的駛進了黃金港,激盪的波浪拍向岸邊,小船如水中的落葉一般左搖右晃。
艙門緩緩落下,激起一片土灰,捕漁船載滿了魚蝦,船上面板被曬得黝黑的水手用嫻熟的手法把水箱丟給了來碼頭接貨的工人。
豪紳三步並作兩步,站在長滿鐵鏽的艙門前整了整衣裝,然後用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往船艙內望去。
幾秒鐘之後,一個男人出現在門口,他黑色的襯衣上沾著少許的白色魚鱗,領口散開,領帶被他纏在右手上,上面還洇著些許暗紅色的血漬,左手背在身後,似乎是拖著什麼東西。
“巴尊局長。”
豪紳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呦,這不是錢總嗎,好久不見了,你在鐵律發展的那麼好,怎麼還捨得回來?”
“哎哎您別怎麼說,我是從DYS被您一手拉起來的,多虧有您才有現在的我,如果不是您我現在就是個渾渾噩噩的敗家子,怎麼能忘恩負義呢,在您面前我永遠是學生!所以老師回國了學生來接也是應該的。“
巴尊呵呵一笑:”還是你有心啊,跟你同級的那群小鬼如今都自已發展去了,哪顧得上管我這個老傢伙。“
錢三賠著笑,視線下意識的向巴尊的身後一瞥,看清楚他拖著的東西后,臉色瞬間就變得煞白。
“這是……”
他的聲音有些哆嗦,大腦思考了半天沒有想出該怎麼稱呼這個生物。
巴尊身後拖著的,是一條長約六米的怪魚。
它身體大小和特徵像極了大白鯊,卻長著不屬於魚類應有的腳蹼和獠牙,那尖銳鋒利的牙齒長約半米,竟是直接從魚嘴的下顎裡刺出來的。
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睛不像魚類,倒是跟人類的極為相似。
“在日本近海捕到的,當時船上的水手正在捕撈金槍魚,一開始收穫頗豐,結果漸漸的魚竿上開始出現被撕扯剩一半的魚的屍體,本以為是普通的鯊魚,直到它拽斷了好幾根釣金槍魚用的鐵板杆,老練的水手才發現不對勁,這個傢伙一直在攻擊船四周的魚類,但又不吃,似乎就是完全為了殺戮而殺戮。”
巴尊一邊說著一邊拖著這條上千斤的怪魚往岸邊走,在錢三心驚肉跳的注視下隨手把它扔到了一旁,“他一直追著波塞冬號到淺海,發現了這條鯊魚的詭異之處後我就聯想到了日本那邊最近發生的事,於是就跳下船想把它抓起來研究一下,無奈這東西的性子太烈,糾纏了半天后我只能把它打死然後再拖回船上。”
錢三一邊聽一邊冒冷汗,先不說巴尊是怎麼在海中跟一條六米長的變異大白鯊搏鬥的,就單說他一個人隨意拖著這上千斤的怪物到處走,這場景就不是一般的震撼。
相比之下,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不是才更像是一個怪物?
夕陽下的巴尊單手插在牛仔褲兜裡,波浪捲髮被海風吹倒在腦後,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了往日在學生面前的那副和藹溫柔的樣子,肌肉線條被貼身的襯衣很好的凸顯了出來,瞳孔被落日鍍成紅色,硬朗的下巴上的胡茬鋼針般的一根根冒著,宛如美國動作大片裡面的鐵血硬漢。
他默默嚥了口唾沫,又想到一件事:
“那局長,您這樣大搖大擺的把這東西拖上岸是不是有點……”
巴尊眨了眨眼睛,理解了他的意思,隨後哈哈大笑:
“沒關係沒關係。”
他站直了身子,用力的拍了拍手。
與此同時,周圍所有人的就像被按下了什麼按鈕一樣,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工作,然後把臉轉了過來。
所有人的臉上都面無表情,只是默默的看著錢三和巴尊。
“也就是說……這黃金港裡所有的人都是……”
錢三的後背一陣發涼。
“這個就不告訴你了。”
巴尊笑著揮了揮手,碼頭的其他人才開始繼續手中的工作,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走吧。”
他拍了拍錢三的肩膀,“接下來的事,還是上車聊吧。”